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事情？

对于高登来说，在威苏拉山之旅当中，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不过远远称不上可怕，甚至可以说，十分美妙，留下了很多愉快的回忆。不过对于维尼娅而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被鲁法劫持以后过得十分辛苦，不过维尼娅也不是娇娇弱弱吃不得一点苦的女孩子，那些经历对她而言，还当不上“可怕”二字。

真正让她无法释怀的事情，发生在从万华幻境中醒来以后。

“从那场奇怪的梦中苏醒以后，我的脑海里响起了你的声音。”维尼娅搂着高登的脖子，两个人脸挨着脸。即便贴得如此之近，女德鲁伊仿佛也没办法获得安全感，整个人仍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当中，声音颤抖而艰涩。

“在那种艰难困苦的时刻，能够听到你的声音，一个友善的声音，让我浑身充满了力量……按照你的说法，鲁法的精神受到了重创，无法再将我困住，正是逃跑的好时机。于是，我就准备带着阿尔瓦一起逃跑。”

对于维尼娅的这个决定，高登并不奇怪。他虽然讨厌阿尔瓦这种自大却又无知，又没什么真正实力的年轻人，但是对于维尼娅而言，他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女德鲁伊已经在十年前的巨变当中失去了至亲，所以对于身边的人格外珍惜。

不过很可惜，那位阿尔瓦先生配不上维尼娅的关心。

在万华幻境中被高登一而再再二三的击败之后，鲁法的精神遭受了重创。回到现实当中之后。他立即就陷入了一种精神崩塌的状态。他陷入了疯狂，却又保持着意识清醒。他实力大大受损，却仍然暂时维持着对于两个俘虏的控制力。

在万华幻境启动之前。鲁法因为被七罪怪的淫欲之力所感染，正在对阿尔瓦做一些不忍直视的事情。那位阿尔瓦先生虽然一无是处，不过却有着一副好皮囊，对于性取向异常的男人来说，的确是很诱人的目标。

而从万华幻境中再一次回到了现实以后，已经陷入疯狂与不可控状态的鲁法，再一次对阿尔瓦做了一些不应该被文字描述出来的事情。

完事以后。曾经被族人捧得高高在上，麾下有三百名“勇士”的阿尔瓦将军，却不得不满怀着屈辱与愤懑。将那腥臭的白浊液体吞下肚子里。一阵干呕过后，他眼中仇恨的光芒再也掩饰不住了。

为了活命，之前就算遭到了再多的折磨与屈辱，阿尔瓦也尽量摆出了顺从的态度。但是现在。就连他也无法忍受鲁法的羞辱。

而精神正处于极不稳定状态的鲁法。看到了阿尔瓦眼中燃烧的怒火以后，只是嘿嘿一笑，表情诡异而扭曲。

“我可爱的阿尔瓦。”鲁法轻轻抚摸着阿尔瓦的脸颊，就像是在抚摸情人，“我知道你恨我，你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但是你仔细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遭遇吗？”

鲁法忽然站起来，指向不远处的维尼娅。眼中全是癫狂：“那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啊！亲爱的阿尔瓦，我与你无怨无仇。如果不是为了控制那个女人。我也不会将你带到这里来。维尼娅口口声声说自己关心你，把你看作是亲弟弟一样。那么，她就应该放弃一切抵抗的想法，老老实实服从我的命令，换取你的平安。”

鲁法的这种逻辑十分荒谬。就像告诉一个遭遇劫匪的少女，她不但不应该抵抗，还应该主动张开腿，让劫匪抢完了钱财之后，好好爽一下才拍屁股走人一样。

不过阿尔瓦却很容的就接受了对方的煽动。这种受害者在无法反抗加害者的情况下，转变成了加害者的事情，也并不少见。不过高登在听到维尼娅的讲述时，能够冷静的分析阿尔瓦的心态变化，维尼娅本人，恐怕就不能如此淡定了。

女孩子的身躯抖动得更厉害了：“你知道吗，当时我听到鲁法的那番荒谬之言，立即出声斥责。但是阿尔瓦非但没有听，反而因为鲁法的一句话而陷入了疯狂……”

鲁法指着维尼娅，狂笑着对阿尔瓦大喊：“我的小可爱！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那个女人。你既把她当作是可亲的姐姐，可敬的族长，更把她当作心中最完美的情人！现在，作为对你的补偿，我允许你去好好的‘探索’一下我们的维尼娅小姐。哦，她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要不是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恐怕早就动心了。”

维尼娅看到阿尔瓦喘着粗气向自己走过来，眼中燃烧着瓢泼大雨也无法浇灭的欲火。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已经疯了，光是靠语言已经无法说服对方放弃这种荒唐而可怕的想法。

虽然维尼娅口中所说的情况十分危急。但是高登现在既然能够将这个完好无损没什么大碍的女孩子搂在怀里，那么就说明她当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他便耐心的听维尼娅说下去。

“我曾经以为鲁法是出身名门，学识渊博又风度翩翩的贵族法师，是值得信赖的朋友。我曾经以为阿尔瓦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不是亲弟弟，却胜似亲弟弟。他也许幼稚而又自大，但是却有一颗淳朴的心。但是我都错了……”维尼娅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中的颤抖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彻骨的冰冷。

“所以，我把他们两个都杀死了。我用招雷术直接将鲁法劈成了一块焦炭，然后变身为豹，一爪划开了阿尔瓦的喉咙……在他小时候，我经常亲手为他整理衣服，但是这一次，我却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他颈部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整个人瘫软在地。无力的抽搐着，脸上满是绝望。在阿尔瓦临死前，我看到他嘴唇动了一下。我知道他说的是‘姐姐’，不过那时候我却无动于衷，心中只有一片冰冷。”

“你没做错什么。他罪有应得。”高登轻轻抚摸着女孩子光滑的背脊。

“我知道。我并不是在自责。我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但是这样的经历，最近一直绪扰在脑海当中，无法忘怀。这让我很痛苦。”

高登知道维尼娅自从威苏拉山归来以后，的确经常睡不好觉，食欲也时好时坏。他本来以为只是憎恨之神的神力在她体内作祟的缘故。没想到还另有原因。

“我真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来帮助你摆脱那可怕的回忆。”

“我的伯爵大人，您当然有能够做到的事情。”维尼娅的声音又从冷转暖。就像是经历了冬季的严寒以后，迎来春天，百花盛开的北地大草原。

女孩眼中忽然迸发出热情的火花，她的纤手慢慢往下游弋。手掌盖在了高登两腿间的那处高高的隆起上面。

对方的主动让高登很意外。

“我听戴娜夫人说。与心爱之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很快乐，很舒畅，能够忘记一切烦恼，就像是整个人沉浸到一整片甜蜜的粉红色海洋中一样。”

高登不知道男女之爱是否真的像那位黎尔雅女神信徒所描述的那样诗情画意。不过的确很舒服就是了。

“不过，我的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就完成了，我们那时候再开始不是更好？”

“不要！”维尼娅突然撅起嘴。成熟妩媚的女性脸上露出这种稚气的表情，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我和您的婚姻中已经参杂着许许多多其他的因素。对于这种并不纯粹的婚姻。我能够接受，但是绝不意味着我喜欢。所以。至少在我将自己的第一次献出来的时候，不是以医生和病人的身份，伯爵大人。”

既然女方的意思已经如此清楚了，那么高登除了从命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的手轻轻探入维尼娅长袍的下襟，然后发现对方的大腿上传来一种特殊的光滑触感。

“这是……”

“您发现了吗？这就是您最近发明的那种新材料所制成的长筒袜……很贴身，很有弹性，我很喜欢。”

维尼娅从哪里弄到这双黑色长筒丝袜的？高登记得戴娜夫人为首的黎尔雅牧师制作出了尼龙材质的样品衣物之后，就全都交给自己了。如今那些新材料制成的女性专用贴身服饰，全都躺在次元袋里呢。

看到高登疑惑的表情，维尼娅微微一笑：“这当然是戴娜夫人送给我的。她说我穿上这些衣物之后，伯爵大人您一定会喜欢的，难道不是吗？”

“当然很喜欢。不过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换一个称呼了。”

维尼娅轻轻在高登脸颊上一啄：“如你所愿，亲爱的。现在你还在等什么呢？难道不想把我身上这件碍事的袍子脱下来，然后看个清楚吗？”

…………

弗莱瑞斯城兴起于肯瓦运河东岸。这条贯穿费雷顿南北的大运河，承载着从远霜行省到长夏行省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货运任务。而且，让弗莱瑞斯城短短数百年时间，就从一座小渔村成长为一座繁华城市的原因，不仅仅是如同帝国血脉一样的肯瓦运河，还有这座城市背靠的一片蔚蓝。

啊，迷蒙而神秘的蒸汽海，你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无尽的财富，也带来了海盗们的残酷刀剑。

以上是弗莱瑞斯城著名的叙事长诗《弗莱瑞斯的克拉拉》中的一段。由此可以看出，繁荣的海上贸易为这座城市的繁荣昌盛，做出了怎样的贡献。

不过多亏了菲尼克斯家族以及那位与高登有过一面之缘的维隆卡女士，如今对于弗莱瑞斯城而言，海盗威胁已经被菲尼克斯家族的海军驱离远去，而海上贸易却依然兴旺。这座城市是菲尼克斯家族封地中最美丽，最耀眼的明珠，也是能够让这个古老贵族家纹上那只凤凰能够一如既往展翅高飞的保证。

弗莱瑞斯城是菲尼克斯家族财富的源泉，权利的后盾。所以他们自然会对这座城市的稳定与平安，投注格外多的精力与资源。

不过在身穿火红色战甲的凤凰卫队们看不到的地方，邪恶与黑暗依然在城市中慢慢滋长着。

就在高登蓬勃着满腔激情。将自己的未婚妻抱到床上去的同一个夜里，三个女孩子正身披着灰扑扑的破烂斗篷，行走在黑夜下弗莱瑞斯城肮脏而混乱的“慈悲与怜悯”地区。

这个城区虽然有着“慈悲与怜悯”这样一个名字，但实际上，这里却是弗莱瑞斯城的贫民区。虽然弗莱瑞斯城是有着长夏明珠之称，人口五十多万的大城市，但是它的富饶与繁荣。依然只属于一小部分人。

其实原本这个城区就像是它的名字那样，是一个干净整洁，修建着广场与神殿。白袍的牧师们在神像下散播福音之地。不过这个由几个大型教会联手投资兴建，并且得到菲尼克斯家族大力支持的教区，却在七年前一次大规模的海盗袭击中遭受了重大损失。在那以后，这个临海扩建。无险可守的城区。就被高贵的神职人员们抛弃，成为了弗莱瑞斯城最下层人民的栖息之地。

原本用金银容器盛放着美酒蔬果，焚香常年不熄的供台，如今成为了乞丐们的床铺；原本恢宏华丽的神殿，如今鼠虫乱窜，破败不堪；原本注视着脚下虔诚信徒祈祷的神像们，如今用同一双眼睛，注视着平民窟中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罪恶勾当。

“巴哈姆特在上。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姬儿压低了声音，惊呼道。

这位大小姐那双美丽的酒红色双眼中。正映着一对搂在一起蠕动喘息的男女。她没想到居然有人如此恬不知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巴哈姆特的神像上面，做着那种事情。而且那些围观的醉汉没有一个觉得这种行为有何不妥，反而大声喝彩叫好。

“只是一个被肉欲填充了身体的无信者，和一个娼妓而已。”走在姬儿前面的圣武士蕾娜丝，用一种冷静中带着漠然的口气说道。

为了暗中调查死亡一志教派的事情，这已经是她第四次来到这个平民窟了。所以对这个城市最底层社会中发生的种种丑态，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一次贫民窟的一夜游，其实蕾娜丝并不想带上姬儿这个菲尼克斯家族的大小姐。虽然用肮脏陈旧的斗篷进行了一定的掩饰，让那些醉鬼与流氓看不到这位大小姐精致娇俏的脸庞。但是她身上名贵香水所散发的气味，以及时不时因为看到一只肥硕大老鼠从街上横穿而过后发出的娇呼，都很容易暴露身份。

一路上蕾娜丝已经有好几次发现身边有不怀好意的目光聚敛过来。她倒不是担心打不过那些醉鬼和流氓，而是担心一旦动起手来，她的破晓出鞘之后，就没办法掩饰身份了。到时候打草惊蛇，将死亡一志教派惊动，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蕾娜丝不得不带上姬儿。因为如果拒绝这位大小姐的话，那么她也就没办法凭借这位大小姐的帮助，去动用菲尼克斯家族的资源，探查死亡一志教派的消息了。

那个行踪诡异，目的不明的邪教，已经渗透到了长夏行省黎明教会的高层当中。据可靠消息推测，弗莱瑞斯城的黎明教会当中，就有不少死亡一志教派的耳目。这一次蕾娜丝奉了长夏行省教区大主教度迪卡女士的委托，来调查死亡一志教派的事情，为了保密，她没有动用任何教会的资源。

但是如果单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蕾娜丝知道要想在这么一座大城市中找到邪教的蛛丝马迹，是多么的困难。

当时，她来到弗莱瑞斯城以后，站在码头，看着远处攒动的人潮，心中不禁感叹：“要是那个男人在身边的话，一切都会容易很多。”

蕾娜丝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男人的味道。他的双眼，他的嘴角，他独特的小动作，以及说话的腔调，都不止一次出现在梦中，并且汇聚起来，组成一个鲜活的形象。

自己这是恋爱了吗？

蕾娜丝不知道，也不准备深究下去。毕竟对于这位圣武士而言，还有许多事情比男女之情更加重要。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了。

不过既然很自觉的将自己摆在了“高登的情人”这个位置上，那么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蕾娜丝希望能够得到情人的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圣武士小姐带着隐秘任务来到弗莱瑞斯城的时候，高登正身处万华幻境当中，忙着打造一个和谐友爱的后宫而努力。所以他当然不可能来为蕾娜丝提供帮助。

不过圣武士小姐运气不错，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谢欧娜。

蕾娜丝此时正好是势单力薄，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调查邪教的秘密。而谢欧娜也厌烦了比武大会上那些大献殷勤的男性，恨不得立即消失才好。于是在蕾娜丝试探性的提出了帮忙的请求以后，谢欧娜便立即答应下来。

毕竟黎明教会在碧水城的时候，也帮了弗里曼家不少忙，两位少女也结下了一份友谊。如今朋友有难，谢欧娜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谢欧娜自己虽然实力不错，但是身边只有伊蕾伊莲这对小女仆，并没有其他得力助手。而且她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对于弗莱瑞斯城本地的情况十分陌生，能够为蕾娜丝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于是，在谢欧娜的牵线搭桥下，姬儿大小姐与圣武士蕾娜丝也碰面了。

这位大小姐在家族中深受宠爱，能够动用的人力资源也很多，能够为蕾娜丝的调查提供很多便利。而且她也正好处于比武大会期间被诸多贵族子弟纠缠得烦躁不堪的时候，能够参与调查神秘诡异的邪教，揭露一个天大的阴谋，实在是太对胃口了。

虽然觉得将姬儿大小姐拉进来有点不妥，不过蕾娜丝为了完成任务，还是接受了谢欧娜的建议，让姬儿参与进来。

因为时间紧迫。从多隆港的黎明教会总教区出发之时，大主教度迪卡女士就告诉蕾娜丝，死亡一志派正在策划一个惊天阴谋，如果让他们成功，恐怕整个弗莱瑞斯城都会毁于一旦。她必须要在五月一日辉阳节之前，挫败对方的一切企图。

还好，虽然姬儿大小姐缺乏经验，而且还有点不谙世事，但是也不是没有优势。

死亡一志教派在贵族与教会上层已经渗透得很深，蕾娜丝不能够动用本地教会的资源，更不能以自己圣武士的身份，去向那些贵族要求协助。但是姬儿大小姐的身份，却是一个相当好的掩护。就算她排出自己的侍从出去打探些什么消息，或者抓捕几个偷鸡摸狗的游荡者，也只会被看成是任性贵族大小姐心血来潮的举动，而不会想到背后的意义。

也正是凭着姬儿大小姐那些属下的努力，蕾娜丝才能够不动声色的打听到有关死亡一志教派在弗莱瑞斯城活动的消息。

今晚，她就准备来到贫民窟，突袭一个邪教的情报交换点，看一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本来蕾娜丝今晚并不准备带着姬儿一起来平民窟的。

看到一个醉鬼和廉价娼妓在巴哈姆特的神像上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蕾娜丝能够一如既往的保持淡定，谢欧娜虽然脸色有些发红但是也能够保持镇静，唯有姬儿大小姐，居然惊呼出声。

虽然她已经尽量注意，将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尽管认为姬儿.菲尼克斯小姐与贫民窟格格不入，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蕾娜丝也只能妥协。毕竟之后她还要借助这位大小姐的力量去进一步挖掘死亡一志教派的秘密。

“走吧，我们就快要到达目的地了，现在不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无可救药之人上面的时候。”谢欧娜轻轻拉了一把好友的手，然后两个人一起紧紧跟在了圣武士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