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走,比唐十九更开心的,那是碧桃:“小姐,您有没有发现,老爷夫人现在对您,真是越来越好了。”
唐十九轻笑一声:“那你分析,是为何?”
碧桃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听她吐出特别矫情的四个字:“血浓于水。”
唐十九笑了起来,却细细呷味着这四个字。
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
或许吧。
不然,这只言片语的关怀,也不至于让她心里如此温暖。
和父母关系冷漠,其实也不能全怪了父母。
记忆中的唐十九,逢年过节的,还是能到前院来走走的,可是因为性子卑微,加上不善言辞,见到父母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这样的孩子,确实也不讨喜。
哎呦,她想什么呢,她怎么胳膊肘往别人身上拐,好来也借了人家的身体,可不得体恤人家当时的处境。
从小被丢给乳娘,和一群丫鬟奴才一起长大,想要亲近爹娘却又不敢,久而久之,自己也把自己当成了奴才下人,骨子里就存着卑微,性子柔弱胆怯,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是和唐琦熙一样长大的,她保不齐就是第二个唐琦熙呢。
说起唐琦熙,夜里马车回来的时候,芈如罗希望她能去看看唐琦熙。
她当时答应了,这答应下了,明后日凑个空,去走一趟也好。
总好过呆在唐家,无所事事。
回房,稍坐了片刻,喝了丫鬟断送来的养胃补品,唐十九没忘记唐义天的话,出了门,踏着月色,往唐义天书房去。
书房里,点了一盏烛火,明明晃晃的,讲唐义天的高大的身影拉长在地板上,竟显的有些瘦弱。
唐十九借着灯火看唐义天。
岁月不饶人啊,她那骁勇善战,刚猛勇武的爹,鬓角竟也有了斑斑白发。
这白发,是岁月的象征,却也是他戎马一生辛劳的见证。
“十九,坐吧。”他对她,算不上温和,但是还是很客气。
唐十九落了座:“爹,你找我来有事吗?”
唐义天叹了口气:“你晓得,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了事,爹近日诸事不顺,也是有些心烦,爹想着,你看你也不小了,虽说是嫁出去的女儿,但是终归是我唐家的孩子。”
这粗糙汉子,说话向来直爽,今日这般拐弯抹角,所谓何事。
唐十九耐心听着。
唐义天却欲言又止,似有些不好往下说。
唐十九笑道:“爹,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吧。”
唐义天犹豫了一下,终是说出了口:“十九,有些事情,爹和娘就是有意避讳你,你这般聪明,肯定也有所察觉,而且你妹妹应该也和你说了一些什么,没错,乾王和你妹妹的婚事,其实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
唐十九有些意外,意外的自然不是这段婚姻的真相,天下人怕都是心知肚明,她意外的是,唐义天今天叫她来,说的是这件事。
意外之余,听出了唐义天,言辞之间的为难:“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十九,乾王办了混账事,你妹妹抵死不从,皇后非但不承认教子无方,还对你母亲一顿奚落羞辱,爹其实已经不想和皇后为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