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黄文斌问。
“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把我交还给我父亲,我自然会和我父亲解说。我们两家人和解,松山镇那块地还是你的,你想怎么开发就怎么开发。我父亲非但不会追究你做的事,还会尽力配合你在松山的开发,让你一点麻烦都没有。你看怎么样?”
这种条件哄鬼去吧,黄文斌把柳权的枪拿了出来,对他说:“当时曾书记就是用这把枪打死陈晓琳的吧,贾山要求用这把枪打死你和曾书记,算是报应。正好还有两份颗子弹,一人一颗。”
“黄老板,你这是何必呢!”柳权想起那天陈晓琳被打了半个脑袋的死样,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贾山不过是我父亲身上的一条吸血虫,,没有我父亲,他什么都不是。你要合作,当然是和我父亲合作的好。我父亲那可是光明区的书记,你想要办什么证,弄什么许可,他都可以给你办。”
“以前曾书记也是这么说来着。”黄文斌说,结果还不是想把两千亩地一口吞了。
“这次不同,肯定不同。”柳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也顾不得装了,“我爸这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上次我爸没受到教训所以才贪心,这次受到教训了,不敢再下手的。”
“其实呢,我也很想和曾书记合作,可是曾书记这么干,我很伤心啊。”黄文斌说,“现在曾书记的信誉已经破产了,想要我回心转意,把曾书记违法犯罪的证据交给我,我手里不拿着一点抵押,怎么再相信曾书记,你说对不对?”
“这个……”柳权还有些犹豫。
“我要是想对付曾书记,有什么比杀人案更好?”黄文斌说,“我手里有尸体,有证据,有证人,往中纪委一交,还有谁能够保得住曾书记?贾山那边还给了我无数曾书记违法乱纪收受贿赂的实证,我都看不上眼。你多给我几样又有什么问题,我真要对付曾书记,还能放着杀人案不用,用你给我那些?”
柳权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那……好吧。”
“一定要真凭实据,”黄文斌补充说,“要我拿到手里可以安心那种,你明白吗?”
杀人案想要立案,有一个不可绕过的前提,就是找到尸体。这里吓唬人的是假尸体,真货黄文斌已经派了人去找,可是在光明区不敢闹出太大动静,自然也不敢出动大型机器,什么时候能找到还是未知之数。
至于常真拿出来的黄金收据,拿出去固然能证明曾书记大额财产来源不明,可这样黄金的存在也暴露了。要是可以的话,黄文斌还是很想把这传说中的一吨多黄金弄到手。要知道中国的黄金储备一共也才六百多吨而已。
“那……好吧。”柳权叹了口气,知道不把东西交出来,自己就死定了,“我父亲现在做事很小心,但是以前破绽很多,特别是升到处级以前。他曾经伪造文件,把一块国有土地划到他老婆名下。伪造的文件现在还存在国土局,只要一检验就知道文件是假的。还有,他在市发改委做副科长的时候,给别人办事,收了别人60万,这钱是直接从对方的银行账户打到我父亲的私人账户里,去银行可以调到记录……”
柳权一口气说了十几件,件件都可以找到真凭实据,黄文斌当然也就一件一件记录下来,然后派人一一找证据。有些比较困难,比如说检验国土局的文件,要调出文件来化验真假,得走好一阵子程序。有些则比较简单,只要在银行内部有关系,可以直接在银行的内部系统找到记录。
资料收集阶段快要完成了,只剩下最后一处——当然就是贾山了。他现在被关在谷庄的派出所里面,因为案件还没有侦结,普通人是没法子去看的。黄文斌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有钱人。谷庄派出所早就被黄文斌用各种方式砸了不少钱下去,现在要去看人,自然是一路绿灯。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快把我放了,不放的话,很快你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要死无葬身之地……把我放了吧,求求你们把我放了吧。”
派出所内,贾山被关在铁笼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瘫倒在地上,一会儿暴躁无比,脸上满是鼻涕眼泪,一点人样都没有。
“贾老板。”黄文斌过去和他打招呼。
“救命啊!就我啊!我是曾书记的侄子啊!”贾山拼命拍打着铁栏杆,“黄文斌,你赶紧救我出去,我既往不咎,还让你荣华富贵发大财。天边一群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一边说,一边吐白沫,
“这是怎么回事啊?”黄文斌问。
“毒瘾犯了呗。”带着黄文斌的警察说。
“那要怎么办呢?”黄文斌很是发愁,他还想着在贾山这儿弄多些黑材料呢。
“您站到这儿来。”警察让黄文斌站到一个角落里,把摄像头挡住,然后快速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药丸来,塞进贾山的嘴里。“好了,你们要谈什么就谈吧。”那个警察说,“我先出去了,摄像机没有录音功能,黄老板您只要这么挡着,监控室就什么都看不见,保证安全。”说完他就急急忙忙走了。
贾山眼神逐渐凝聚,白沫也止住了,也不说话,躺在地上呼呼地喘气,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靠,用这种一百块钱一颗的便宜货来糊弄我。”贾山的声音很是疲惫,无精打采,可总算是有了点人气,不像刚才那么无法沟通,“黄老板,你可是害得我好苦。”
“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依,说不定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呢。”黄文斌说。
“机会你妈。”贾山说,“我本来不过是一个乡下穷小子,能够有今天,全都是曾书记所赐,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出卖他。别想着熬我几天,我没粉抽就会投降,到时候大不了一死,你什么都别想从我身上拿到。”
黄文斌才不信他有这种意志力,再说还可以把他捆起来不让死啊。不过这法子需要时间,偏偏黄文斌现在就没什么时间,他父母出国旅游快要回来了,万一回国被警察抓了,那还不把他们吓死。
“听说你以前有个相好,叫做陈晓琳。”黄文斌说,“就是死在曾书记手上啊。”
“呸!别提那个贱女人!”贾山撇嘴说,“你还以为她是我的真爱怎么着?这个贱女人给我掺了假的粉,弄得我差点死了,曾书记不动手,我也饶不了她。这事都被你查出来,本事倒是不小,可又能怎么样呢,你根本就不可能有证据。”
“哎,你倒是对曾书记忠心耿耿,”黄文斌说,“可惜曾书记却这么对你。”
“曾书记对我怎么了?”贾山问。
“我抓住了柳权。”黄文斌说,“陈晓琳被曾书记亲手杀死,就是柳权告诉我的。”
这事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曾书记自己,就是柳权和贾山,还有另外几个亲戚。而且那时候曾书记很是愤怒,其他几个亲戚都躲开了,他们只知道陈晓琳死了,可不一定知道是曾书记下的手。“那个王八蛋,真没骨气。”贾山冷笑着说。
“再王八蛋,他也是曾书记的亲生儿子,我派人去谈,曾书记什么都答应,只要我别伤害柳权。”黄文斌说,“他已经把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都交给我了。”说着拿出几本文件,“比如说这个,伪造公文吞没国有土地。我拿着这些证据,就可以放心回去光明区开发我的两千亩地了,不必和曾书记拼个鱼死网破。”
“你和曾书记和解了?”贾山喜出望外,“你是来放我回去的?”
“我也想。”黄文斌说,“我和曾书记说,他无端端对我下毒手,把我害的这么惨,要和解怎么也得表示一下诚意拿个几千万来。曾书记说了,几千万是没有,最多赔我五百万,要是我不解气的话,就杀了你解气。”
“什……什么!”贾山呆了一下。
“真是可怜,你给他出生入死,干了这么多活,赚了这么多钱,还对他这么忠心,可是在曾书记心里,居然连几千万都不值。”其实黄文斌本来想说几百万来着,可这也太假了。
“你胡说!”贾山跳起来,“胡说八道,我一点都不信!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你不信也没法子。”黄文斌很遗憾地说,“我本来想,如果你肯乖乖和我合作,把曾书记违反乱纪的事情告诉我,那你活着对我有用,而且你熟悉地产行业,给我做个经理,以后照样锦衣玉食。可惜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去死了。”
“你敢在公安局杀我?”贾山冷笑。
“不是我杀,”黄文斌说,“是曾书记杀,他答应先把你杀了,然后我们再谈以后怎么合作。为了曾书记,你宁愿去死?与其让你就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了,我宁愿让你活着,想起来了就折磨一下,反正你也不怕疼,挨打不算什么吧?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考虑你个头!”贾山一个字一个字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