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女队再次封闭训练备战杜塞尔多夫世乒赛,这一次的封闭训练带着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无锡的亚锦赛,全队上下都没想到会打得这么惨,女队几大主力主场接连折戟,日本小将平野美宇夺取第一,使得外界对女队的质疑之声不断。
输球不是重点,哪支队伍没输过球呢,阴沟里翻船这句话还是懂的,日本队一直在暗中研究国乒,平野美宇横空出世打的国乒措手不及。
李隼指导私底下说日本队十几年的研究怕是都在平野美宇一人身上了,可惜多少年来还没有哪个球员被国乒认真研究后依旧能赢下他们的,经过了世乒赛平野美宇一蹶不起实在可惜,他倒是多多希望平野可以多蹦跶一会儿给孔令熙练练手。
说的仿佛他已然预料到世乒赛平野的下场。
孔令熙被李隼教练带着的霸气惊得默然片刻,转过头来也不得不承认,有足够厚实的实力做底,国乒当得起这份自信。
自信是有的,但有些的手段还是需要的。教练组为了使队员振作起来,到处张贴横幅,还把输球的视频一帧一帧剪下来,放到大屏幕上,孔令熙练球时一抬头就能看见平野美宇的脸。
“我下次在街上要是遇见平野美宇,一定会认出她来。我现在每天睡觉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的脸,恨不得碰上她就给她一拳。”孔令熙吃饭的时候咬牙切齿地说。
是挺烦的,丁宁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想着,一天两天还激起人的斗志,时间长了看见平野美宇的脸内心实在泛不起波澜。
这种展示更多的其实是给外人看来平息舆论的吧,丁宁也有些质疑。
“快了,等杜塞的时候你就能碰上平野了,到时候你一定记得要按你说的打上一拳。”
陈幸同在比赛上输给了平野美宇,但她本人不是那种输了球灰心丧气的人,反倒赢球才能唤醒她的野心,对她来说下了球台大家都是朋友。她满不在意地冲孔令熙挤眉弄眼,撩拨孔令熙和平野美宇打上一架,自己做壁上观。
孔令熙扭头哼了一声,看出陈幸同的想法,不想理她。
过了几天,教练大概是看穿队员内心的想法,又找来一块贴上国乒女队的有力竞争对手的图片,女乒强敌被划分为三个梯队列在了上面。
孔令熙在第一梯队看到了商巧带领的香港队,第一次看到商巧的头像,孔令熙的心颤抖了一下。
昔日同水平甚至比自己稍差的队友,如今已经需要自己的团队正视甚至是如临大敌般的对待,而自己在团队里却并不是领军人物,多少让孔令熙倍感失落。
越失落,她便越发狠地练习,封闭训练本来训练量就不小,孔令熙晚上还加练,半夜每每总是拖着一副残躯回到寝室,这份狠劲倒是让其他队友暗自诧异:孔令熙又没输亚锦赛,偏比谁都认真对待,要一雪前耻似的。
训练再紧,国乒队的老传统也不能忘记,封闭训练即将告一段落的时候,有团队进入基地开始筹备第十季的《乒乒乓乓》。
孔令熙也被分配任务去唱一句歌词,按理说就一句歌词,孔令熙愣是在录音棚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没出来。
从录音棚回来后,孔令熙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连食堂精心准备的小点心都没办法让她心情愉悦起来。
“她怎么了?”刘诗雯结束训练后来到食堂,看到孔令熙臊眉耷眼的样子,询问道。
丁宁摆摆手示意刘诗雯别问。
她悄悄靠近刘诗雯耳朵,小声说道:“刚从录音棚出来,受打击了。”
刘诗雯看了看丁宁,又看了看孔令熙,恍然点了点头。
“理解,我第一次录的时候也这样。”
“没关系咱有调音师,能把你唱的录音调到专业歌手级别的,爹妈都不认识。”朱雨玲拍了拍孔令熙的头安慰道。
孔令熙闻声哭丧着脸,说道:“我没唱跑调,我只是我只是我一唱他们就笑。”
目睹孔令熙录音全程的武杨咯咯直乐:“孔令熙唱歌不跑调,只是像在唱儿歌,童声合唱级别的。”
“这不挺好的吗?我们熙熙多棒还会合唱呢。”刘诗雯对唱歌不太懂,有些迷惑。
“一句话解释,调音师对她来说没用。”丁宁总结道。
“哎哟你们就不能少说几句啊。”孔令熙抱住头哀嚎道。“谁说打乒乓球的就得会唱歌了。”
作为女乒队长,丁宁思考了一下女队成员的普遍唱歌水平,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可能搞运动的在这方面都不是很灵光吧,丁宁安慰自己,全然忘记男队可有不少歌王。
录制世锦赛歌曲算是枯燥的封闭训练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多少带走了些气氛的凝固感。
封闭训练结束了,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每天都有无尽训练项目花样折磨自己,每每受折磨时最期盼的便是寝室里的单人床,有种躺在上面长睡不醒的冲动。
站在热身赛赛场上孔令熙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总以为自己依旧在训练基地,被教练刁钻角度的球打到头痛,开局丢了好几个球,李隼在看台上指挥不了只能干瞪眼,气得直骂娘。
看台上的观众听见了,场上的孔令熙自然也听见了,她捡球的时候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不能惹叫做李隼教练的暴脾气。
回了北京已经是五月中旬,天气热到孔令熙穿着一件小吊带到处晃,手里冰棍可乐是必备物品,离世乒赛还有几天,队里放了两天假,孔令熙特意去学校搬了趟东西回来。
想想也知道自己在高考不可能回学校了,走在操场上多有些伤感,因为运动员的身份,待在学校的时间没有多少,但比起其他运动员来说她足够幸运了,学历也有成绩也有,孔令熙也知道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手机响了一下,孔令熙抬起手机,原来是樊振东在问她在哪儿。
抬手发了个语音,告诉他自己在学校,孔令熙的目光就被不远处聚集的人群吸引了。
好奇地走过去,原来是一只猫卡在了校园的墙头上,下不来上不去,正无助地喵喵叫着。
孔令熙本来有几分迟疑,但见到有几个学生拿过跳高用的杆子,打算把猫戳下来,连忙按住他们,有些不耐烦:“你们这样伤到猫的。”
孔令熙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几个学生呐呐地后退把地方让给孔令熙。
孔令熙呼了一口气,只希望樊振东不要那么快的来找她。倒退几步,助跑,几下就登上树,孔令熙轻松的步伐赢来不少喝彩。
浑不在意地向下瞥了一眼,孔令熙抱住树干向墙的方向探了探脑袋,看清了猫的情况。
不是卡在墙上,是被墙上竖起来的玻璃碴子割伤了。
孔令熙皱起眉毛,这可有点难办呢。
她又往前蹭蹭,伸长了手够到猫的身子,小心翼翼地猫抱起来,虽然已经足够小心,但伤口和玻璃连在一起,还是弄疼了猫。
小猫受到刺激,一爪子挠在孔令熙的手上。
孔令熙“嘶”地叫了一下,瞪向小猫。
“再挠,再挠我就直接把你扔下去”
威胁奏效了,小猫听得懂似的蔫蔫地叫了几声。
孔令熙右手抱着小猫,不好顺着树爬下来,索性在树上转了个圈身体腾空,左手勾住枝干,晃悠着。
孔令熙惊险的动作惹得底下不少人的惊呼。
“让开点。”
下面人群依言让出一块空地,孔令熙松手跳了下来,轻巧落地。
抬头就瞅见樊振东阴沉的能滴出水的脸。
哦呦,吓死人了。
孔令熙惴惴不安地站起身来,看向对面。
“长能耐了?”
“忘了你跟我承诺过什么了?”
孔令熙咽了咽口水,看着樊振东转身离去的背影,把猫塞给同学,抱起书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孔令熙跟在樊振东后面,解释了一路,自己都口干舌燥,也不见樊振东说半句话。
“你看,我的手都被那个小破猫挠伤啦!”
“好痛的!”
“要吹吹!”
撒娇都没用,看来他是真生气了,孔令熙也有些恼怒,话也解释了,错也认了,还要怎样?!
跺了跺脚,孔令熙转身回了宿舍。
樊振东被孔令熙气的直发笑,到底是谁做错了事。
都是较真的年龄,为个小事争得面红耳赤,两个人谁也不肯低头,把彼此当成空气,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出发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