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姓祁,祁君羡。”
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个翩翩贵公子。
“祁公子!这您可算是找对人了!您的那位亲戚,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是连见都见不到的!”
秦氏笑起来活像是那青楼里挥着手绢的老鸨,谄媚又奉承。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在此谢过秦夫人了。”
祁君羡勾唇笑笑,向秦氏微微欠身。
秦夫人笑得更开心了。
——皇帝的亲戚,那再怎么说也都是皇亲国戚,若是能够给你攀上关系,那她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平步青云?
秦氏心里的算盘拨的啪啪响,看向祁君羡的眼神可谓是两眼放光。
祁君羡自然是看在眼里,他垂下眸子,掩盖住了眼中的神色。
“不瞒秦夫人,在下一路由望城奔波至此,遇到的菩萨心肠的人,只秦夫人一个。”
秦氏笑得更欢了:“祁公子说笑了,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已。”
祁君羡笑笑,状似无意地开口:“在下曾在困苦无助中下定决心,若是谁能收留在下,对在下施以援手,在下就算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祁君羡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秦氏,见秦氏的眼珠转得欢快,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啊,今日时辰太晚了,秦夫人能不能先收留在下一晚?”
“当然没问题!快去!快去给祁公子腾出一间上好的厢房!”
不等祁君羡再开口,秦氏忙不迭地就叫人去准备。
“秦夫人,腾房间太麻烦了,在下与贵府小姐一见如故,不若就跟穆小姐睡一间房吧?”
秦氏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满脸堆笑地点头:“当然可以!祁公子跟我家小女一见如故,是我家小女的荣幸!”
“快,去把小姐的房间收拾一下,多加床被子!”
秦氏吩咐旁边的下人,在下人身边低声补充了一句:“再找一间房收拾出来,放上两床被子,备些……药物……”
“是!”
下人会意,急忙下去照做了。
祁君羡笑着对秦氏点点头,适时地打了个哈欠:“秦夫人,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想要先休息了,明日再向秦夫人讨教询问。”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祁公子一路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了!祁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秦氏恨不得将嘴角的笑咧到天上去了。
穆如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祁君羡说话期间,从没有放开过抓着她的手。
如今秦夫人让下人带着他们往住处走去,穆如酒看着去房间的路,不觉皱眉。
“怎么了?”
下人在前面带路,祁君羡跟穆如酒并肩走着,穆如酒只是微微皱眉,祁君羡便也关注到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令人说不出的安心。
“这不是去我房间的路。”
穆如酒轻声对祁君羡解释道。
祁君羡却是不以为然,她勾唇笑笑:“别担心,有我在呢。”
穆如酒便点点头,跟着祁君羡一起走。
下人将穆如酒和祁君羡带到一处厢房处,对祁君羡笑得和善:“祁公子,这里就是我们小姐的闺房,就不打扰祁公子休息了,告辞。”
下人走之前,还警告似的瞪了穆如酒一眼,示意穆如酒不要瞎说。
穆如酒权当没看见就是了。
祁君羡带着穆如酒进了房间。
点了烛火,整个房间便亮堂起来。
穆如酒环视四周,满脸不可思议:“这不是我睡觉的房间啊……”
祁君羡笑笑:“有我这样的‘贵客’同阿酒一起睡,她们短时间之内收拾不出你的房间,就只能收拾一间更大的房间出来招待我啊。”
穆如酒点点头,虽然不太懂,但是能睡大房,穆如酒自然是很开心的!
看着那逼仄的小床换成了这么大的木床,穆如酒高高兴兴地躺在了床上。
“祁君羡。”
“嗯?”
“你不是说在这里没有亲人吗?为什么又说是来寻亲的呀?”
穆如酒刚才就想问了,只不过当着她那位母亲的面,没有问出口。
祁君羡笑笑,却是坐到床边,将小姑娘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开始给她解头发。
晚上休息前不将头发打理好的话,睡觉会很难受的。
他一边给小姑娘梳理,一边轻声解释:“如果我不这样说的话,阿酒的母亲就不会让我留下了呀。”
“可是你这样说,母亲也只能让你待一晚啊,你明日还是要离开的。”
被男人抱在怀里,穆如酒起初有些不舒服,但是男人梳理头发的动作十分轻柔,穆如酒便放松下来。
祁君羡耐心地替穆如酒梳发,听到穆如酒的话,闷笑一声:“这个阿酒就不用担心了,你母亲……舍不得我这么快离开的。”
穆如酒疑惑地歪歪头,祁君羡又温柔地将小姑娘的头扶正:“乖,梳好头发才能睡觉哦。”
“祁君羡。”
“嗯,在呢。”
“我从来没见过母亲这么好说话过,”穆如酒语气带着几分惊讶,“没想到你说要跟我一起睡,母亲竟然都同意了!”
一提起这个,祁君羡的脸色便阴沉下去。
秦氏答应他这般无理的请求,不过是以为他看上了穆如酒,想要与她同房罢了。
他说了自己的身份,秦氏有心想要攀附,又见他“有意于”穆如酒,为了她的好处,牺牲穆如酒的“清白”,对于秦氏来说,显然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祁君羡想着,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梳妆台上。
梳妆台上放了些药瓶。
祁君羡不用去看,也能猜到是秦氏找人放在这里的……上不得台面的药。
若是他们二人当真同房了,这最得意的,肯定就是秦氏了。
祁君羡看着眼前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眼中的寒意骤现。
他如今既然来了,便不能让他家小姑娘受一点欺负才是。
……
“夫人,当真就把祁公子跟穆如酒放在一处……”
下榻处,有婆子小声地向秦氏询问。
秦氏冷笑一声:“那位祁公子喜欢,便是给他又如何,虽说两人的年纪差的有些大,但是能被皇亲国戚看上,那也是穆如酒的福分!”
“夫人说得是,那穆如酒也应该对夫人您感恩戴德才是……”
“那是自然。”
“不过夫人,祁公子明日便离开了,他会记住我们的恩情吗?”那婆子显然也不想让这般人物轻易离开,有些谨慎地问道。
秦氏眯了眯眼睛,想起刚刚祁君羡说过的话,冷声道:“一日的恩情记不住,多留他几日,自然会记住的。”
婆子闻言,明白了秦氏的意思,笑着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