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914现在只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的练气入体阶段，在虚拟海岛中意外得到的灵气足够她消化一阵，如果再贸然使用灵珠只会食而不化，对修行没有任何益处。
被陆眠再三拒绝后，按照他的建议，她再次把灵珠藏在了自己的意识当中。
下午的时候，王悠回来了。
“你们在虚拟现实里赚了一笔钱？正常，灵谷负责人最喜欢为我们下城区的人提供各种工作赚钱的机会了。”她习以为常地说，“哎，你们赚到多少啦？”
在看到陆眠的账户余额后，她淡定地点点头：“嗯，不错。能问下你做的什么任务吗？”
c0914刚要开口，陆眠暗示性看了她一眼，对王悠说道：“随便接的。就是抽选一群人进去参加一个游戏，侥幸赢得了奖金。”
c0914顺势喵喵叫了几声。可怕的分享欲，她差点被王悠知道自己意识脱窍入侵虚拟空间的事情。
“游戏？”王悠恍然大悟，“是那个生存者游戏吧。原来朝阳区也有这个游戏，我还以为只是特地给我们下城区准备……”
说到一半，她话头一转：“修士果然还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啊，随便参加一次就能拿到奖金……这么多钱，足够你做个外骨骼固定器了。”
“今天我们就去跟我哥说吧，准备材料还要时间呢。”
陆眠没有立刻回答，低垂着头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还……去吗？”见他这样，王悠不确定地问道。
“去，当然要去。”c0914替他说道，“钱怎么给你们？”
王悠刚想说不着急，想到她哥哥对陆眠的态度，又想起他们现在资金有余：“我带你们去买个终端机吧，灵谷科技的终端机可以直接把虚拟空间的虚拟币拿出来用。”
“就买个基础款的，不贵的。”她补充道。
“好呀，我们现在就去吧。”c0914直接跳到王悠的怀里。
王悠欣喜若狂地抱住她，正大光明撸了一把。
“走吧走吧。”
“……”被无视的陆眠默不作声地坐着轮椅跟在后面。
……
“……小姐你看，这是我们灵谷科技最新款的终端机。附带所有虚拟现实终端机款的沉浸式游戏，支持各种形态的变形，诸如无人机、掌中机械宠物……”
一个印着灵谷科技标志的智能收获机器人热情地介绍着。
王悠点了它电子屏幕上的按钮，切换成了简洁模式。
“您好，请选择您需要的机型。”方形的机器人瞬间改变说话模式。
“er001。”王悠顿了一下，回头询问陆眠，“最基础的行不行？这个性价比比较高。”
陆眠刚想点头，c0914就开口应道：“可以，就这个就行。”
陆眠：……
基础款店里就有货，十分钟不到他们就结束购物离开了终端机零售店。
灵谷科技的店四面涂着白色科技漆，简洁高端。一出店门，外面钢筋泥塑的绚烂灯火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反差。
陆眠坐在轮椅上，“愉快”地抱着自己新鲜出炉的终端机摆弄着。
“叮——”
口袋里的终端机震动，王悠掏出来点开消息：“这是你的号？”她看向陆眠。
“是。”
“多了。”王悠看了眼数额。
“还有这饭钱和这两天虚拟仓的钱。”陆眠说，“麻烦你带着我们跑了这么多地方。”
“我是喜欢小咪咪，又不是为了别的。”王悠把多余的钱转了回去。
“下城区和浮空城不同，因为仿生人的存在，很多做重复劳力的岗位甚至更高级点的都饱和了。如果没有高学历，根本找不到工作。现在上个学投资成本太大，下城区的人哪里去得起……”
她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恶性循环，出生在下城区的人几乎永远别想有更好的机遇，饿不死就不错了。不是每次都能好运赚到这么多钱，钱你留着给小咪咪，好歹多充点电能。”
从小到大接受过最高等的教育就是自家祖传的修炼秘籍，没有正经高学历的陆眠默默收下了她转回来的钱。
回去拳馆的路上，陆眠用他的新终端成功叫到了一辆车，这次王悠没有跟他纠结钱的问题。
拳馆依旧冷清，只有王羡在。
王羡今天没有练拳，戴着副显微眼镜，坐在工作台边修理机械零件。
昏暗无窗的房间里，只有工作台上开着一盏白灯。冷光投到他的侧脸，将硬朗的轮廓衬托出一种专注的学术感。
比起那个带了金丝假眼镜装x的游看上去更接近儒雅这两字。
听着王悠说了一番来龙去脉后，他摘下了机械显微镜。
“哟，看不出来你们这些修士攒钱速度还挺快的。”耳熟的嘲讽，瞬间击破了他儒雅的假象。
和王羡确认了外骨骼固定器具体的尺寸之后，c0914想起陆眠空荡荡的袖子。
“还有他的手臂，能做吗？”她问。
“当然，这个做起来更方便。”王羡说，“小臂连手一共两万。直接转我终端吧，省得小悠再转一次了。”
“好。”
“算了，不用了……”
陆眠和c0914同时出声。
在c0914如有实质的视线下，陆眠改口道：“我有个机械手，如果能用的话是不是少收点？”
“那要看的，明天来换发声器的时候一起拿过来。”
一人一猫都记得来时的路，谢绝王悠要送他们回去的提议，陆眠坐着轮椅载着c0914向家的方向驶去。
时间转瞬即逝，从虚拟仓出来的时候是半下午，现在已经入了黄昏。电子阳光吊在天边，染红了一片流云。
c0914趴在扶手上，舔着爪子上的毛毛。
陆眠时不时看她一眼。
“？”
c0914扭头看过来，玻璃珠似的蓝眼睛上一滴黑墨点就的瞳孔。
视线徒然撞上，陆眠一顿，微微移开一霎又对了回去。
“……或许我们应该把钱留着。”他说，“埃里克和你的芯片维修还需要一大笔钱。”
c0914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没头脑地来了一句：“浮空城有卖门票吗？”
“没有……吧？”陆眠有些困惑。
“那就行。”她说，“我们现在去不了浮空城，修不了芯片。当务之急当然是先把你修好，你的伤都影响正常生活了，装了固定器起码又可以自己走路了。”
“你不期待吗？”
对上这澄净的双眼，陆眠嘴边否认的话吞了回去。
期待当个正常人吗？当然期待，即使从前的他也算不上一个正常人。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去浮空城。”他说。
他抬起眼来，神色莫测地看向前方的泥石地：“把我交出去。”
“陆成衡把我从浮空城扔下来的时候，修仙世家的几个直系都在场，虚拟现实里的那份寻人通告不是他们发的。”
“那是谁？”
“我不知道。”他说，“把任务接了，应该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你把我交出去，就能得到丰厚的报酬和上层人物的青睐，就能去……”
陆眠声音渐低，嘴唇不自然地轻微蠕动，神色黯淡下来。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丧了起来时，手背突然一痛。陆眠低头看去，只见白皙的皮肤上多了三道淡淡的红印。
“痛吗？”c0914收回爪子，“清醒过来了就继续走，去老林那儿把欠他的钱划给他。”
陆眠茫然地应了声。五指微动，红印稍稍隆起，有点火辣辣的刺痛感。
来到街头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些许小雨。废品站的卷帘门紧闭，一个铁锁象征性地挂在门上。
卷帘门中间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告示：有事外出，归期不定。和轮椅上那张纸的字迹一模一样。
“老林回家去了？”
“他家就他一个人，废品站就是他家。”c0914奇怪道，“他曾经说过，埃里克是他唯一的朋友。”
她围着废品站转了一圈，在后头找到了一扇落灰的小窗。跳到窗框上往里看去，房里狭小昏暗，这是之前老林帮她检查芯片的地方。里面柜子桌椅摆放整齐，老林的宝贝都被白布蒙着。
他连这些宝贝都没有带走，看上去不会离开太久的样子。
不太对劲。
贫民窟这里又没什么治安可言，老林那么精的一个人怎么放心把这些东西就这么留在这里。
c0914觉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有问题，感觉哪里都很有问题。
“老林不会被人挟持了吧？”她回到陆眠身边，“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头子，每天就和垃圾废品打交道，他能得罪谁呢……”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离开的呢？”陆眠说，“东西归置整齐，锁了门，还留了张纸条。看着不太像是和别人起了争执。”
c0914不置可否，看着门帘上的装饰锁。这种锁，随便一个机械生物就能破门而入。
废品站所在的街道上空空荡荡，没有监控设备，因为限令的缘故，也没看到流浪周围的人形机械。视线转到卷帘门上，门框内部的左上角，装了一个破旧的天眼。镜头后面的红光隐秘闪烁着，这个天眼处于正常运作状态。
她看了眼陆眠，随即放出意识，直接进入了天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