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被堵了?怎么回事呀?”
白露、锦宝和姚桦这时候也都走到门边。
听爸爸说完原委,锦宝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巴“哼”了一声,说:“爸爸,杨阿姨,你们尽管去吧,放心,等你们到路口的时候,他们那伙人肯定已经不在了。”
杨雪岚听得迷糊,“啊?锦宝,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呀?”
姚桦此时已经猜到锦宝想干嘛了,推了推他妈妈,“你相信锦宝就对了。”
“哦,好好……”杨雪岚没有再多问,朝儿子道,“那妈妈走啦,你和锦宝好好玩儿。”
眼看她要走,苏建民打算送她,问:“小杨你要去找老姚啊?不如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还要急着去送货呢,我自己骑自行车去就好,”杨雪岚笑着说,“最近这段时间天天待在医务室里,没有运动,骑自行车正好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听她这么说完,苏建民也不好再劝,“那你注意安全啊,不要骑太快,慢慢骑。”
“好,”杨雪岚点了点头,“老苏你也是啊,注意安全。”
她走后,苏建民和媳妇儿、闺女又说了几句话,下楼回到车间外头。
眼看拖拉机后头装满了机器,他坐上驾驶位,“赵峰,李小勇,还有陈路,你们别傻站着呀,快上来几个人,待会儿到了公社,和我一起搬货。”
被叫到名字的小组长急忙坐上车。
其他人疑惑地问:“苏厂长,不是说路被堵了吗?”
“厂长,你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大伙儿好奇地询问道。
苏建民摇了摇头,“没啥主意,我估摸着他们站在那里无聊了,八成已经走了。”
“啊?”上车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觉得苏厂长这想法也太天真了,那群人既然选择站在路口守着,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这都还没到下午呢,他们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走了?
大家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见苏建民已经启动了车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希望厂长到时候别和他们起冲突。
同一时间,守在路口处的郝明打了一个呵欠。
“喂,”他拉着跟在一旁的张茂发问,“你确定机械厂最近要送一批货到富河公社,如果送不到,工厂就要赔钱?”
“是啊,厂长把我们赶走前,我亲耳听见的,”张茂发用力点了两下头,非常肯定地说,“期限是二十三天,我算过就在最近两天了!”
听他说得如此确定,郝明大声道:“都提起精神,不能让任何人过这条路!”
大伙儿或站着或坐着,其中一个人说:“守在这里多无聊啊?我看还是直接去厂里头吧?”
“我可不去,”胆小的女生说,“那厂子里有蚂蝗,你忘啦?”
“那蚂蝗到底是啥时候爬到咱们腿上的啊?”
他们怎么都想不通这件事情。
就在郝明也在思索关于蚂蝗的事情时,周围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啊?”大家往四周看,眼底都透露出疑惑和慌张的神色,“听着像……”
张茂发之前一直生活在农村里,听着“嗡嗡嗡”熟悉的声音,忍不住皱起眉头说:“好像是蜜蜂?听这声音,至少也有成百上千只蜜蜂。”
他话刚说完,不远处出现了一整片黑色的东西,像黑色烟雾。
“不是蜜蜂吧?”郝明揉了揉眼睛,“我看这……这怎么好像是苍蝇啊?”
“妈呀,何止成百上千?这苍蝇有几万万只了吧?”
眼看无数只苍蝇朝自己的方向飞来,有人惊愕地张大嘴巴,有人连连往后退,一脸茫然和不知所措,完全忘记了逃跑。
“跑!”苍蝇近在咫尺时,郝明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喊着,“快跑!”
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声大吼惊醒,着急往苍蝇的反方向逃跑,落后的人摔了一个大马趴,立刻被苍蝇包围住了,整个人变成了一团黑色,把旁人都吓懵了。
这苍蝇不是普通的苍蝇,是吸血蝇。
它们每次行动都是成群结队,全力出击,就连野牛驯鹿也害怕它们的叮咬,人即使戴着面罩全副武装也无法避免被咬伤。
人被吸血蝇叮后,伤口不仅会红肿发痒,还会疼痛发炎,甚至溃烂。
国内是没有这种苍蝇的,郝明从小到大只见过吸人血的蚊子,从未见过苍蝇也会吸人血。
他此刻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比蚂蝗钻进他皮肤时还更惊慌失措,拼了命地狂奔。
这个工厂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他再也不要来这个机械厂了……
“啊——”身后传来一阵阵惨叫声,此起彼伏。
郝明虽然跑得最快,但没过多久也被苍蝇追上了,不一会儿,手臂上就多了十几只苍蝇,疼得他不停挥舞着双臂,想把苍蝇给赶走。
然而他这些做法对于数不尽的苍蝇来说就是在做无用功。
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又疼又痒,许多苍蝇停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不敢了,”他哭着求饶说,“我再也不敢带人闹事儿了。”
那些苍蝇就像听懂了他的话,围着他又转了几圈,走了。
等郝明从惊恐中回过神时,发现之前追逐自己的一整片黑色的苍蝇消失无踪了,没有了那些吵闹的“嗡嗡”声,周围变得格外安静。
一瞬间,他几乎要以为之前的一切全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下一秒,剧烈的疼痛把他拉回了现实,他身上多了几十个胞,比被蚊子叮咬的胞更加瘙痒,而且伴随着痒的还有疼,撕心裂肺的疼。
张茂发之前也跟着人群一起跑。
很奇怪的是,那些苍蝇像是看不见他似的。
没有一只苍蝇停在他身上吸血,他脸上、手上一个胞都没有。
这会儿看着周围人的惨状,张茂发“咦”了一声,语气带着点儿庆幸,还有点儿纳闷,“怎么回事啊?那些苍蝇怎么不见啦?飞哪儿去了?”
“小同志,”走到郝明身旁,他说,“你们怎么样啊?没事吧?”
见郝明脸上露出痛楚难忍的表情,他漠不关心,只担心不能搅乱机械厂的计划。
“不就是被苍蝇咬两口吗?没啥大事儿,喷点药水就好啦!小同志,刚才那个路口,咱们还是得回去守着呀,我担心苏建民趁着我们不在,这时候已经开车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