为了解决资金支付,以及从比和比拓勘探中心那里获取全套的历史资料,郭逢春带着几名助手继续留在了摩本市,随时接收来自燕京的指示。
胡真篪、赵禾浦、李唐、爱丽丝等人,坐上了飞机,直接返回了燕京。
飞机上,赵禾浦要了一瓶香槟,满脸灿烂的笑容:“我出国机会不多,尤其是这种海外收购的项目,还是第一次参与。方一出动,就能够大获成功,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来,干杯!”
其他人纷纷端起玻璃杯,把香槟一饮而尽,气氛一时间很是融洽。
胡真篪却有些郁闷,把香槟放了下来,扭头朝另一排座位上的李唐看去,说出了这些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李唐,本来谈好五百万镁元的价格,结果你临时加磅,硬生生把价格抬高了三百万镁元。你仔细算算,以现在的汇率,那可是多花了两千多万!”
可以预见,要是集团总公司高层听说他们把五百万镁元的买卖,谈成了八百万镁元,不知道要用什么眼神来看他们这些人。
领导很多时候看的就是金钱的数字,根本不会去仔细查看合同的细节。
你让比和比拓在合同里面多加一条矿产权利金,那又能如何呢?
这些天,每每想起这个事情,他都是坐立不安。
李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划算的买卖,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他这样的超前眼光。
对于胡真篪的质疑,他能够理解。
在谈判桌上,胡真篪没有当场反对他的决定,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质疑。
这就可以看得出来,胡真篪顾大局,懂是非。
现在没有外人,他提出质疑,倒也是合情合理。
李唐理解胡真篪的焦虑,转身过来微笑解释道:“胡总,这个事情,也是事发突然。在谈判之前,我们也没人预料到对方会来这一手。我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我对胡总的命令,向来是说一不二,完全执行!”
这次的谈判团队,是以胡真篪为主。
在谈判过程中,李唐却接过了决策大权,事前没有跟胡真篪有任何提示,就擅自做出了决断。
但凡是碰上脾气不好的,有可能当场就不给脸了。
好在胡真篪是个大度的人,也很明白事情的孰轻孰重。
一听这话,胡真篪情绪稍稍舒服了一些,也没有了责怪的语气,“对方这个条件,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我是这么想的,三百万镁元,按照5%矿产权利金的话,就相当于咱们开采出来了三万吨的铜金属,给对方支付的相应金额。”
李唐倒也是算得清清楚楚,“三万吨的铜金属量而已,如果咱们找到一个千万吨级的超级铜矿,按照5%矿产权利金条款,那是要支付给对方一百亿元!”
“你这说的,好像咱们反倒赚了一百亿元。”胡真篪气笑了。
“差不多。”李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呵呵直笑。
这个事情没法解释清楚。
要按照曾经见过的真实事件,弗兰多为了拿回2%利润权利金,付出了将近四千万镁元的费用。
5%矿产权利金,那不是按利润来算,而是按销售额来算。
等到宣布找到大矿,想要拿回这一条款,恐怕不是付出四千万镁元,而是四亿镁元!
现在这个年月,华夏本土金钱很值钱,但是在国外,镁元到处飞舞,遍地是钱,别人收钱的时候可不会心软。
趁着别人还没意识到猛国塔勒戈铜金矿的价值,多花三百万镁元,那就是未雨绸缪。
他不担心别人的质疑,只要事情能成,现在的质疑、谩骂,迟早会应验真香定律。
回到燕京,李唐不得不跟随胡真篪一起,去跟郎和民和牛福解释清楚,他们是怎么把四千多万的买卖谈成七千万。
一个探矿权,花了七千万!
这事怎么想,都是一个疯狂的举动。
“七千万……这还没算上勘查费,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项目。”
牛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抬头看了郎和民一眼,眼神中似有求助的意味。
“筹集资金的事情,你想想办法。”郎和民优哉游哉的坐着。
集团日常经营,他基本不干涉,只有重达议题的时候,做出判断,做出决策。
这个项目,他已经做出决策,那就是全力支持。
而且已经召开过董事会,也得到了投票通过。
“比和比拓那边给咱们一个月时间支付八百万镁元,毕竟咱们还要到猛国那边申请探矿权转让,需要预留足够的时间。”李唐倒也是心态放平,不骄不躁。
“你说你能拿出五千万的资金。”牛福以一种质疑的眼神看着李唐,“你确定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这么大笔资金?有色金属报的报道,还说你们那个公村铜金矿项目缺少资金。”
“能。”李唐很肯定的点头,“我这边肯定没问题。”
“你要转让公村黄金公司的股份?”牛福听人说起过这个事情。
“实在不行,只能如此。”李唐知道这是无奈之举。
“你那个公村铜金矿,不止五千万!紫色矿业收购金银洞金矿项目,才五十四吨的储量,一个多亿呢。按正常的市场行情,公村铜金矿百万吨铜矿,百吨金矿,怎么也能价值两三亿。”
牛福抬头看到李唐也是一脸无奈,有些于心不忍继续说下去,想了想,出了个主意:“我们武矿集团对你那个矿权也挺感兴趣,可我们对低品位金矿的冶炼,实在是没有多少经验。况且集团内部也是缺少资金的状态,又要支持猛国探矿项目,实在拿不出太多钱。要不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华金总公司,程牧野前些日子还跟我聊起过你那个项目。”
“程总跟我打过电话,表达过兴趣。”李唐越发的感激牛福的支持,看得出来牛福是真心想帮他。
“现在别说是你缺少资金,咱们要推进猛国塔勒戈铜金矿项目,也是缺少大笔的资金。出国做项目,可不是闹着玩的,那玩意儿跟烧钱差不多!”
牛福是天天被资金问题所困扰,“过两天矿业协会组织那个会议,你跟我一起去参加。等到会议结束了,咱们跟大家聊聊这个项目,肯定有不少企业感兴趣。”
……
矿业协会组织的会议,基本上是各大矿企的一把手过来参会,规格极高。
尤其是国内几大铜矿企业,更是拖家带口,领导层基本上悉数到场。
除了矿业协会等主要领导坐在主席台上之外,下面观众席,第一排摆放的标牌上,赫然写着:华金总公司、九江铜业、铜都有色集团、紫色矿业、武矿集团等,都是铜矿领域的名门正派。
从第二排往后,分别是国内多个中小铜矿企业、冶炼厂等,数十家企业。
会议内容也很明确,就目前铜精矿冶炼市场的竞争乱象,矿业协会和有色金属协会、冶金协会等部门,联合起来,组织整顿,或者说是告诫大家不要为了私利乱了大局。
现在的铜精矿冶炼市场,出现了原料供不应求的情况,一些冶炼厂为了接订单,不得不接受大幅度加工费降价的单子。
这种做法,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铜精矿现货加工费,出现了全面下跌。
不同于日苯、寒国以及西方国家,在铜精矿冶炼这方面,普遍采取长协价。
现在的个时候,华夏国内大部分的冶炼厂,基本上都是采取现货加工费的方式。
这一番竞争乱象,对大部分铜矿冶炼厂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利润几乎是腰斩。
于是乎,不少中小冶炼厂,联名向监管部门反映情况。
也因此,矿业协会牵头,阻止了这一次会议。
会议的主旨,其实就是劝大家冷静,仅此而已。
大家各干各的,很难协调一致。
说难听的,自己人自相残杀,拦都拦不住,也没有相关的政策法规,来约束这种行为。
等到矿业协会的人讲完了,中小冶炼厂代表,纷纷接过话筒,抒发自己的不满:
“个别大矿企,大国企,名下有铜矿山,自己能生产铜精矿,还跟国外的铜精矿生产商签下长协价合同,还跑到现货市场来,跟我们抢单子!抢单子就算了,还大幅度降价!”
“我们内地的冶炼厂更惨,不但要从大企业接二包的单子,还要多一笔每吨几十元的运费!我们冶炼厂现在都快发不起工资了,几百名职工,以后生活谁负责?”
“那几个垄断了国内各大优质铜矿山的企业,就不要过来把冶炼加工市场的这潭水给搅混了!”
“我刚看了有色金属协会公布的数据,今年咱们国内铜矿山生产的铜精矿,供应了一半的需求。你们几家大企业,这都还吃不够吗?你们不但自己开采矿山,还自己赚冶炼费、加工费,最后铜制品销售的利润,也是你们自己赚。我们这些小企业,只能接一点国外的小单子,你们还非要过来抢!”
“今年现货加工费市场,整体降价超过10%,根本没有利润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