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
大家眼睛里都是诧异的神色。
杨雪岚有些困惑地打量了老葛一会儿,随即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徐怀丽的丈夫。”
老葛忙点头,“对对,杨医生,您怎么要走了呢?您医术这么好。”
杨雪岚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只能努力挤出笑容道:“只是换个地方工作。”
“这样啊,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我们京海市少了您这样的好大夫。”
姚桦记挂着照片的事情,“叔叔,既然你和我妈妈认识,我和锦宝那张合影,你可以帮忙我洗出来吗?我想带走。”
“当然,不仅是这一张,今晚我就算是熬通宵也要把你们的照片全都洗出来!”老葛保证说。
三家人一听,眉开眼笑道:“太谢谢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不用谢。”
老葛本来想免了杨雪岚的钱,但她执意要给,说:“你也是领工资的,还要养一家子呢,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垫钱呢?”
两个人将钱互相推来推去,最后老葛才终于收下了钱。
“谢谢你啊,杨医生,”老葛语气里都是感激,“你不仅救了我的媳妇儿和我的儿子,还救了我一命。”
他当时已经想好了,要是媳妇儿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了,那他就抱着媳妇儿的尸体跳到江里去。
离开相馆,杨雪岚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冲自己挥手再见的老葛,也朝他微笑着告别。
回家属楼的路上,她挽着丈夫的胳膊,“原本我觉得这几年我累死累活工作算是白忙活了,甚至还有点后悔回来,但我现在发现,这几年在京海市工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值得的。”
姚贺明一手搂着媳妇儿的肩膀,一手牵着桦桦的手,“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说完,他问自己的儿子,“桦桦,你有后悔吗?”
姚桦摇摇头,“当然没有,如果不回来,我永远也不会认识锦宝。”
他妈妈玩笑道:“桦桦,你可要加油哦,要是不长成很优秀的大人,可娶不到锦宝的。”
没有回应妈妈的话,姚桦两只手攥成了一双小拳头,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一定会努力长大,变得很厉害很优秀,让锦宝的眼睛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次日,取完照片后,苏建民特地请了半天假,和他媳妇儿、闺女一起送老姚一家人上火车,直到火车响起广播,让送行的家属尽快下车。
“雪岚……”白露语气中透着满满的不舍,“再见啊。”
苏建民和姚贺明拥抱了一下,互相告别,期待着两家人再一次的重逢。
姚桦肚子里有一大堆话想和锦宝说,可是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锦宝……”姚桦拉着小锦宝的手,许久才哽咽道,“我不舍得走。”
一想到几分钟后,好久好久都见不到锦宝了,他就特别难受。
锦宝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脑海中浮现出很多画面。
她想到这些年他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
夏天时他给她扇扇子,冬天时他给她捂手,牙牙学语时他和她说话给她讲故事,后来她学走路,他总是担心地跟在一旁,生怕她摔倒,比她妈妈还紧张。
“桦桦哥哥,谢谢你,”锦宝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海底的水晶宝石,清透灵澈,她清脆悦耳的小嗓音透着感激和不舍,“谢谢你一直保护我,一直陪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她扬起甜甜的笑容,“锦宝会想你哒!”
“我也会想你,很想你……”
姚桦忍着眼泪说:“锦宝,再见。”
“再见,”锦宝挥了挥小手,“桦桦哥哥,再见。”
和姚桦告别之后,她又和他爸妈说再见,“杨阿姨再见,姚叔叔再见。”
杨雪岚想到第一次见到锦宝时,她还那么小,小小一团……
“锦宝,再见。”刚说完,她又忍不住流出眼泪。
姚贺明心里也很难过,朝锦宝挥手后,忙又安慰媳妇儿别哭了。
眼看着苏叔叔抱着锦宝下车了,姚桦心里蓦然涌上巨大的不舍,再忍不住追到火车门边,急切地问:“锦宝,我们会再见到的,对不对?”
小锦宝回头,朝姚桦点了点小脑袋,“嗯,会再见到哒……”
姚桦抬起手背在眼角一抹,“我相信锦宝,你说能见到,我们就一定能再见!”
火车启动,震耳欲聋的鸣笛声伴随着“哐当哐当”的铁轨声音。
看着火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野中,苏建民拉了拉媳妇儿的手,“我们走吧?”
白露眼中还含着泪光,轻轻应了一声“嗯”,目光仍追随着火车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着,“明年过年,只有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了,后年也是……”
“哎,人就是这样,聚散离合。”
苏建民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自己的小闺女。
总有一天,锦宝也会长大嫁人离开自己,真希望这天永远不要来。
一个月后,白露好不容易才从老姚一家人离开的伤感情绪中缓过来,她大儿子又要走了。
苏致远不想让爸妈难过,说:“你们别送我啦,我自己去火车站就行。”
他笑嘻嘻地说着话儿,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和我一起去油田的还有好多同学,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妈,你要是哭哭啼啼地送我,我准被人笑话。”
白露忙说:“我不哭,我保证不哭,你让我送你吧,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不送你呢?咱们全家都得去送你……”
“不用,我不要你们送,非要送就送到楼下。”
“哎呀,你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妈妈想送你都不行啊?”
苏建民拉着媳妇儿说:“啥孩子啊?致远已经成年开始工作了,是个男人了,我觉得不送挺好的,就按他说的,给他送楼下去,别送火车了,免得你看着火车走远又要难过好多天。”
他又好说歹说劝了好一阵,白露才不得不同意,“好吧。”
晚上,苏南兵坐在他大哥的床边上,红着眼睛朝他大哥说:“哥,你这一去,也不晓得过年能不能回来,以后都没人和我打球了。”
苏致远心里对他二弟也十分不舍,鼻子酸溜溜的。
“以后我不在家里,你就是这个家的大哥了,你得照顾好妈妈、三弟、四弟、五弟和锦宝,尤其是锦宝,哪个小王八蛋如果趁我不在敢欺负锦宝,你就狠狠揍他。”
“放心吧,”苏南兵拍了拍胸脯,“有我在,除非有人不想活了,否则哪敢欺负咱们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