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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八章 咒从天降

相柳到底死了没死,这是一个摆在徐胜等人面前的大问题。

如果相柳已死,吸收作为无主之物的虺冥血咒的咒力不会有任何问题,可万一对方没死,此举无异于授人以柄。

徐胜将自己的顾虑,以及当日与相柳交战的过程,尽数告知尚善美,并道:“我方一共中了八枚虺冥血咒,而相柳有九个头,第一个斩杀的头颅为何没有触发诅咒,至今仍未想明白其中原因,我担心对方可能没有真的死亡,死去的只是伪装的替身,真身还在外界苟延残喘,舔舐伤口,等待卷土重来的机会。”

徐胜一行人猜测过各种原因,但莫衷一是,每种猜测看起来都有可能,也都缺乏决定性的证据,眼看再过不久方清月就要晋升了,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到底是吸收还是剔除。

眼下也只能借助尚善美的智慧,尽管这位自称二流智者,可徐胜也没见过一流的智者长什么样,有的用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何况从对付八岐蛇魔那一役中,不难看出这位的确有两把刷子,对情报的分析利用,战术的筹划,乃至人员的排布皆属上乘。

如果商量对付相柳的时候有他在场,想来结果要比现在好得多。

“具体的过程我知晓了,听说纯阳观观主精通卜算之道,以他的水平,难道也算不出相柳是死是活?”

“通玄观主自然出手算过,并得到了对方已然魂飞魄散的结论,若非如此,我们一定会当做对方没死来提防,不至于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如果相柳死和没死的可能性对半开,徐胜一定会当做没死来对待,可正因为相信通玄观主的占算水平,觉得相柳幸存的可能性不到一成,才不免有些犹豫。

理论上讲,如果有同级别的术者出手遮掩灵机,就可以骗过通玄观主的占算,而相柳作为四品妖帅,境界上与通玄平起平坐,听起来似乎完全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妖怪与灵修不同,灵修可以通过晋升灵格来获得不同的灵能,层层积累之后,最终变得全面全能也不无可能,而妖怪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只能开发自身的血脉能力,走专精的路线,这也是世人公认同阶灵修要强于妖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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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在神话故事的描述中,没有表现出任何与预知相关的能力,因此不必担心他具备这方面的血脉天赋,倘若他能预知凶吉,压根不会去招惹徐胜。

之所以不能断言,是因为存在对方奇遇获得上古妖族功法,以及人奸伸以援手的可能性。

尚善美敲着扇子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关注的重点并非在于相柳的死活,而是想不通第一枚虺冥血咒到底去了哪里。”

徐胜思考了一会,赞同道:“确实如此,如果知晓这一枚血咒的去处,我们就能给相柳盖棺定论,毕竟对方假死逃亡,得到人奸帮助遮掩天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尚善美道:“可以将天丛云剑给我看一下吗?”

徐胜自然没有拒绝,从芥子环中取出没了花朵伪装外形的天丛云剑,上面的花花草草皆被相柳的毒血腐蚀,而且剑身还亮起了八岐蛇魔的纹路,别人一看就能猜到个大概,继续伪装不过掩耳盗铃。

“依照你的描述,当时你将天丛云剑捅进了对方的眼窝,但相柳的那颗头颅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过了一会后,才被剑气绞碎,期间你并没有操作这柄剑,是它自发为之,而且每次用此剑杀掉一条相柳蛇躯,它都会吸收对方的精血,从而点亮自身的一条蛇身,因此你猜测这是魂器在吸收灵性,一旦全部点亮,就能再度供人修炼晋升。”

“没错,原本我还担心,虺冥血咒是不是落在了剑灵身上,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确认剑器中没有一丝咒力,这才推翻了这一猜测。”

“倘若剑灵能够代替剑主承受诅咒,相柳不可能活到今天,作为以生命为代价发动的顶级诅咒,虺冥血咒不会存在如此巨大的漏洞。”

尚善美接过天丛云剑,细细观察剑身,尤其是亮起了四条蛇身的蛇魔纹路,小心地用手触摸感知了一会。

徐胜问道:“可有看出问题?”

尚善美毫不犹豫道:“有,世上不可能存在两个相同的‘独一型’,除非前一个持有者死亡,后人才能蜕变出来,而八岐蛇魔并未死亡,祂只是被封印了,还活得好好的,要知道,‘八岐大蛇’是独一型,并非基础灵格,这柄剑蕴含的基础灵格是‘灾祸之源’。”

徐胜不是蠢人,一点即通,恍然道:“对啊,就算是吸收灵性,上面的纹路也不该是‘八岐大蛇’的轮廓,而应该是象征‘灾祸之源’的图案。”

尚善美嘴角浮起一抹笑容,道:“其实,当初我便有一个疑问,为何八岐蛇魔被我们封印时,却把天丛云剑留了下来,这不是白白便宜自己的仇人吗?尤其祂被初代大君封印的那一回,可是连着天丛云剑一起被封印了,没道理这一回忘记带上佩剑。”

“你是说,祂是故意留下的?”

“若我没猜错,当剑身上的蛇纹图案被完全点亮,八岐蛇魔就能从封印中脱困,这是祂给自己留下的后手。”

“你有多少把握?”

“说十成未免太满,总得留一点给事物的可能性,九成吧。”

徐胜点了点头,接着想起正题:“也就是说,在被天丛云剑斩杀的四颗相柳头颅中,后三颗其实是相柳的蛇躯被杀死后,剑器才吸收的精血,故而我被判定为凶手,中了虺冥血咒,而第一颗却是剑器为了吸收精血,主动杀死了相柳的蛇躯,以此进行判定,八岐蛇魔才是凶手。”

“当然,若我没有猜错,你现在还没有被天丛云剑认定为主人吧?”

“嗯,它只是为我所用,并未认我为主。”

“那一切就明了了,无论是以‘实’还是‘名’为判断标准,八岐蛇魔才是杀死相柳第一颗头颅的真凶。”

“所以,那道未曾出现的虺冥血咒,其实落在八岐蛇魔的身上?”徐胜想到对方的现状,提出疑问,“可蛇魔已经被封印,血咒能穿过封印吗?”

尚善美推了一下眼镜,以幸灾乐祸的语气道:“那就只有蛇魔自己才知道了。”

徐胜也毫无同情心的笑出了声,这叫妖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当然,归根结底是八岐蛇魔自己留下的后手招来的祸,倒也不算冤枉,只希望祂在封印的状态下还能提起力量反抗,以蛇魔的根基,状态完好足可抵抗三枚虺冥血咒的咒力,可要是提不起力量,就只能无条件地承受血咒的折磨,那种滋味,哪怕意志坚韧如徐胜,也不想体验第二回。

既不能挣脱牢笼,又无力对抗闯进牢笼中的歹徒,只能任其蹂躏,这情景想一想都很绝望。

笑了一阵后,尚善美正色道:“我个人有个小小的建议,在阁下没有足够把握战胜八岐蛇魔之前,请不要再让这口剑吸食精血,对方不一定会从封印祂的三神器中脱身,也可能借由将本体转移至天丛云剑来摆脱封印。”

“放心吧,既然知道八岐蛇魔留了后手,我会谨慎使用这柄剑,不管对方会从哪里摆脱封印,等将来拥有了一战之力,我会前往瀛州将它彻底解决。”

徐胜做出了承诺,接着正襟危坐道:“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这边正好缺少一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倒是非常欢迎,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屈就?”

“于拙者而言,不管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能欣赏更多的风景,见识更多的趣事,而从阁下这半年的经历来看,似乎跟在你的身边,更能遇见精彩趣味之事。”

言毕,尚善美收起轻佻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跪坐在地,对徐胜施了家臣之礼:“拙者上杉妹子,愿意为阁下奉上自己的智慧,还望收留。”

徐胜将对方扶起来,道:“能得上杉君这样的智者追随,是在下的荣幸,我许你自由之身,若什么时候觉得无趣了,可以自行离去,不必受任何规矩约束,只是离开前,记得告知我一下,让我有个准备。”

“哈,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定下君臣关系后,尚善美很自觉地从正面坐到徐胜的左手侧,恢复原来的轻佻语气道:“其实,在从江湖上听到关于主君的消息时,拙者便有些后悔了,或许当初不该那么着急离开,若是与主君同行,应该会更加有趣,错过了两件轰动江湖的大事,没能成为亲身经历者之一,实在可惜。”

“将来会有机会的,而且这个机会说不定很快就降临。”

徐胜对自己的招灾体质也有相当的认知,更别说他经常主动往麻烦事上扑。

“拙者便不抱期待的等候了。”

“不用等了,眼下就有一事要麻烦你筹划,关于方兄的灵格晋升仪式……”

徐胜将方清月向黑虎商会购买六品魂器一事道出,并详细描述了灵格“飞将”的相关内容。

“我明白了,这件灵格的晋升仪式可难可易,若从尽可能发挥灵能‘封狼居胥’的角度出发,最好选择强大的敌人,可由于要求必须独力战胜对手,这么做又会大幅提升失败的风险。”尚善美会意道。

徐胜道:“从灵能‘封狼居胥’的说明来看,只继承祭品的肉体力量,并不会继承法术神通异能,因此对象最好是不擅长法术,肉身强大的妖怪。”

“那么关键就在于这个‘独力’究竟有何限度,从最轻微的借取别人的神兵,到得到别人的功力加持,再到高人站在旁边以眼神助战而不插手,以及由别人先将目标重创,再由晋升者补上最后一击,到底可以容许到哪种地步?”

“这就不清楚了,得等黑虎商户将魂器以及相关的情报送来,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寻找一下合适的目标。”

“明白,此事便交给我吧。”

尚善美起身,对徐胜微微一躬,展现作为下属的自觉,然后便摇着纸扇离开。

“这下可以休……”

“师弟,你上次告诉我的蜕变之法到底行不行啊,我都练了半个月了,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徐胜正打算宁神休息,就听到洞外传来了唐徵明的嚷嚷声,不一会人随声至。

“这些天我就没睡个好觉,每天晚上都对着月亮练武,枪法倒是精进了不少,可一点蜕变的迹象都没有,你的方法真的有效吗?”

虽说徐胜不打算隐瞒自己有方法能助人蜕变独一型,但外挂的存在还是要稍稍遮掩一下,于是就编了一个听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理由,让唐徵明晚上对月练功。

“你才练了多久啊,即便有效果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当初空真师兄为了蜕变独一型,可是足足用了五年时间。”

“五年!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我直接让绮梦给我生个胖娃,再拎着孩子回家,还需要哪门子的以力服人?”

徐胜觉得作为幌子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再折腾对方,便道:“我的方法不需要五年那么久,照理说半个月也差不多了,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

“没道理啊,难不成是你脸太黑,运气太差?”

“你的蜕变之法还要看运气吗?”

“是啊,要不你去观里拜一拜道祖,求他赐你好运,说不定今晚就蜕变了。”

“不是吧,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佛门弟子,虽说没有出家,但灵山上有我的名帖,你确定道祖会保佑我,而不是降下一道晴天霹雳吗?”

“大道包容万物,道祖怎么可能这般小气,区区教派之别,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岂不闻‘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放心去吧。”

唐徵明狐疑道:“你真的不是在晃点我?”

徐胜理直气壮的反问:“以你的智慧,我骗得了你吗?”

“那倒也是……唔,这对话怎么这般耳熟,感觉不久前发生过。”

“错觉,肯定是你的错觉,看来这些日子你练武练得太辛苦,连记忆都出错了,赶紧去拜一拜道祖吧,心一定要诚,不诚不灵。”

“好吧,我听你的,这就去沐浴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