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仙姑退去,贾府回复了宁静。但也并不是不留痕迹。譬如说,百花楼了,香火旺盛。贾府子孙并一众女子,往来其间,燃香祭拜。
也不是所有人都甘于过这种平静祥和的生活。这不,王熙凤就是这样。王熙凤被剥夺了管家权利,一直愤愤不平。贾府对外事务有秦可卿主理也就罢了。为什么荣国府,大观园都交给尤氏管理?更不用提,这两天状元府的日常管理交给了李纨。秦可卿专门打理外面商业事务。
状元府的小厮,丫鬟,仆人,经过调整后,都是识字的。哪有一个睁眼瞎。李纨定了规条发了下去,大家遵照执行。没有一丝错乱。李纨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不会管家呢?只不过两个家庭,两种风格罢了。王熙凤是那种张扬的性格,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自以为四大家族有亲戚关系,为所欲为。李纨是那种知书达礼,精于算计,勤俭持家的类型。
状元府建沼气池推广沼气,烧煤取暖,在外面买柴山,差人砍柴。每年按季节组织人在柴山种树,植草。这是以前王熙凤不屑为之。修理树木的枝条收起来。用王熙凤眼光看来,就是一个抠字。没有大家气象。
李纨带领丫鬟,婆子们制作大酱,腌制咸菜,蔬菜,更是被王熙凤骂作土财主的日子。咸菜,大酱丫鬟们随便吃,并不花钱。早晨喝点粥,吃一点也不错。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算计到了。花费就这样,一项一项降了下来。
稻香村种菜,笑话,那可是观赏用的园子。用人总得额外给钱吧。给钱就造成收入不均衡。稻香村的人,收入高,其他人收入低。幸好不是在整个贾府实行。但紧接着探春把问题扩大了。她把水中养上了鱼。王熙凤心想,你贾府自给自足又怎样?岂不是影响了奴才的收入。那些人怎能罢休?
此时贾府不同往日,贾琏一言九鼎。能降低总是好的。李纨赚几个钱,无所谓。
李纨还真没有赚大钱的打算。秦可卿可是每年给她五千银元的分红。足足是她收入的十倍。能在外面买处四合院了。
王熙凤妒火烧起来的另一面是,贾琏不愿去找她。完全就是生了孩子放一边。贾琏身边的女子太多了。既得不到宠爱,又没有管家权。王熙凤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王熙凤忘了对她的警告。开始想法赚钱。这第一笔银子,通过静虚师太来的。招惹了一位武官人家。这大周武官也同文官一样,分个九品十八级。从高到底是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督导,总督,提督,总兵,副将,参将,游击,指挥使,指挥佥史,守备,副守备,千总,付千总,把总,副把总,总旗,小旗。王熙凤招惹的是京城李守备家。
京中有一大户人家姓张,张姓地主有一女儿,叫张金哥,生的美艳无比,貌美如花。自幼便与京城李守备家定了亲。张家借了守备的势,守备借了张家的财,优势互补,门当户对。自此两家往来亲密,时常走动。张金哥生的美貌,守备公子英俊,交往频繁,倒也日久生情,两心暗许。到了年纪,两家人下了聘礼,只待迎娶。
张金哥与守备公子情投意合,愈发情愫难以自制,私下两相幽会。本来富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谁知道你,长的怎样?才情怎样?自是生活安稳。这张金哥一在外面经常走动就引起人的注意。
寻常人家只是称赞姑娘长的漂亮,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对于富贵人家,可就不是这样了。这京城顺天府尹有个小舅子,人称李衙内。这李衙内人长的还可以,不见得猥琐。就是倚仗姐夫是顺天府尹,整天招呼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这府尹有权,李家有钱,行事不免有些张扬。这婚事高不成,低不就。好人家提起李家,嗤之以鼻,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李衙内也是穷的不要,丑的不要,矮的不要,年龄大了不要,难得找个顺心如意的。李衙内在水月庵游玩,瞧见上香的张金哥,顿时惊艳了。打听明白是张财主家女儿,李守备家未来儿媳。李衙内觉得这个好,与自己相配。
李衙内去了府尹府上,向自己姐姐说了自己看上一姑娘,谁谁谁家的,事情是怎样一回事。
府尹夫人一听,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不容错过。
吩咐管家:“拿上老爷片子,去张府上提亲。”
管家到了张宅:“张老爷,我家老爷内弟,看上了贵府上小姐,要结成亲家,就看张老爷意思。”
张财主既有些惧怕府尹大人,又有些艳羡李家财富。若论这富贵,这门亲戚倒也不差。毕竟守备只是中品武官。管不到民事上来。而顺天府尹管着税收,刑事等民事。张家家大业大税收也不是小数目。跟府尹家攀上关系对张家有利。
张财主吩咐下人。:“备马,抬上守备家聘礼,去退亲。”
退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守备家,张财主说明来意。李守备勃然大怒:“亲事是你张家攀上来的,又是你张家要退亲,你以为守备府好欺负。这亲坚决不退。文武殊途,他顺天府尹还管到我守备府不成。一家女儿许几家亲成何体统,等着我去告你吧。”
张财主大失脸面,抬着聘礼又返回家中,一路上这丢脸劲,就没法提了。告与李衙内,李衙内也不依,非张金哥莫娶。
张老爷在家越想越窝火。发誓要找一家能管到守备家的官员一雪前羞。
张老爷打听到水月庵静虚与贾府有关系。自己又是水月庵大金主,就求到面前。许诺贾府若帮忙,可以给三千两。水月庵另说。静虚求到秦可卿面前,秦可卿给推掉了。
静虚又求到王熙凤面前:“二姨奶奶,有这样一件事情……”,如此,这般。静虚把事情讲明白。奉上三千两银票。王熙凤痛痛快快收了。静虚恭维:“还是二奶奶豪爽。”
秦可卿:“把静虚求包揽官司一事,告诉贾琏,贾琏吩咐注意府里的主子,管事有谁出府。”
第二日,下人来报,凤姨娘出府去了。贾琏马上牵马,跟了出去。王熙凤却是去守备府,向守备施压,让其撤诉。守备迫于荣国府,武安侯府威严,曲意和王熙凤说着,内心十分不满。
王熙凤告辞而去,贾琏求见守备。守备心中不知何谓。刚送走姨娘,然后武安侯亲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贾琏:“本候来意直接告诉你无妨,本候不不赞成你退婚。”
守备一愣。和着这夫妻两人根本不是一条心。:“侯爷有何教悔?”
贾琏:“你可以问一下令公子,与张金哥感情怎样?退婚,金哥必死,令子也会跟着去死。二人一死,也拖着武安侯府做了恶人。”
守备:“那就把官司打到底。正反理在我方。”
贾琏:“婚约俱在,能赢早就判了。不需等到今天。”
守备:“侯爷何意?这官司打又打不得,不打又不行”
贾琏:“李衙内,本不足为虑,张家也好办。府尹也不会包庇小舅子。能判早就判了。现在是都下不了台,一个张金哥,根本不会有多少人在意。现在是面子上抹不开。你以为自己面子大过李太尉,还是贾府出面与太尉打擂台?”
守备:“以侯爷所见,如何处理。”
贾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守备:“侯爷何解?”
贾琏:“令郎带张金哥远走高飞就是。”
守备:“这会不会触犯法律。”
贾琏:“拐带人口为妾杖一百,徒刑三年。”
守备:“这么重啊,一百杖,会打死人的。”
贾琏:“关键是金哥不会承认被拐,而是私奔。而且还会判归前夫。你看一点问题没有。只是于理不合而已。”
守备想了一下,也是这个理。
守备:“就按侯爷意思办。只是这两个孩子逃亡何方?几时再回?”
贾琏:“令郎与金哥,沿大运河一路南下。去杭州避难,一路有贾家商会照顾,二人安身商行之中,生活不会有所短缺,没有孩子不要回来。有了孩子,张家也就无可奈何。至于李家无须理会。”
守备:“侯爷大恩卑职无以为报。”
夜晚,秦可卿入张宅偷出张金哥。塞入一辆马车,连夜送到一处宅子,紧邻城门。金哥与守备公子汇合。第二天一早出城,直奔通州。上了一艘快船,连夜驶往杭州。
第二天中午,张府才觉察不对,找不到张金哥。四处找寻无果,张府找到守备府上。守备一口咬定没有见到,问守备公子何处?答曰:游学去啦。
张家告到官府,说守备公子拐了他女儿。守备说张家赖婚把人藏起来了。张家是鸡飞蛋打。
李太尉一点没有反应,就是追回张家女,难得李家娶个二茬回去?只有李衙内喋喋不休,誓要找回张金哥。
守备得到贾琏指点,坚决不退回聘礼,扬言对张氏女,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贾琏总算解决了张金哥的问题。回到府中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提审王熙凤。
贾琏张口一句:“贾王氏,你可知错,速速招来。”
王熙凤下了一跳,:“我不知犯了何错。”
贾琏:“贾王氏,你可与那张财主说项,还不招来。”
王熙凤知道贾琏知晓,:“说项一事也不是大罪。”
贾琏:“王氏,你一夫人又知晓什么?李太尉乃领兵高官,贾府勾结,结盟实权军权高官意欲何为?贾府罪恶如山,错误如海,待将全家拿下,发配充军。”
王熙凤:“贾琏,你搞什么?念戏文呢?”
贾琏:“贾王氏,看来你还不能悔过。你干涉司法,罪不容恕,犯七出之条,今将你休回家中。有父兄照顾,教养。”
王熙凤一下急了:“贾琏你无情,你要是休了我,我死给你看。”
贾琏头不抬起,手拿毛笔写起休书。
休书:今有武安侯府贾氏,娶妇王熙凤者,金陵王氏望族。经说和为媒,嫁入贾府,生一女贾巧。父不惜奉养,女不辞祖居。王氏为人,招揽颂词,放贷生息,虐下善妒。命犯七出之条,为贾府招徠祸患。今放其归家。自此一别两宽,心生欢喜。出府别嫁各凭自愿。选待高官之主,释解滔天怨气。
愿娘子千秋青春永驻。某年某月某日。贾琏手书。
王熙凤一见顿时恼怒,好你个贾琏,没良心的。继而号啕大哭。起来拎着休书去荣禧堂去找贾母。一进屋子就继续哭:“老祖宗,我没法活了。贾琏不要我了。”
贾母搂过去问:“凤丫头,怎么回事?”
王熙凤把自己版本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贾母打发丫鬟去叫贾琏,贾赦,贾政,王夫人,邢夫人,过来议事。王夫人:“插手一件官司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还怕那守备不买国公府面子。”
贾赦:“就是,调理各处争端,也是贾府一笔不小收入。”
贾琏顿时脸一黑,:“你们都这样认为?”
几人点头称是。贾琏:“这次牵扯到李太尉,被皇帝认为结交军方实权人物,很危险。贾家会被抄家的。再说,李家是忠顺王爷一系,这个蠢婆娘一头撞上去,给人家送把柄,你们说我该不该休了她。”
贾赦,贾政听后沉默了。这些东西好有道理。可惜他们不懂。
王熙凤:“大老爷,二老爷,不会是这样吧?”
贾政:“貌似,就像贾琏说的,在合适的机会,事情很严重。”
王夫人:“不会吧?多普通的一件事。”
贾政:“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女人不要再干涉外面事情,贾府已经不是过去贾府。明刀暗枪,你们都不知道躲避。”
王熙凤:“老爷,哪我呢?我怎么办?”
贾赦看了看贾琏,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