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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10)三更(明月清风(10)欠的银钱...)

明月清风(10)

欠的银钱多了,这禄米折算成银钱,这得多少呢?

朱常洛哪里有?

但简王妃还是个孩子的样子,朱常洛怕小孩说话口无遮拦,这要是在外面露出一句半句的,可怎么好?

于是,怎么给了李选侍了,又怎么给要回来了?

李选侍气的当天晚上那一口饭食就顶住了,只觉得消化不了。朱常洛是低头哄了又哄,这才把人给哄住了。但全部拿回来,那是没戏,最后只拿了一万两出来,转脸叫给送来了。并且也说了,如今朝中艰难,俸禄时有短缺,不要给诸位大人添麻烦云云。行吧!有这一万两银子,事就好办了。

院子里只这么一点人,她跟四爷吃饭也没那么些讲究,四菜一汤,换着花样吃,那真算是好日子。不用什么山珍海味,这些东西干货备着一些,偶尔用用可以。其他的大可不必!就是猪肉消耗大些,总得叫下人有肉吃吧。

如今倒是不禁猪肉,但猪肉却不能叫猪肉,得叫彘肉、豕肉,但这比较拗口,于是都叫大肉。

朱为大嘛!这就大肉大肉的叫起来了。这还是在林家的时候,林雨桐从文姨娘的言辞里听来的叫法,但凡说买肉,必说是买大肉。

各种蛋类,肉,再就是时蔬菜。为了方便,这么大院子,花倒是不用特意动,但是能利用的空间也不小!像是皇宫里的风水缸,养鱼是没有问题的。到了季节了,宫里说该换花卉盆了,不要你们的花,把盆给我拿来就行!如此阔朗的宫殿,花盆都特大,这玩意种上一盆韭菜,一盆小葱的,当配菜是吃不了的。关键是新鲜呀!

另外,粗粮必须有!这跟朱元璋规定不规定没什么关系,人的饮食结构就得粗细搭配。要不然,胡吃海塞的,难怪宫外总有人说,朱家是要饭的出身的,吃喝还保留着暴发户的习惯。

反正这么个吃法,小院里自己单独开火。吃的虽不说大鱼大肉的吧,但全都是过日子的吃饭,舒服自在。林雨桐也不是次次都动手做饭的,院子里有一三十来岁的‘老太监’,说话结巴,也混不上去。跟着御厨打过下手,做的饭菜口味还不错。人也干净利索,厨房就交给他了。再搭上崔映月的姑姑,年纪大点了,在绣房坏了眼睛,差点被送去恩养,还有周宝收的俩徒弟,十来岁的孩子,人手多了四个,就把厨房这一摊子给撑起来了。

把这些都忙完了,眨眼半个月都过了。

晚上也并不要下人值夜,屋里是不留人的!要值夜也行,内门之外有外门,内门和外门之间,有很宽敞的过道。一般下人无命令,就侯在外面。外面过道里有摆件,有座椅错落,这是为了等着召见的客人准备的。窗户极大,采光很好。夜里会上板,安全又保温。林雨桐把门外的椅子小几,换成一个个窄榻。白日里榻上放个小几,真来客人了,有地方坐。夜里呢,小几挪开,那就是个小床。被子抱上,只管去睡吧!若无特殊情况,一睡就是一宿,主子半夜从不叫人。

所谓的辛苦,压根就不存在。

夜里凉,不值岗的男一间女一间,炭火用的跟主子的一样,并不会叫人跟着挨冻。各自把差事办好,那得来的是一样的。如此一来呢,这人心里安稳了。知道主子是个啥样的人了,也实心实意的愿意跟着这么过日子了,于是,林雨桐的消息一下子都灵通起来了。

再是不出院子,可也总得有人出去交际。比如这每日的采买等等,得跟外人交涉的。出入的多了,消息就灵通了。他们乐意帮主子打听了,那主子自然就轻松了。

半个月,没人打搅他们,他们也尽量没打搅别人。给四爷把身上的余DU清理干净了,四爷早起也能跟着锻炼了。

然后,就有一消息传到林雨桐耳朵里,“王才人已经跪了三日了。”

什么?

崔映月点头,“……才得来的消息,才人一直跪着,不曾起身。”

林雨桐放下手里的账册,“谁罚才人跪的?因为什么罚才人跪的?可是跟这边要了一万两银子有关?”

崔映月低声道,“那倒不是银钱的事!李选侍脾气不好,也不独独罚才人,这慈庆宫里不得宠的,都一样……”

这简直是混账!她一个小小的选侍,有什么资格罚才人。这才人不是太子请封的,而是皇上给东宫册封的才人。这样的才人就已经地位极好了,仅次于太子妃。如今没太子妃了,才子的位子就是太子后宫地位最尊崇的!更何况王才人还有二子,一为皇长孙,二为简王。她了喵的,朱家的有些男人选女人是不是眼瘸呀!脑子呢?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他娘的这是干啥呢?

而且,这个王才人,脑子也有毛病吗?她一个小小的选侍,她叫你跪你就跪?骨头呢!脾气呢?你有俩儿子呢,你怕锤子!你就是把东宫给拆了,你看谁能把你怎么着?

她是烦李选侍这种的,但对上王才人这种也叫人没脾气!你看着她那怂样子,能把人给气死,可她就是那副没囊气的样儿,怎么办呢?

林雨桐没急着过去,而是问,“两人到底有什么宿怨?闹的这般难看。”

崔映月小声禀报:“王才人怀咱们王爷那一年,李选侍就伺候了太子殿下。之后,才人就不再得宠了。在才人生了王爷之后,李选侍就有孕了,且生下的也是为小爷。可惜,那位小爷身子也不好,四岁上病殁了。可巧的是,咱家王爷据说都瞧着不行了,偏又活过来了……”

可实际上是,原身三岁该夭折的。而后李选侍的儿子才夭折的。

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彼此下绊子的牺牲品,这个不得而知。但只一个夺了一个的宠,这恨就足以叫一个恨不能弄死另一个了。

林雨桐朝隔壁指了指,“长孙那边,可有动静?”亲妈被欺负了,你是长孙呀!你不该站出来撑腰吗?

崔映月摇头,“大门紧闭,这两日,少有人进出。”

这他娘的养的是什么儿子?!

林雨桐起身,“走!跟我去瞧瞧,给才人请个安。”

这个婆婆不好说是个什么人,反正是儿子成亲当天没露面,第二天见礼没露面,林雨桐随后叫人去送礼,东西留下了,可依旧没见人家的面。叫人去问什么时候方便去请安,人家推辞说身子不好,怕过人,依旧是没有见面。

啥意思嘛这是?

人家不想亲近这边,但隔三差五的也总有伺候的人去长孙院问问情况的,林雨桐就不想往上凑了。但非要是说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自己这边听说了还不露面,那就不行了!真要不吭声,还真当咱是软柿子呢。

她带着人往前面去,王才人住在前一进院落里。院子比较偏僻,宽大的侧殿是李选侍的住处。太子有两位李选侍,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东边这个呢,不爱说话,也不爱到人前来。因为朱由检的亲妈没的早,朱常洛就叫两个李选侍共同抚养朱由检,因此,也还算是过的去。而西边那个呢,人家没了儿子,但还有个女儿。又得宠,都称呼其为西李选侍,欺负王才人的就是这位西李。

从前面绕到后面,叫人去禀报。

结果王才人身边的内监急匆匆的过来,还没说话呢,就听背后传来脚步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太监脚步匆忙的过来,“王妃,奴刘朝给您见礼了!您恕罪。”

啊!知道了!西李身边的太监。

林雨桐点头,“赦你无罪。让开吧,本王妃要给婆母请安,你要拦着?”

刘朝脸上带着笑,身子躬着:“太子殿下有令,责才人在内反省,不得见人,您看这……”

林雨桐笑了一下,“太子殿下有令?你可想好了,这么多人听着呢!”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有令!”

林雨桐摇摇头,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去就没回,而是出了慈庆宫,直接往坤宁宫而去。

她走的不疾不许,犹如散步。后面有人盯着,回去立马禀报刘朝,“怕是去坤宁宫请安的。”

皇后不怎么在坤宁宫,除非是有大事。她往常是歇着宏德殿的后殿的,显然,这是对后宫不熟悉的人才会犯这样的错。

刘朝回去一说,李选侍就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野丫头,说是王妃就是王妃了?这宫里,她才来了几日?传话下去,太子说王才人反省之心不诚,再加两日。”

是!

刘朝打发人去传话去了,林雨桐也到了坤宁宫的跟前了。

崔映月低声道:“皇后娘娘不在坤宁宫。”

知道!我找的是坤宁宫,不是皇后本人。

坤宁宫代表的意义不同,也是皇后处理女眷事务的所在。便是她不在,可女官在的。

太子处罚王才人?放屁!女眷的一切事务,该由女官出面。便是惩罚,那有女官训诫,帮其改错,而非单纯的一罚了事。

这几日,她得空就看这些女官规制,如今废弛是废弛了,但只要当初订下的东西还没废,那就不是一张废纸。

她一脚踏进了坤宁宫,一个四十上下的冷面肃容女官立马迎了过来,她一板一眼的见礼,口称王妃。

林雨桐还礼,随她入内,而后就笑道:“我此次来,是有两件事。”

您请讲。

“其一,我初入宫廷,许多礼仪不熟悉。需要一个女官在身侧随时指正提醒引导……”

张姝不由的多看了林雨桐一眼,“这原是臣等的失误,本该早做安排,如今还得王妃上门来讨,实在是罪过!是臣的失职,万望王妃见谅。”

如今宫里的女官被太监挤兑的差不多了,若不是有女眷事务要管,早裁撤了。女眷们也嫌弃女官碍事,也不乐意要了!因此,她们也不好自讨没趣凑上去。却不想这位主动来提了,虽不知目的,但这确实是职责。她应承了,“随后臣就将人给您送去,随您甄选。”

好!

林雨桐这才笑道:“知道你忙,起初也没打算来坤宁宫的。结果慈庆宫并无掌事女官,本想问问婆母,想打听一二,结果去了才发现,竟是连人都不能见。李选侍的内监刘朝,声称太子殿下责罚了王才人,还不准其见人……不瞒张宫令,这几日我也是读了内宫条例,可如今再想,我竟是没读懂么?”

张宫令眉头一挑,又看了林雨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位简王妃就是来告状的。

这件事,简王妃提了,这能说不管吗?

她一句话,点出了好几出要害:其一,东宫无掌事女官,这是宫令的失职;其二,女眷管理不善,竟然攀扯到了太子的名声。其三,新王妃无引导女官,竟需得亲自上门求教。

这边她还没说出一句话呢,林雨桐已起身,“我还有事,就不逗留了,省的耽搁了您的差事。”

然后,人真的走了!

张宫令跟皇后面对面坐着,说刚才的事,“好厉害的脾性,好凌厉的口齿,竟是叫臣一时间不能答了!”

王皇后数着手上的念书,脸上带着浅笑,“这可不光是脾性厉害,口齿凌厉,她是胆大!这是在干什么?告的可不仅仅是女眷,连太子一并给告进来了。这个王才人呀,何德何能,生了学儿那般的儿子,又得了这般的媳妇。可惜呀,她是个糊涂的。”

张宫令没附和,在皇后说话的时候只静静的听着。等皇后不言语了,她才道:“女官如今的境况,您是知道的。早不是当年了!她是明知有这般缘故,还是找来了。臣拿不定主意,也不懂王妃是真想要个女官,还是单纯的想借女官的手,处理了她的麻烦。”

王皇后轻笑一声,“是啊!儿媳妇管公婆的事,这是不合规矩的!她想借力,那你就借她一把又何妨。况且,你能不借吗?那是你的职责!不要有顾虑,本宫身子是不大好了,但在死之前,总能把你们给安顿好的。所以,别怕东宫那几个猫猫狗狗。去吧!做一日皇后,总是要做一日事的。你说呢?”

张宫令点头应是,然后起身告退,“臣去办事了。”

去吧!

于是,慈庆宫被宫令领来了好几个女官,供林雨桐挑选。

这些人有朝廷的俸禄,又不要林雨桐花钱去养,还能留着干活,她恨不能都留下的。女官不同于宫娥,他们出入宫廷是有相当自由度的,且自身受过极好的教养。

林雨桐很客气,“您给指派便是了,能多指派几位大人来,那是我的福气。”

真心实意,一点也不勉强。人家有住的地方,有吃饭的地方,就是按时来这里上班,我为什不欢迎?

张宫令认真的看林雨桐,竟是没看出一点虚假来。她留了两个人,一个年纪二十七八,一个品级更低些,才十三四的样子。

“钱百鹤。”张宫令介绍了年纪大的这个。

对方来见礼,林雨桐亲自去扶,“钱大人。”

“郝春梅。”这是年纪小的那个。

林雨桐又亲自把人给扶起来了。

送了人来,林雨桐欢喜无限,亲自送张宫令出去。

结果才一到前面,就碰到在外面转悠的朱常洛。这人从没有转悠的习惯,这会子却在这里。

他笑的特别和蔼,“张大人来了,你看,东宫的事还得劳你多费心。”

张宫令朝身后看了一眼,“今次来,也是给东宫送个掌事女官来!女眷的事,终是女官的职责。若因一两宫眷伺候的不好,劳动太子爷动了气,这便是臣等的罪过。”说着,留下一面冷的女官,“这是崔尚仪,殿下认识才是,曾是已故太子妃身边的女官,还叫她回来掌东宫女眷之事吧。”

太子明显一愣,而后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张宫令说完就告辞,林雨桐朝太子一礼,也转身走了。

只剩下崔尚仪留在原处,一张口就问太子,“听闻太子责罚了王才人?”

啊?

太子并没有!他迷茫的看了一遍身边伺候的人,这几个一个个的都低了头,崔尚仪的面色更冷了,拱手告辞之后,抬脚就往内院而去。

这边太子还问身边伺候的,“是谁在外面造谣?”攀扯东宫后院,算怎么回事?

话音才落,李选侍哭的梨花带雨的跑过来,一把拽住太子的胳膊,“殿下!殿下!救救我!”

你这是又怎么了?

李选侍附在太子的耳边,说了什么别人也听不见。就见太子才一变脸,李选侍就往地上一跪,“殿下救命!您要骂要打要怎么着都成……可您不能不管我……”

晚上的时候,林雨桐就得了信儿,她想着,这李选侍怎么也得摁下去了,却不想,太子给宣了御医,说是李选侍病了,得养身体。

结果就是,王才人被救了是真的,李选侍明显在假传太子旨意,却被太子给保下来了。

她当时那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先是迷茫,而后是震惊,最后就麻木了!

四爷放下书,往被窝里钻,“吹灯!睡觉!”

明知他们朵朵皆奇葩,你又何必在这里无谓的挣扎,纯粹是自找罪受。林雨桐叹气,“是啊!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干嘛,多少正事要干呢!”她掰着手指计划明天要做的事,又问四爷的打算。四爷躺着看帐子顶,困得眼睛要闭上的时候才道:“明儿去宏德殿去……”

去干嘛?

找万历聊聊。

聊什么?

帝王跟帝王聊天,那可聊的就多了!

林雨桐打哈欠,然后翻身,想聊就聊吧,别把人给忽悠瘸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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