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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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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西域议和

半人高的灰色方块平地而起,结实、安全、硬朗。

这是周承弋搞了足足七天弄出来的成品,旁边还放着半袋子灰色颗粒原料。

边关的将领和官员都闻讯而来,他们早就知道瑞王殿下闭关研究东西,如今看着这奇怪的墙倒是明白这大概是为了汝川重建之事。

然而此物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围着绕了一圈,十分好奇,这是什么?

沈娉看出几分端倪,语气有些惊喜着急的问道,可是水泥?

周承弋投去赞赏的一眼,确实是水泥。

全场一片哗然。

驻军将领本就是一些大老粗,识字的在少数,又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求存,根本没有听过水泥,彼此间面面相觑,不知打的什么哑谜。

但这边关的官员对朝中局势政策都有打听,更别说之前疫情派来的防疫医生团队,那可以说是人手一本《穷书生种田》,听闻此乃一本神书,没有不去翻阅的。

而一旦看了,便惊觉京城中的变幻莫测,特意找人去搜寻那些杂志什么的,那时正是沧州封锁之时,所有人出不得出,进不得进,还以为找不到,没想到一些被困的行商手里还真有。

只能说符谦生意摊子铺的够大,不仅往全国各地销售,有些西域商人还想引到西域去。

西域和北胡有极大的不同,北胡仇萧恨萧,对萧国的文化嗤之以鼻,两国常年打仗,百姓间也基本不通往来;西域王则软弱可欺,一根墙头草,哪边风吹哪边倒,西域的行商又多,来往之间,便将两国的东西交融,西域境内有不少研究学习萧国儒家文化之人。

总而言之便是,萧国的书籍,西域也是有市场的。

符谦在生意一道再多天赋,终究手也只有这么长,他只把控总的出货,至于这个货最后由走商们卖到哪里,卖给谁,这他管不着,也没法管。

不过因为是经过两道渠道的货,西域商人拿到的时间远在萧国商人之后,结果没想到就碰上布日固德这杀千刀的出了个遗臭万年的投毒事情。

货砸不砸在手里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怕命都砸在手里。

所幸萧国皇帝还是好的,不仅派了医者过来,凡是在沧州境内,无论是哪国的人,都可以享有同等的救治,唯一不同的便是萧国百姓们的所有救治费用药物都是官府一力承担,而他们这些其他国家的,则是自己负担。

物资有限,用的很紧张,尤其是药。

不是没有心怀不轨之人想要花重金将多买药物,或是抬高药物价格,这些人都被好好惩处了。

而且事情传到朝中之后,那监国的太子便下了一道令,所有患病者都集中去汝川,治疗药物不允许私下交易,一旦发现以奸细处置,治疗费用则一律在康复出院后再缴清。

有大聪明就要说,那这直接赖了不就行了,反正病已经好了。

然则边关的军士可不是吃素的,而且这里是不缴清不让出院,直接下地牢问审。

没有人敢在这种敏感关头做出这种事情。

那些西域商人原本还以为自己被困沧州怎么也得被扒下一层皮,结果没想到居然有人问起《穷书生种田》,顺便还想要长安的其他杂志书籍之类。

书商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些官员们大部分都看过四公子的那本神作,后来朝中刊印的《防疫手册》更是最先送来沧州,那是人手一份的,写明了此法出自四公子。

边关军臣民对于四公子的崇拜,绝对到了狂热死忠的地步,可以说各个都是黎杰芎。

竟然是四公子书中所写的?将士们听了科普,眼睛都瞪圆溜了。

你们试试此物的坚硬程度,看看是否适合做屋舍,乃至城墙。周承弋说着,退后一步,给他们让出发挥空间。

屋舍还好,要是用在城墙建设上,那可就要更上心了。

水泥的硬度虽然依旧抵挡不住炮火轰炸,但总还是要比以前的黄泥青砖要好的。

一番测试过后,水泥毫无悬念的成为汝川城建的首选材料。

官员们唯一担心的问题在于量产,周承弋勾起唇,神色自信傲气,若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我这数天那当真是白忙活一场了。

瑞王殿下英明!众臣拜服。

周承弋又在天水城的工厂中耗费了一些时日,将水泥的做法教授给工人,同时也对于这些时日看到的采矿炼铁等事情写了本观察日志,在中间提出了新的炼钢法的理论,叫人加急送到宫里去。

他此举意在叫朝廷派人过来,尤其是工部的人,得尽快把天水城里面的铁矿和煤矿都掌握住。

西域派使臣来议和,边线沦落,要害暴露无遗,所以这边这一片的城池,他们必不可能全给,白云城和溯云城可舍,天水城周承弋势在必得。

当然除非西域答应归城不归矿,同意萧国派兵驻守开采。

这显然是不可能得。

如此强硬态度之下,西域最有可能的便是忍痛放弃天水城,转而要白云或溯云填补关口,毕竟矿西域有的是,但边线城池却只有那么几个,丢几个都得心疼死。

周承弋知道割地赔款是多么丧权辱国之事,然则这是西域先撩者贱,周承弋可是半点都不同情。

西域谈判的事情,由房观彦全权负责,他问了一圈众人底线的条件。

周承弋想要天水城,钟离越则想要战马,沈娉莞尔,口气大胆,白云和溯云两城离沧州太远,不宜收入手中,干脆用来换取西域的平原马场,诸位觉得如何?

这平原马场离攻破的边线很远,是北胡交壤之地,地势平坦草地肥沃,正适合牧牛羊马这些牲畜,这平原马场正巧也在周承弋要来的那界河天然屏障边上。

放牧是游牧民族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钟离越在边关打仗这么多年,要说别的他从来都觉得萧国的最好,唯有战马这一点,他确实馋的很。

沈娉看他久久不言,眉头微皱,你不喜欢?

我倒是喜欢,只是西域那边不会同意的。钟离越觉得不乐观。

沈娉眉头松开,软绵绵的声音说起话来却无端轻狂,你喜欢就行,不同意慢慢谈就是,总得同意的,房侍郎以为如何?

房观彦笑容温文尔雅,颔首道,彦自当竭尽全力,不让沈姑娘和元帅失望。

周承弋不甘寂寞的凑上去,眨巴着眼睛展示存在感,那我呢?我要的天水城呢?

天水城好谈,西域自己就知道这三座城最多也就能拿回去两座,而且还得放大血喂饱了猛兽才能换得来,天水城失去固然痛心,也没有另外两座门户被拔来得凄冷。

审时度势,他们知道自己该放弃什么。

这些在场的都知道,周承弋也知道,房观彦更知道周承弋也知道。

他没有拆穿,只笑着应承,定不负君之所托。

我们阿彦能干了。周承弋揣着双手,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模样,还装模作样的用衣袖揩了揩根本没有泪水的眼角。

钟离越嫌弃的小嘴一张一合就想叭叭,沈娉几乎是条件反射,眼疾手快的就把他嘴给捂上了。

她十分委婉的感慨句,你们舅甥两,一个不去桥下说书,一个不去剧场唱戏,当真的屈才了。

钟离越扒下她的手,眉间的沟壑扯平,觉得这主意当真不错,郎笑着直点头,还要跟周承弋比谁更能赚钱。

周承弋老神在在的表示,演戏不是我的追求,我就想写写故事赚钱,舅舅就努努力,争取从桥洞往上爬,待到您能进醉春楼卖艺之时,我必定携阿彦去给您捧场造势。

这感情好,记得多给点打赏钱。钟离越还真将自己的未来丢在说书上。

沈娉和房观彦看着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堂堂皇亲贵胄,脑子里想的都是干些下九流营生,要是叫外面那些人听了,怕是以为钟离家遗传什么疯病了。

不日水泥一袋一袋的装车运往汝川,西域使臣也穿过边线抵达烟云城。

议和谈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房观彦全部精神放在其中。

彼时在另一边北胡领地安营扎寨多久的阿芙罗拉,终于是有了动静。

其实阿芙罗拉说是想要打回去,但到底师出无名,也不想真的跟母亲兵戎相见,她原本想着朝中大臣不安分,女皇越来越糊涂,熬个一段时间总会出事的。

没想到这事都不用熬,就出了,不仅出了还出的挺大的。

女皇恼阿芙罗拉久不出兵,都在信中直接威胁,结果阿芙罗拉不仅不打萧国,还同他们议和,瓜分了北胡的地盘,然后递了书信回去,她想将这地盘纳入自己名下自治。

阿芙罗拉清楚女皇的性格,虽然不满,也不至于做出什么来,她怎么说也还是女皇亲生的。

然而她小看了那个情夫,以及女皇对于瓦西里皇帝的恨意。

瓦西里皇帝和女皇是联姻,两人虽然成婚,却各自养着情人,彼此间相敬如冰,女皇还是王后时,虽然对瓦西里没什么感情,却也没到恨的地步。

开始怨恨,是在瓦西里死后,她意外登上皇位,多年兢兢业业励精图治,却不曾想始终被戳着脊梁骨说身位不正!便连想给心爱之人一个名分也不成!

女皇终究开始恨了起来,连带着对流有瓦西里血脉的孩子,也开始不喜防备。

而这些年,阿芙罗拉逐渐成长起来,大臣们的逼迫越来越紧,女皇所有的焦虑不安,在阿芙罗拉接连抗旨不尊后,爆发了。

储君被打成逆贼,二公主被挟持成为压制阿芙罗拉的工具。

沙蛮乱了。

周承弋知道消息的时候,不是不可惜的。

沙蛮乱了,他们趁机浑水摸鱼多好,不过先前已经与阿芙罗拉签了条约书,周承弋和钟离越都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做不来扭头去咬一口的事情。

当然不妨碍他们陈兵界河虎视眈眈。

这些萧国人怎么言而无信!?骑士团的副将收到军报很是恼火。

阿芙罗拉没什么表情,头也不抬道,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干,气什么。

可他们带了这么多人马明显就是故意的!指不定等我们打的焦灼的时候就冲出来了!

我们之前也带了那么多人守在他们边界,足有两个月,你忘了?阿芙罗拉语气淡然。

手下皆呐呐。

阿芙罗拉起身走到沙盘前道,你们放心,我们不败他们不会动。

我们若败呢?有人问。

阿芙罗拉声音冷的刺骨,到时候我们已经死了,他们做什么管不着。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周承弋正在自己的房间写着《他在那里》的后续。

正承接着上一次的陆伯胥挑衅,那鬼果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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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寄出去了

陆伯胥能在偌大的京城没人敢欺凌,甚至还被世家子弟示好相交,可不止是因为其聪慧,有极大的概率金榜题名,还有便是这位陆小公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陆伯胥故意挑衅那湖中之鬼,引他出来,怎么可能不做防备呢。

是夜,凉意勾着脚腕,陆伯胥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去摸枕头下削铁如泥的匕首,却被骤然出现的一只手扣住手腕死死按住。

这便是你招惹我的底气?和冰凉的手脚不同,耳边的吐息是温热的。

陆伯胥眯着眼借着月光看见了身上的人,眉目疏朗,俊逸无双,身上穿着的锦绣衣衫,与他白日里穿的竟然一模一样,若不是那一件就挂在衣架上,他当真以为这是自己的。

陆伯胥被鬼压制着没有半点害怕,甚至还似笑非笑的问起衣服,这鬼承认衣服就是仿造的他的,念着小公子的名字,埋首在他颈间轻蹭,手脚也不怎么干净。

咔咔锁链的声音。

陆伯胥双手被缚,躺在床榻上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然而面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坐起身的人。

哪里来的色鬼,想采本公子的阳气?陆伯胥的声音温润带着几分笑意。

鬼拉动锁链,凝视着他的面庞,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陆伯胥说着竟然是念起了《越人歌》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游,今日何日兮的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陆伯胥念完这首表白的诗歌,笑颜如花的吐着情话,我欢喜还来不及。

鬼默然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回道,小公子盛情相邀,段某却之不恭。遂直接撕开陆伯胥的衣服,俯下身去。

你姓段?段什么?陆伯胥是真的不怕,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询问他的姓名。

段寒衣。鬼回答着。

陆伯胥笑了,笑着夸他好名字。

冰冷的温度在全身如蛇一般的游走,场面一度失控。

然而就在这时,段寒衣突然一声闷哼,猛地退走几步,陆伯胥缓了两口气,才坐起身来,只见他的胸口盛开出一朵金色的莲花。

梵音突兀而起,金铃不知在何处震动,外面风雨急急作响,像是在为水哀悼,又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漂泊。

色鬼,感觉如何?味道可美?陆伯胥半曲起一条腿,歪着头,黑色的发散乱在颊边,平添几分秽乱之美。

段寒衣被伤没有难过,反而高兴的笑起来。

你不错,我还会再来的。他离开时留下这句话。

烛火起的突兀,一切异像褪去,陆伯胥摸着手腕上的水,垂眸沉思着。

陆伯胥和段寒衣交锋才刚刚开始。

段寒衣说要去找他,便是果真没有食言,甚至还将陆伯胥手脚眼睛嘴巴齐齐都绑住,好好欺闹了一番,在陆伯胥胸口莲花绽放之时,先行退走离开。

陆伯胥先前只是觉得好玩才同他玩闹,这一回却是给他气笑了,他决定从根源来解决,叫人直接将池塘的水抽干了。

友人来时看到这样,尚有些奇怪,突然这么大动干戈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