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放心,臣妾会将屏华殿中大小事打理妥帖,不让皇上操心,还望皇上一切以国事为重。”
听萧云儿提及国事,秦鄞便想起东南紧张的局势,心知不该在此多留,抬起眼眸,深情凝视着朱红高墙之上的天空,好似能虚望见屏华殿中景象,片刻后无奈转身意欲离去。
恰在这时,屏华殿中传出一阵喧闹。那是汐音假意寻死觅活,助玉新摆脱宫人们的监视,也留住了秦鄞的脚步。
萧云儿脸色微变,正要折身进殿探看究竟。
一抹白色晃悠悠栽到秦鄞跟前。
李源出奇警觉,鸭子展翅似的撇着两只胳膊将秦鄞护在身后,用他那一双毒眼盯着躺在地上的不明物,便要一脚踩去,将之踩在洇湿的地上,碾动脚尖消灭一切可能的“危险”。
赵丰定眼一瞧,认出是纸飞机,心知此物只会是汐音传的,必然带有极为紧要的信息,他猛狗一般飞扑上前将纸飞机护住,没让李源破坏的计划得逞。
秦鄞问道:“那是何物?”
赵丰狠瞪李源一眼,捡起纸飞机奉给秦鄞。
秦鄞端详片刻,只觉是个纸折的奇怪之物,似鸟非鸟,却能飞翔,当是宫人们新弄出的小玩意,不知其中另有奥秘,便将之扔给赵丰,吩咐萧云儿快些进殿探明情况。
萧云儿点了点头,旋即再次进入屏华殿中,脸色十分难看。闹这一出,她要好好给林汐音一个教训!
赵丰捧着纸飞机,微微侧过身子,忐忑将其拆开,当即被那纸中的内容刺红眼。
“皇上!”他将带有折痕的信纸,重新奉给秦鄞,弓着身,两手各拽信纸一只角,确保秦鄞看得清楚。
秦鄞扫一眼信中内容,脸色陡然大变,不顾李源等玄影卫阻拦,一道风似的刮进屏华殿,钻进汐音的寝房。
汐音砸碎瓷瓶,拿着一块尖利的瓷片,逼着萧云儿后退,否则便要割破手腕。
萧云儿挂着一抹冷笑,嘲讽的话语才说一半,见秦鄞突然闯进房中,登时惊慌失措,迎上前去,“皇上……”
秦鄞对她的接近视若无睹,一双眼只盯着虚弱的汐音。
汐音撑着桌面,微弯的手臂显出她的吃力。她的身子像是干枯的芦苇杆,在寒风中簌簌发抖,原本合身的里衣穿身上,如今却十分空荡荡。苍白的脸色,凹陷的双颊,通红的眼眸,无不刺痛秦鄞的心。
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秦鄞目眦欲裂,箭步上前,将汐音抱起,越过萧云儿求饶的目光,一路黑沉着索命阎王脸,燃着滔天怒火回到明德殿。
萧云儿愣在原地,脸色煞白,半晌,腿软后退两步,瞪着的眼睛含泪,带着不甘和屈辱,还有恐慌。
汐音痴痴望着秦鄞,从屏华殿望到明德殿,躺上龙榻仍旧望着。她眼中带着人之将死的极度疲惫,又带着回光返照的精神抖擞。
秦鄞动作轻柔地捂住她的眼,“睡一会,有朕在,不必怕。”
赵丰带来太医给汐音诊治。
汐音紧张扒开秦鄞的手,防备地瞪着前来的太医,如同惊弓之鸟。
秦鄞见状,一阵心疼,放下狠话,若那太医不能治好汐音,他便诛其九族。
太医颤巍巍磕头,上前给汐音把脉,半晌后才松下一口气。
如萧云儿所言,汐音并无疫病,只是因毒虫咬伤,需要清热解毒,可汐音喝的药,并无解毒功效,反倒催发病情,让汐音陷入昏沉之中。
昏沉之感犹如濒死,汐音多日挨饿,让情况变更糟。但其实汐音患的并非疑难杂症,只要喝上几贴解毒的药,吃饱饭便能养好身子。
如太医所言,汐音的吃饱饭,安稳睡一觉后,病便好大半。赵丰陪同秦鄞前来看望时,在心波中庆幸汐音福大命大、生命顽强,却好似另有事瞒着汐音,有时是不经意叹一口气,有时是忧心忡忡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