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英发一直等到太阳快要下山了，才等到赵平一家人哼唱着歌儿，慢悠悠的回来。
不等赵平的船停稳，邱英发就急匆匆，火急火燎的上来，说道：“哎呀赵掌柜，你倒是悠闲啊，我可是找你找到好苦啊！”
“咋了邱掌柜，莫急莫急，坐下说话。”赵平嘻嘻笑道，“是不是秦纸的销量太好，要扩大生产啊？”
按照他的推测，不出意外的话，秦纸的销量在县城应该打开了销路。
邱英发点点头，又摇摇头，口干舌燥，接过牛雁儿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说：“出大事了。”
“吴江路这条老狐狸，要入干股，而且张口就要三成，我没答应他。”
“没答应他不就行了啊。”
“这人阴险狡诈，贪得无厌，我怀疑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啊”邱英发面露忧思。
赵平喝了一口茶，安慰道：“不用怕他，他吴江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薄，他的手再大，还能伸到九江府州府去不成？”
“县里的市场毕竟有限，大不了咱们放弃县里的市场了，最关键还是要尽快打开州府的销量，这才是王道。”
邱英发听他这么一说，总算不再火急火燎，点头说道：“赵掌柜说的也是，咱们做的是正经生意，照章纳税，又不是贩卖私盐。”
“邱掌柜，我记得你说起过，在州府的书局有熟人是吧？”
“你先去牵一牵线，再过段日子，我也去州府一趟，看看那边的市场。”
“好的好的，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请赵掌柜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州府打前站。”
邱英发来之前还是忧心忡忡，心急火燎，经过赵平这么一劝，变得心平气和，离去的时候神采飞扬。
人家赵掌柜这才是眼界高远。
赵平目送着邱英发离去的背影，轻松的笑容逐渐消失。
吴江路不是善类，既然被他盯上着这块肥肉，还是得小心为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牛雁儿将身子凑过来，扭捏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去州府呀？可不可以带我也去？”
牛雁儿眼神热烈，又说：“我还从来没去过州府呢，听说九江府繁华无比，雁儿好想去见见世面啊。”
小虾米也欢快的插嘴道：“是呀是呀，哥哥也要带我去玩，带我去吃好吃的。”
赵平笑着刮了刮牛雁儿的鼻子，说道：“一个贪玩，一个贪吃。你们看看人家惜惜姐姐，就没有提要求是吧。”
牛雁儿吐了吐舌头，说：“惜惜姐是从京城来的，人家当然不稀罕了。”
秦惜惜在一旁说：“相公，你是该带雁儿去见见世面呢。你们都去，我在家里看家。”
“要去就一家人都去，一个也不能少。”赵平左拥右抱，笑声爽朗。
“好耶，好耶”牛雁儿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不过，现在说这个还没影的事呢，这几天又是休长假，又是练游泳，家里的事情积累了一堆，等忙完再说吧。”
……
第二日一大早，赵平吃完早餐，赶忙去造纸工坊。
还没进工坊大门，在半路上就被刘沫沫拦了下来。
“恩公，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向你汇报。”刘沫沫怯生生的说道。
这些日子，刘沫沫接受赵平的建议，在造纸工坊门口摆了一个流动摊点，早上卖些稀饭，煎饼果子，中午卖些炒米炒饭。
尤其是早上的生意很好。
那些住在远处村子的工人，想到与其来得晚，迟到扣工钱，不如天不亮就出门，到工坊的时候正好喝上一碗热粥，吃一块煎饼果子，一上午都有劲。
赵平见她喘着气，神色紧张，安慰道：“刘沫沫，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今天天还没亮，我还刚刚支好摊子，塘下村的一个工人，一早就来了。”
刘沫沫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个工人我认识，他叫唐贵，平时都是来的最晚，而且到我这每天也只是买一块素饼果子做早饭。”
“今天可是奇怪了，唐贵忽然变得有钱了似的，一口气要了两块煎饼果子，还多要了两个鸡蛋。”
“我见他鬼鬼祟祟眼神飘浮，不由得上了一个心眼，等他进工坊后，就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见他到处翻看了一会，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又出了大门，钻进了湖边的芦苇荡子。”
刘沫沫拍了拍胸脯，似乎心有余悸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跟的近了，只远远的听到里面的人说到秘方两个字。”
“恩公，唐贵一定是奸细，你快快叫人去抓他啊。”
刘沫沫苍白的脸上，因吃饱饭休养了几日，飞起一丝红晕，平添了几分温婉。
赵平冷哼一声道:“牛鬼蛇神，来的倒是挺快的。”
造纸最重要的就是秘方，都在自己的脑袋里写着，谁也偷不走。
但不妨碍自己来个将计就计。
他拱手施礼道：“多谢你提供的消息。”
刘沫沫更羞红了脸，闪身一旁，不敢受他的谢礼：“恩公太客气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现在又给了我一条活路，这辈子沫沫就算是给你做牛做马，也是应该。”
此前几次，赵平都没与刘沫沫有过独处，今日见她一幅娇羞的模样，忙收摄心神，不敢再和她有过多纠缠。
“沫沫，你先回去，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这事我会处理的。”
刘沫沫福了一个万福，半信半疑的回去继续摆早餐摊子去了。
赵平等了一会，才又慢悠悠的踏进造纸坊。
召集工人们开了一个班前会，有盐没盐的训了一会儿话。
最后说道：“秦纸的销量大增，库存已经不足了。大家这几天辛苦点，晚上再加一个时辰的班，每个人多给两文加班费。”
众人皆喜笑颜开，活干不完，多加几个时辰的班，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从来没有听过哪家工坊还给什么加班费。
这家的掌柜真心是好人啊。
“大家散了吧，都去上工吧。”赵平挥挥手，说完，有意无意的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锁在了账房的柜子里。
这一幕，被唐贵看的仔仔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