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罗冷下脸,像是道法高深的大师对听不到禅语的弟子一般,充满无奈又没有话语指责,只能等她幡然醒悟。
他从床榻上站起来,还没挪动步子就被她两条修长的大腿缠住劲瘦的腰身,回眸看到她笑得妩媚风骚:“你要修炼要升仙我都随便,给我找几个面首过来,我需要人陪的,你自己不能满足我,又把我锁着,我怕寂寞会把我逼疯。”
他眼神狠狠一暗,眉间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的怒气,五指抓住她的腿狠狠往床上一甩,毫无感情的看着她:“以后再也不要说这种话,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他说完就推开门走了,迦若还是那副光溜溜的样子,抱胸坐在床上,原本妖媚绝丽的神情化为一湖没有丝毫涟漪的水,死寂的叫人心疼。
黎玥想不到短短几月不见迦若就变得这么风骚娇媚,恐怕是受得打击太多太疼,硬生生将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
从不知世事的纯情妖怪,变成风月中肝肠寸断的荡妇,死了情人丈夫,没了孩子,身心饱受折磨,还要被困在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忍受孤寂寸寸入体。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只弯弯的一弧,她曾在莲华山的池水中抚摸过它的倒影,那是也觉得寂寞,只有这弯月陪着她,可今日,连这轮弯月也抚慰不了心中的死寂。
迦罗说要她不提面首的事,可接下来几天迦若就像为了故意刺激他一样,三句话不离要找男人,有时欺负他欺负的很,直接扒光他的衣服,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要他用尽一切手段讨好她的身体,给她愉悦。
黎玥知道她为什么沉迷此道,就如同失恋的人喜欢喝酒,因为喝醉了就会忘记痛苦,而迦若是高潮了就忘记这一切。
如同吸毒,反复煎熬,反复沉沦。
迦罗终究是被她气到,在她一次差点用长长的指甲毁了他命根子的时候他彻底离开。
一离开就再也没有来看她,没有一句话,不给她水喝,不给她饭吃,她虽是妖不至于饿死,但仍旧是有感觉的,她嫣红的唇瓣苍白干瘪,苗条妖娆的身躯瞬速消瘦,整个人躺在床上成了皮包骨头,一向漆黑的长发也失去了光泽,变得杂乱发黄。
迦罗真是狠心,在她,程潇这三个人的风月情事中,他是最狠心无情的人,他说爱时天崩地裂,将百般美好捧到你面前,说抽身时又那样的干脆利落,不给你残留一丝余温。
他虽是风月局中人,可却如同旁观者一样,任由爱他的人饱受折磨,千回百转,他冷眼旁观。
迦若睡得时间越来越长,偶尔睁眼也是望着窗外,那片小小天空里飞花落叶,月色凉薄,她的时光也在慢慢逝去。
黎玥觉得很难受,她看了迦若一路,知道她的生死荣辱,知道她痛苦的肝肠,知道她那颗还卑微的渴望救赎的心。
她陪着她在这床榻上躺了一天又一天,屋里开始落满灰尘,她也曾暗夜醒来,激烈的去闯屋子外的结界,不论怎么嘶吼都没有人来,身子也遍体鳞伤。
等待最是煎熬女人的利器,它会让女人丧失掉昔日的尖锐,傲气,希望,它是最能摧毁人心的东西,你越是想要什么,你就越是要在等待中失去。
大概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一年,迦罗的脚步终于重新迈进这间屋子。
屋子里充满了灰尘,连同那张他们曾经放肆纠缠过的床榻,迦若行将就木的躺在上面,皮包着骨头,双颊凹陷,满头铺着的青丝中已经出现了好几根白发。
迦罗的心狠狠抽了一下,然后稳住心神后又是那副没有悲喜的样子,他将迦若从床上扶起来,喂她恢复体力,充盈身体的灵药。
她的气色在药力的作用下好了起来,皮肤也白里透红,脸颊充盈,只是身材还是很瘦,脆弱之极。
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面庞面上透出一份嘲意,推开他的怀抱,任自己跌落到布满灰尘的棉被上。
“我就知道你还会来,你总喜欢在我不死的前提上折磨我,迦罗,你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他微微敛目:“你是我十分重要珍视的人,只要你听话,你会少受很多苦。”
“听话?”她呵呵娇笑,然后凌厉质问:“我做你妖奴时还不够听话吗,我从你的妻子变成你的奴隶,你那时又何曾善待我?”
她嗓子干哑,问出来的话凄厉之极,心酸之极,叫人不忍听闻。
迦罗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那时我根基未稳,情欲之事最是勾人,我唯有冷下心脏将你推远,如此才能斩断情根,六根清净,修我大道。”
贱人!
这是黎玥超级想骂的话,自己要是真的一心向道,那个时候就该跟迦若和离,放她自由,可是他却还要她成为她的妖奴,一日日的对她冷淡,将她的情意放在烈火中煎熬,以至于让程潇逮到机会,对她百般凌辱。
这哪里是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更可笑的是他断了情欲之根,现在还不肯放过她,让她这样肝肠寸断的陪着他。
这该是多么自私人,将活生生的妻子变成一个不想丢弃就不许她走的物件,他想要就要,不要也要她站在自己身边。
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迦若自然也看清了黎玥所看清的,嘴里泛出一股轻嘲,望着虚无的远方心灰意冷。
他朝她伸出手,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见她变得如同一具木偶一样心中难受,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很软,带着靡靡香气,滋润着她干枯的唇瓣,他没有浅尝即止,反而深入与她纠缠,就像那些夜晚里他在她身上百般讨好一样。
他看着她动情,看着她呻吟,看着她欲求不得,自己始终冷静自持,不破色戒。
迦若的脸色渐渐潮红,手指无力的抓住他的衣领,没有修剪过的指甲有些长,划过他的皮肤,带出深深的血痕。
一吻良久,她在他的怀里划成水,听着他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的心跳,无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