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

来到凉山之后的第一个年三十。

一大早，左小右就和兴奋地没怎么睡觉的张阿依、张阿彩起来打扫房屋，剪窗花，贴春联，准备年夜饭。

另一边，山脚下的张屠户家里，在村长的协助之下，村民们纷纷排队领取二斤猪肉。

这是左小右给村民发的福利。

村民们生活困难，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口肉，过年了，总要让他们尝尝肉味。

前些日子，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差不多都回来了，在外打工虽然赚的不是很多，但比起在这小山村里耕种打猎，却要好的太多。

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才让外出的人更不想回村中居住。若不是山村里还有老人和孩子，他们在外面的打工费用又不足以支撑他们携家带口的出去，也许这个小山村早就变成荒村了。

但每年春节，小村里还是非常热闹的。

孩子们的爸妈回来了，老人们的子女回来了，都平平安安的，多好啊！

这些外出打工的年轻男女回到村子之后，得知村子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奇人，都非常好奇。但左小右平时很少下山，哪怕下山也是去县镇采购生活物资，或是接送张家姐妹上学放学。

他们回家团圆的时候，张家姐妹很不凑巧的放寒假了，这样左小右下山的次数就更少了。他们遇到左小右的次数也非常少，对大多数回来的人来说，左小右依旧是个神秘的人。

但他们知道左小右是个好人。这从家人、四邻的口口称颂中看得出来。在他们不在的日子里，左小右给了村民很大帮助。

今天年三十，又免费赠送每户村民二斤猪肉，他们对左小右的感官更好了。

上午，张家姐妹带着很多年货，高高兴兴的下山了。她们要给母亲和弟弟送年货。

父亲不在了，弟弟年幼，只靠母亲一个人，家里的日子很难过。虽然母亲用她们换了两万块钱，她们却不怨母亲，反而感激母亲把她们卖给了左小右。如果不是这样，她们又怎能过上做梦一样的日子？

张家姐妹的母亲和弟弟看到姐妹俩带了这么多年货看望她们，心里既高兴又惭愧。

“阿依、阿彩，左家哥哥对你们还好吧？”虽然问过很多次了，但每次女儿们回来，母亲还是忍不住询问。

“妈妈，哥哥对我们很好，你放心。”两姐妹纷纷点头，随后张阿依拿出一个大红包。

“这是？”母亲不解。

“这是哥哥给妈妈的红包。”张阿依道：“哥哥说妈妈不容易，过年了，发个红包，讨个喜庆。”

“弟弟，这是你的压岁钱。”阿彩同样拿出一个红包，不过这个红包要薄太多了。

皮小子看到红包，高兴地一把抢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欢呼一声：“啊！一百块！”

“这么多！？”母亲惊呼一声，急忙道：“阿牛，你还小，用不了这么多钱，拿过来，妈妈帮你保存。”

“我不！”张阿牛揣着红包往外跑：“这是姐夫给我的。”

“阿牛！阿牛！你想气死妈啊！”母亲很生气，一百块，足够她们娘俩半个月花销了。

“妈妈，别生气。”张阿依和张阿彩拦着母亲，道：“哥哥说了，那一百块给阿牛，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给你的红包用来花销。”

“但一百块太多了。”母亲终归精打细算惯了，始终惦记那一百块压岁钱。

“不多。”张阿彩道：“哥哥每个月给我们的生活费就有两千块呢！”

“这么多！？”母亲又被吓到了。

“嗯。”两姐妹点头，张阿依道：“本来我们想省下来给妈妈一些的，但哥哥说他会给妈妈钱，不要我们节省，不然就不要我们了。”

母亲心情很复杂，有些高兴，有些遗憾，还有些欣慰：“阿依、阿彩，左家哥哥是个好人，你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他，让他高兴，晓得吗？”

“嗯。”姐妹俩连连点头：“我们都晓得，妈妈你放心吧！”

“妈妈，你快打开红包，看看有多少钱。”张阿彩催促道：“哥哥都不让我们看，还说要妈妈亲自打开才行。”

母亲抿嘴一笑，打开红包，然后看到了厚厚一沓的崭新土豪金。

“这么多？”母亲心中一惊，大概估量了一下厚度，怕是不下五千。

数完，果然，整整五千块。

“这……”母亲的手在颤：“太多了，太多了。”

姐妹俩也没想到左小右会一口气给五千块。五千块，足够她们母亲和弟弟一年的开销了。

下午，带着母亲满满的感激，以及满山乱跑，到处炫耀的弟弟的兴奋，张家姐妹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山上：“哥哥，我们回来了。”

“家里还好吗？”见两姐妹回来，正在包饺子的左小右含笑问道。

“嗯嗯。”两姐妹连连点头：“都好，妈妈让我们多谢谢哥哥。”

说着，两姐妹挽袖子洗了手，帮左小右包饺子。

两姐妹同时发现了一件事：“哥哥，这是什么？”

在饭桌上，摆着两个大盘子，一个盘子里面有很多用紫菜带夹着的三角形米饭团，另一个盘子里面是一堆炸的焦黄的圆饼子，看着有点像炸糕，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日式饭团和日式炸土豆饼。”左小右微笑道。

这两种日本常见的小吃都是智子亲手做的，难得过年，智子也想露一手。作为一名家政课a的日本女生，智子可不甘心做一个花瓶。

“看起来很好吃。”第一次见到日式料理，两姐妹有点馋。

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导致两姐妹都是十足十的小吃货，看到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想尝一尝。左小右给她们的生活费，大部分被她们花在了吃上。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发育起来。

“一人一个尝尝吧！”左小右笑道：“别吃太多，晚上守岁的时候再吃。”

“嗯。”

智子的手艺的确不错，两姐妹吃进嘴里，连呼好吃。让隐身在一旁的智子笑容满面。左小右偷偷伸出一根大拇指，智子笑容更灿烂了。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山下难得的灯火通明，左小右的小屋也灯亮如昼，通过电视收看春节晚会。

山里当然是没有信号的，但是小黑有信号，很随意的接通了卫星信号，各种节目就可以随意观看了。同样的，笔记本和手机也能通过小黑与外界取得联系。

自从白珊瑚离开后，左小右就利用小黑的功能，让手机随时处于待机状态。他的手机卡是新买的，里面有一千块的预存款，且用去吧！

正在看春晚的时候，白珊瑚的电话果然打来了：“左老师，给您拜年了，过年好。”

左小右笑容满面：“过年好，吃了吗？”

“吃过了。”白珊瑚似乎很高兴：“左老师，我今天喝了点酒，可高兴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白珊瑚是个东北女孩，虽然外表清纯，双眸纯净，但受到生活环境影响，酒量也是不错的。

这也是白珊瑚未来能在演艺圈混得开的一种技能——酒量大，好办事。

在中国的各行各业，酒量大的人总是更容易把事情谈成。酒量不行的人，基本干不了公关招待，谈业务也肯定是吊车尾的。

虽然这是一种文化，但左小右认为这只是一种陋习罢了。

谈任何业务，当然是哪家更合适哪家谈成，怎么能因为对方陪你喝酒喝高兴了，你就把订单给了对方呢？这种公司真的有发展前途吗？有谁听说国际上的大公司必须要喝酒喝到胃出血才能把合同谈下来的？

只有中国有罢了。而且渗透进了各行各业，以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让很多不喝酒或酒量小的人苦不堪言。

左小右很讨厌中国现如今的酒桌文化。在他看来，朋友聚在一起，就着茶水、果汁、干果、小吃聊聊天，就是一件很不错的享受和兴致，而且事后头脑清醒，身体良好，不会给任何人增添麻烦。

这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喝的醉醺醺，然后吐得满地都是，给别人添麻烦呢？

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现如今避世不出，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哪管别人瞎哔哔。

“左老师，我们前不久拍的片子和番薯网谈好合同了，我的荧屏处女作就要和观众见面了。我好高兴。”白珊瑚兴奋的说道。

“是吗？那恭喜你。”左小右微微一笑：“加油，你行的。”

“嗯。”白珊瑚的确兴致很高，叽叽喳喳的和左小右聊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又和张家姐妹聊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通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左小右叹了口气：“这败家娘们，一百块长途话费没有了。”

两姐妹扑哧一声，咯咯直笑。

年三十，只有白珊瑚打来了电话，那个没良心的导演都不知道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哪怕一条短信也没发。懒成这样，下次绝不借房子给他用。

伴随着时钟的敲响，山脚下传来阵阵鞭炮声，左小右带着两姐妹和智子在院子里放起了烟花。在五彩缤纷的夜空下，新的一年就在欢声笑语中揭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