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刘辨看来,行军打仗就是那么一回事!
事实上,虽然刘辨经历了很多的磨难,却始终处于被呵护,被保护的状态之下。全\本\小\说\网
一开始是母亲何太后,而后是董俷,后来又有卢植……
颠簸流离,的确是一种经历,不过有些时候,这种经历也会让人生出许多想法。
比如这一次,刘辨同意了苏固的看法,坚持让夏侯兰领兵出征。
一方面固然是受苏固的言语诱导,另一方面也未尝就没有和董俷抢一下风头的意思。
也许这种念头并不重!
也许只是单纯的想要向董俷说明:董卿,你看……其实朕也会打仗,也有大将。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吧,夏侯兰在得到将令以后,立刻兴致勃勃的带领禁中宿卫,赶赴新安大营提点兵马,准备杀出函谷关,向世人展示雄风。
薰俷得到消息的时候,夏侯兰已经到了新安。
“这那个王八羔子出的主意?”
薰俷听完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如今京兆地区,聚集四家诸侯,麾下尽是精锐,更不要说曹操鲁肃,周瑜刘备,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智略超群的雄才?夏侯兰虽精通兵法,终归是没有真正的领军作战,如此一来,十万兵马岂不危险?”
雍城府衙中,聚集了许多人。
徐庶一蹙眉道:“苏固一向老实本份。即便是主公在西域守孝地时候,他也没什么动作。如今突然闹出这么一茬子事情来,恐怕是身后有什么人,挑唆他的吧。”
庞统等人,也都点头赞成。
薰俷抱臂,一只手轻轻的在脸上摩挲。按照汉室人的习惯,成年之后就要蓄须了。薰俷也不例外……虽然不习惯,可入乡随俗,有些事情却是不能轻易改变。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坏。
当初他刮了个光头,就累得老夫人和蔡等人把他好一阵的嘀咕,以至于再也不敢尝试。胡须虽密,却是终日的梳理剪切,还不算是特别的碍事,不过有点扎手。
徐庶所说不错,苏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跳出来。
“元直,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徐庶微微一笑,“主公以为那夏侯兰。有可能占到曹操一星半点的便宜吗?”
“哈,恐怕不可能!”
“不是恐怕,而是绝对不可能……所以此次夏侯兰出兵。
定然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回。”
薰俷摩挲面颊,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必须要做妥善的安排才行。要不,我们出兵京兆,与夏侯兰呼应?虽不一定能帮助他,但至少能拖住曹操地兵马。”
这些话。说的合情合理。
其实就算是董俷愿意派人过去帮忙,夏侯兰也未必就会接受他的好意。
这是个很执拗的人,而且是一个已经钻进了牛角尖的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劝说。
薰俷和夏侯兰之间的矛盾,不是很大,却不可调和。
庞统冷冷一笑,“主公,只怕你是好意,人家领不领是一回事……弄不好还会吧自己也给搭进去了。以统之见。既然夏侯兰想要威风,那么就随他威风去好了。我们只要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同时主公您最好保持住和陛下之间的通信。”
“只这样嘛?”
“不然还能如何?”庞统说话。不似其他人那般顾虑重重,说的非常直接。“皇上既然命夏侯兰为主帅,就算主公你到时候以大都督的身份去阳,他未必会买你地帐。与其这样,我们也只有静观其变……再说了,河北方面也非常重要。”
真是添乱,添乱啊……
薰俷轻轻的敲了一下脑壳子,抬头道:“派往城的人,是否已经出发了呢?”
“已经出发了!”
徐庶笑道:“说不定这个时候,袁绍正流着眼泪呢……主公,这一次我们可把他打得有点狠了!”
狠吗?
薰俷笑了笑,站起身来,缓步向屋外走去。
门庭里地那棵古槐树,已经露出了嫩绿的枝芽,在那枯枝上,生出了几片新叶。
泰平,其含义并不难猜测。
无非是安泰平安,天下再无动荡。不管是谁当皇帝,总归是想要讨个好口彩。
刘辨也不例外。
但是于高览而言,这一年恐怕是很难太平了……
从年末开始,徐晃兵出上郡,与庞淯两下夹击,猛攻五原。
新任上郡太守苏则,更展示出了非凡的手段,只一封书信,就兵不刃血的拿下了西河。西河太守崔均于睡梦中被家将五花大绑,连夜送到了苏则大军的营中。
五原守将邹丹被徐晃在阵前斩杀,别驾司马季雍在坚守固阳关(今包头固阳县)十八日之后,终抵挡不住解烦军凶猛的攻势,开城投降,将固阳关献给徐晃。
至此,云中郡门户大开,高览面对徐晃的攻击,束手无策。
而牵招被费沃韦康死死地拖在强阴城下,动弹不得。费沃以奴兵冲击,不计死伤的疯狂攻击。绕是牵招多谋,可是在这种强大的攻势下,也只能是束手无耻。
屯兵在太原郡的朱灵,也被苏则缠住了手脚。
想当初袁绍为了稳固并州,防止乞活军的攻击,把河北四庭柱中的三人都屯在了并州,四十万人马不可谓不多,可如今却被分割撕裂,相互之间难有呼应。
新年伊始,代郡告破。
昭命人佯攻马城,自己却领精锐绕过长城。自高柳突然杀入了代郡领地中。
袁熙急忙回兵救援,却被郝昭在道人(地名)所伏击,数万兵马被一把大火吞噬。袁熙在焦触张南等人地拼死掩护下,杀出了重
逃,从代郡一路,撤入了郡的境内。
若非郡太守鲜于辅审配两人出兵接应,袁熙怕就要死在代郡。
即便如此,袁熙也是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屯扎在代郡地十万人马几乎全军覆没。
麾下大将焦触张南被典满所杀,别家从事郭图,也被郝昭俘获。
等到牵招反应过来的时候,代郡战事已经结束了……
牵招急急忙忙想要救援袁熙地时候,又被郝昭典满在平城(今大同市)伏击,韦端趁势追击,在善无和郝昭地追兵前后夹击,大败牵招,将定襄郡掌控手中。
这定襄,紧靠着雁门郡。
有燕长城为屏障。也是云中郡通往雁门郡的一个重要关卡。
苏则在西河郡,韦端在定襄郡,两下联手。只要夺了武成关(于今清水河畔),那么云中就将和雁门郡从此断隔。一个徐晃就已经够高览难受了,如果再被关门打狗地话,高览这十几万人马就算是完了……在踌躇之后,高览做出了决断。
云中可丢,但手里的十几万兵马却不能丢掉。
当年董西平曾经在陇西玩了一次大迁徙,今日高览在云中郡也是有样学样。不过。云中地人口本来就不算多,加起来也就是二三十万的样子。高览用大军裹抰,将三十万人口尽数迁徙到了雁门郡。同时自己领兵马亲自断后,且战且退。
至四月中,高览退守雁门郡。
并州除雁门郡太原郡之外,尽落入了董俷之手。
苏则等人在结束了这场战斗之后,随即停止攻击,就地休养生息,不再前进。
袁绍生病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噩耗。他如果不生病,那才算是邪门了!
自打他夺取冀州后。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特别是听说河内失守。袁绍要疯了……
也难怪,他四个儿子两个被杀。
次子袁熙死于董俷之手。幼子袁买虽然还没有追查到线索,但是和薰俷脱不了干系。宠妾刘氏也被毒杀了,如今最宠爱的儿子袁尚被抓走,长子袁谭大败。
人世间的痛苦,可能真的是莫过于此。
一时间冀州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开始为以后做准备。
“我誓杀董贼,我誓杀董贼!”
袁绍在病榻上,挥舞着拳头,厉声的咆哮着。
田丰的面色阴郁,高干站在一旁,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元皓,我欲起倾国之兵,夺回河内!”
袁绍咬牙切齿道:“若不杀董贼,我誓不为人!”
田丰想了想,点头道:“主公欲夺回河内,也并非没有可能。如今我们虽丢失了六郡之地,但实际上却没有损失太大的元气。云中定襄代郡,于眼下来看,不免鸡肋。而我大军从太原至郡练成一片,地盘虽然小了,可防御地层次更深了。”
听上去,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
高干说:“舅舅,元皓先生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地情况,就好比是把伸出去的手掌握成了拳头。虽然覆盖面没有那么大了,可是出击的力道,将会更加的凶猛。”
袁绍点头,“元皓,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主公如今,当结好曹操……董贼占据关中,又有传国玉玺为凭,已经占住了大义之名。除非您准备投降董贼,否则的话,就必须要和曹操结盟。请曹操自京兆州出击,我等从冀州出兵,几方夹击之下,董贼定然无法在河内站稳脚跟。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如此一来,主公怕是要暂时臣服于曹操之下。”
袁绍凶狠的说:“若能拿下河内,我就暂时向曹操低头,也并非是难事。”
“既然如此,主公且听丰为主公谋划。”
“元皓但说无妨!”
“董贼占居河东。不可不防。不过有高干将军守在常山国和魏郡之交,可令河东兵马难有作为。如今,我北方屯有重兵,高览朱灵,牵招审配,还有鲜于辅父子,不失为世之良将,都聚集在北方未免可惜……可抽调一二部,于东平国屯军。”
袁绍问道:“那抽调谁过来可行?”
“大将高览,用兵不俗。且颇有机变之道,只此次他在云中作为,可见一斑……丰之意,调高览摔本部屯兵东平国,以朱灵为辅。辛毗(pi)智略不俗,可为祭酒。有此三人在,足以令我东南一方无虑,主公再与曹操相约,攻击河内,则董贼必退。”
田丰地思虑也很周全。
袁绍经此一败。实力损失不小。
如今北面西面有董俷,东北有公孙度,东南还有一个青州。那青州太守郑浑。也是个了不得地人物,麾下猛将不少,虽说和曹操交好,却也不得不做些防备。
袁绍想了想,“元皓之言,正是我之所想,就这么办……你立刻传我将令。调高览朱灵为东平国守将,再让子宪往许昌,与曹孟德结盟。高干,河东一地就靠你了!”
“我等,遵命!”
子宪,命李孚,是巨鹿人,本姓冯,后改为李。为袁绍之主簿。
田丰和高干领命而去。
袁绍靠在被褥上,却是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说较起来。他和薰俷之间。可以说是早就没有了回旋之地。当年在阳时就斗得你死我活,后来董俷占居了关中。袁绍本想试探着和董俷缓和一下,可没想到……
如果当时董俷没有在塞外落难,说不定双方已经有所接触。
可是随之那一场变故,让袁绍和董俷之间,也就变得再无半点缓和的机会。
如今的袁绍,可真的是有点形单影只。
房间里,空荡荡的,让人好生寂寥。
就在这时,突然有管家敲门。
这管家是袁福的儿子,跟随袁绍也很多年了。当年袁福至城报信,后袁隗死讯传来,袁福第二天就服毒自尽了。也正因此,袁绍对袁福的儿子,非常看重。
“是元伯啊,进来吧!”
袁福地儿子,名叫做袁宁,字元伯,年三十岁。
长的五大三粗,颇有威猛之像。
说实话,袁绍现在就是看这种人,会比较顺眼。
袁宁进来行礼,奉上了一封信。
“老爷,门房刚才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有人放在了门口台阶上,要转交给老爷。”
“哦?是什么人?”
袁宁摇摇头,“这个……门子也没有看见,只是见到了这封信。”
袁绍一蹙眉头,接过了信,抖开来扫了一眼,脸色突然间变得格外难看。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元伯,立刻备车,我要出门!”
“可是您这身体……”
“我身体没事儿,快点备车……你随我去就好了,莫要再叫上其他地人,明白?”
“喏!”
袁宁立刻下去照办,而袁绍地手,却在微微的颤抖着。
当晚,田丰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前来向袁绍禀报。
“主公,子宪业已经准备好,您看看是不是见他一下,有什么事情交代他一下?”
哪知道,袁绍却是阴沉着脸。
“元皓,这件事……不如再缓一缓吧。”
“啊?”
田丰吃了一惊,忙道:“主公,如今董贼新得河内,立足未稳,我等出兵,可一战功成。可若是……”
“元皓,显甫还活着!”
袁绍抬起头,满面地疲惫之色,轻声道:“显甫还活着,如今就被看押在雍城。薰贼派来了信使,说希望与我们和解。如果我们愿意的话,他可以把显甫放回。”
“主公,这万万不能啊!”
田丰惊道:“董俷为国贼,您怎能向他臣服?河内如果不夺回的话,薰贼随时都可以……”
“元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想我袁家,乃四世三公,对汉室忠心耿耿。既然汉室气运未绝,当初我反出阳,也是想要迎奉先帝刘辨……如今西汉王登基,那曹操挟持伪帝,我若再和他联手,于情于理上,未免都有点说不过去。”
“主公,您与董西平和解,无异于与虎谋皮!”
袁绍怒道:“难道和曹操结盟,就不是与虎谋皮了吗?”
他叹了可以一口气,“元皓,我也知你忠心,只是这件事情……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可是……”
“还有,我听说,沮授未死?”
田丰一怔,“这个丰却不是很清楚。”
袁绍轻声道:“我一直在奇怪,显甫虽然年少气盛,但有沮授和许攸辅佐,又有文丑蒋义渠那等知兵的人领军,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被薰西平杀得全军覆没?”
“这个……”
“我还听说,沮授许攸,还有文丑……如今就在阳。”
田丰心里不由得一惊,“不会吧,公嗣我却是了解,他对曹操可是看不上眼啊!”
“可他却看上了刘备!”
袁绍说:“当初你们对我说刘玄德如何如何,还要我杀他。怎么却投了那一只耳?”
这话语中,似是带着一种疑问。
要知道,田丰和沮授地关系,可以说是非常的密切。袁绍这一句话,并不仅仅是问沮授如何如何,也带着一种点拨,带着一丝试探,想要看看田丰的反应。
田丰地脸色,大变……
“若确有此事,主公当立刻前往广平(今河北鸡泽),捉拿住沮授的全家问罪。”
“这件事,不如就由元皓你来代劳?”
袁绍的眼睛是半眯缝着,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田丰心里咯噔了一下,暗自叫苦:公嗣啊公嗣,你怎么……如今可好,连我也被牵连进来。如今大敌尚虎视眈眈,而我冀州内部,却免不了会有一场大清洗。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道:“老臣尊令!”
“甚好,我会派元进领大戟士协助于你,此外你需要调查清楚,沮授老贼平日接触什么人,不论官职,都必须要一一盘问。我却不希望,再出同样的事情。”
“喏!”
田丰还能说什么呢?说主公不要这样大肆清洗,定然会造成冀州的惶恐和不安?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田丰为人刚直,但也不是说真的不通世事。
他心里非常地明白,如果这话一出口,第一个遭殃的人,怕就是他田元皓自己。
而且,此事换其他人,肯定会不可避免的闹出大动静。
自己接手,至少能吧这风波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至少不会太伤了冀州的元气。
田丰领命,走出了房间。
春夜里,风暖暖的,带着沁人肺腑的花香。
白发在风中飘扬,田丰用手中的拐杖狠狠的戳在了地面,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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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邹丹,公孙瓒之渔阳太守。公孙瓒灭幽州牧刘虞,虞旧部鲜于辅等推阎柔为乌丸司马。兴平二年,柔与丹战於潞北,斩丹等四千余级。演义中为曾出现。
注2季雍,公孙瓒属下鄃县令。袁绍,后雍以鄃叛绍而降公孙瓒,瓒遣兵卫之。绍遣朱灵攻之,力战拔之,生擒雍。演义中未有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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