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和顾阿姨夫妻的护照单独拿出来,给柜台里的小姐姐一千T铢,请她帮我把我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然后将顾阿姨夫妻安排在飞机的最后一排。
之后等待登机的那段时间里,我找了一个离登机口很远的座位休息,目的就是为了远离顾阿姨。
熬到飞机降落在X市国际机场,我连“再见”都没说,从传送带上找到自己的箱子拉上就跑。
出口处看到大伟,我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冲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能别人会觉得我太夸张了,不就是头疼吗,说劫后余生是不是有些过头?
然后并没有,那种疼痛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人说疼痛分为十二个级别,我当时起码也得达到了十级。
按理说团队回来,这事儿就该结束了。
即使顾阿姨偷带回来的木头真有问题,那也是她的问题,跟我就此以后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然而我的运气什么时候那么好过?回来后的第五天,顾阿姨就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不过这件事先放一放,因为那几天里还发生了另一件在我意料之中的事儿。
那天我回到家,洗完澡想要补个觉,虽然已经远离了顾阿姨,可我的脸色还是差得吓人。
刚爬上床,我妈就过来敲门了,敲了三下她也没等,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着实没什么精神跟她聊天,一方面是没休息好,另一方面我头疼虽然缓解了,但还是有些后遗症,感觉隐隐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感。
我妈一屁股坐在我的床边,说有事情要问我,我顶着俩大黑眼圈儿眯起眼睛,“母后大人,有事儿您开口,没大事儿的话让我先睡一会儿行吗?!”
可能是看我生病了,我妈面上有些担忧,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你李娜阿姨回来了,昨天给我打电话问你回来了没有,她想见见你,这样,你先休息,等缓过来了再说。”
我本来就难受着,听到她说“李娜阿姨”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有些烦躁,语气不善地问道:“她找我干嘛呀?不都跟你说我是个骗子了吗?”
我妈隔着被子在我腿上重重拍了一下,说:“人家什么时候说你是骗子了呀,你睡睡,一会儿起来了跟我去李娜阿姨家看看她,她这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好了,唉......”
我妈说着说着,神情就有些黯淡,看得我有些不忍,只好回应道:“知道了,我睡起来了就陪你过去。”
一觉无梦,我感觉特别轻松,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瓦萨经常都不来我梦里,难道鬼也有忙碌的时候?
时间过得飞快,气温也开始回暖。
从衣柜里取了一件帽衫,又配了条黑色牛仔裤穿上,我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我妈正在客厅看电视,见我出来,脸上堆起了怪怪的笑意,问:“睡得怎么样?饿了没有?刚才吃饭的时候妈妈过去看你了,见你睡得那么香都不忍心叫你!”
我妈向来对我比较严厉,突然对我这么客气,让我不由有些受宠若惊,不用想,还是为了让我陪她去看李娜阿姨。
你说这又是何必呢,我不都已经答应了吗!
“不吃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我刚睡醒也没胃口。”我摆了摆手道。
我妈高兴了,“蹭”得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
这一看,她早就已经穿戴整齐了,难怪我刚才就在想,她怎么在家里看电视也要化着美美的妆呢。
坐在我妈车上,我给大伟发去了微信,问他有没有时间陪我们一起去李娜阿姨家。
说真的,我确实有点儿犯怵,李娜阿姨也不知道成什么样了,但是听我妈说的,她皮下应该是爬满了虫,处处都是鼓包,嘶,想想就觉得心里膈应得慌。
大伟回信问我要不要过来接我们,我说不用,跟他约定好在李娜阿姨家楼下见面。
跟我妈说了大伟也要来,她手扶方向盘看了我一眼,眼中颇有深意。
我干笑了一声说您可千万别乱想,我叫人家过来是因为想让他帮忙看看,说不定他还真能帮李娜阿姨想到治病的办法呢。
我妈哼笑一声,斜眼看我,“得了吧,他又不是大夫,还治什么病啊?要治啊,也是治你心里的病!”
我顿时炸锅,说上次要不是人家,李娜阿姨能暂时缓解吗?再说了,我能有什么心病啊?
我妈笑着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
要说我妈这二十多年的老驾龄真的在她身上体现不出来,她开车一向很慢。偶尔听我催她,就会说新司机才开得快,老司机都是以稳取胜的。
反正我是说不过她!
原本我是想,可能到了以后还要再等一会儿大伟,可人家早就停好车,站在车下悠闲地抽烟了。
见我下车,大伟迅速熄灭手中的香烟,手还在空中挥了挥。
我有些想笑,我的肺炎早就治好了,他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呵呵,我是有点儿不识好歹了。
跟着我妈上了电梯,我妈似乎心事重重,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突然按住开门键开口说道:“你们一会儿进去了别乱说话,先听听你李娜阿姨是怎么说的,不然......”
“您可放心吧,我们又不赚她的钱,跟她说那么多干嘛呀!”我心里不舒服,没等她说完就挥手打断了。
我妈瞪我一眼没再说话,走在我们前头按下了李娜阿姨家的门铃。
开门的还是老李叔叔,可这一次,沙发上并没有李娜阿姨的身影。
我妈诧异地问:“人呢?”
“唉!”老李叔叔重重叹了口气,指着里屋的房门说道:“在里面呢,根本就下不了床啊。”
我心里一惊看向大伟,怎么会这么严重?不是说发病还有个过程吗?一个月?
来不及细想,因为老李叔叔已经上前打开了那扇门。
门被打开的一刹那,屋里飘散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恶臭,有点像伤口化脓时那种腐烂的气味儿。
我没忍住,直接冲到他家门外干呕起来,呕着呕着,听到身旁还有另一个声音,回头一看,竟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