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郁闷无比，总有一种人能时时刻刻将天聊死。

她偏过头看他，脸上面具换成了一个白玉面具，她觉得比上个好看，但显然也更加遮盖住他的面庞，她现在是连大概轮廓都看不清了，不过这个白玉面具在他脸上依旧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美感。

“你是不是长得很丑？”

她这突然的发问让圣渊噎了一下，他额角青色的血脉跳动：“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他虽不是个看重外貌的人，可是被人说丑依旧还是不悦的，这是本性。

黎玥指了指他的面具：“很简单啊，从面具上，你总是遮着脸，肯定是长得丑不肯见人啊。”

她其实是在激他，让他主动摘下面具，说实话她挺好奇他长什么样子的。

圣渊心里的不悦更浓，微微闭上眼睛：“滚远一点，别跟我说话。”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黎玥摸清一个规律，一般他说到滚这个字的时候代表他很生气，但还没有最最生气，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她凑近她，碰了碰他的胳膊：“别那么小气嘛，让我看看你的脸，又不是会少块肉。”

圣渊一声不吭。

黎玥瞧着他的样子，仿佛已经入定了，这人入定的时候最是痴迷，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

机会来了。

她笑了笑，慢慢朝白玉面具伸出了手。

“啊！”

一阵大风席卷而来，黎玥大叫一声，整个人如同一片落叶一样被吹得老远，直直撞上山壁，口吐鲜血，然后‘哐当’一声摔到地上。

她尝试着爬起来，可是动不了，完了，好像又给瘫了。

黎玥觉得很悲惨，然后运用灵力去调节自己的身体，渐渐感觉到好转。

他越是不让看她越觉得好奇，心中暗自下定决定，一定要把他脸上的面具揭开。

灵力大概运转了两个小时，黎玥终于可以重新活动，她转了转有些酸硬的脖子，看到尊主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打坐入定。

又不是出家人，哪来的那么大禅心。

她撇了撇嘴，进屋休息。

一朵白色的莲花突然在圣渊的面前绽放，很大，如同一个小桌子，花瓣饱满，散发着柔和的白光，黎玥从窗户里看到不由惊奇，这是什么本领。

白色的莲花中出现一只小小的蜻蜓，轻声道：“尊主，你这次修炼要到何时？”

圣渊轻声道：“我并未修炼，只是游玩，府中有事了？”

蜻蜓犹豫了一下：“也不算是出事，就是衡冰长老让我问问你，快一百年了，你要收徒吗，最优秀的一批弟子经过培训已经为你备好了，你若是要收徒，可在其中挑选。”

圣渊曾有个规矩，每隔一百年就收一个徒弟，略微指点一下，然后就放任他分支下去，成为长老，或者开立新的支派，只不过后来他教人的心越发淡了，再加上眼光越来越高，这世上能让他入眼的少年少之又少，也就没怎么收了，但衡冰照例还是问一句。

按照原本想着，该是依旧不收的，只是这次他微微有些疑虑：“我考虑一下，等决定了自会通知你。”

“是！”蜻蜓扑腾了下翅膀，然后就退下了，那朵白莲花也消失不见。

黎玥看得云里雾里，其实刚才她完全没有听到他跟那个蜻蜓在说什么，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发力屏蔽了她，可既然这样，还不如连画面也一起屏蔽了，害得她心里痒痒。

她走出去：“尊主，你可以和自然界所有的动植物讲话吗？”

“嗯，只要我想。”

她一脸惊喜：“这样好棒啊，你想知道什么就可以知道什么，尊主，你把这项技能也教给我呗。”

“这不是可以教的东西，天生的，而且我也不太喜欢这个技能，所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自动封闭的，让自己听不到这些东西的声音。”

“为什么？”黎玥不解，这技能都牛啊。

“很吵！”

“……”

好吧，是她低估了高手的寂寞。

黎玥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那面具从侧后看露出一点点肌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很诱人，她心痒痒，决定徐徐图之。

她先伸出触摸他的衣袖，这个他以前很拒绝，后来在她的无赖下，慢慢也就习惯了，任她抓着袖子。

她从袖子到手臂，离得越来越近。

圣渊微有不奈：“你干什么？”

黎玥笑了笑，甜美醉人：“有些冷嘛，大家靠在一起可以取暖。”

他眼睫颤了颤，然后冷声道：“我身上并不暖和，你放手吧。”

“不要，干嘛那么小气！”她说完抱得更紧了，口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圣渊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哪里奇怪，索性随她去。

树枝烧着的声音噼里啪啦，他依旧闭着眼睛，察觉到她的手来到了他头发处，然后轻轻抚摸着。

心神忽然不宁，听到她道：“你的头发真好看，银色的，又长又滑，发质真好。”

他微微拧眉，心里有些乱。

黎玥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手从他的发丝往上，来到他的鬓角，手指刚刚触碰到白玉面具时，手指却被人紧紧握住。

他睁眼眼睛，那眼睛泛着淡淡的金色，不过很快就消失：“就这么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她点头：“嗯，好奇。”

圣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罢，就让你看，我不在意容貌，只是别人见到我的脸总爱发生些混乱，故此才遮起来，你既要看，四下无人，索性让你看。”

这个好，黎玥眼睛亮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掀开自己的面具，一点一点的美景缓缓绽放在黎玥的眼里。

美，实在的太美了，她找不到语言来形容这种叫人痴迷癫狂的，有忍不住想五服投地跪拜的美貌，那五官仿佛夺天地之造化，银丝如瀑，眉间一点红莲，不觉妖冶，反倒越发显得圣洁高雅，还有威严。

他像是佛陀，又像是入了红尘牵绊生生世世的行僧，既出世又入世，眉眼间光华万千，叫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亵渎和不敬。

神仙中人，或者还说是神仙中的神仙，叫人赞叹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