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
李明策攥紧长剑,脸色变得铁青,“你若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朕把你杀了?”
“皇上想怎样都行,但奴婢就叫这个名字,哪怕是死了也叫这个名字!”忘月气势汹汹地闭上眼睛,一副等死的架势。
唐清璃一拍脑门,觉得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笨的丫头。
不等李明策有所行动,她便推门进去,“放肆!谁准你这么和皇上说话的?还不快跪下!”
唐清璃边说边按住了李明策的手,明知故问:“发生何事了?”
“母后,这个宫女亵渎月儿,该杀!”李明策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唐清璃无奈极了,轻声劝说:“她不过是叫这个名字,你就激动成这样,策儿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不是在思念月儿,而是还接受不了月儿已经离开了?”
李明策听得恍惚,踉跄几步扔了尚方宝剑,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笑,“您说对了,儿臣怎么可能接受?那么活生生的人在儿臣面前没了气,再也不能对儿臣笑,儿臣如何能接受!”
“但不管你接不接受,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死而复生,除了这个宫女,还有千千万万的人名里带月,你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唐清璃苦口婆心地劝说,轻轻搂住李明策,“儿啊,你太偏激了,这样对谁都不是好事。”
“可是……”李明策咬咬牙,不知道怎么解释。
唐清璃柔声和他讲道理:“她们名字里带月,就是换种方式纪念已经离开的太子妃,这是一份心意,策儿何必如此强横?”
让李明策不那么痛苦的办法,就是逼迫他接受太子妃已经离开的事实。
如果连这个也接受不了,李明策一个人活在世上只会觉得艰难,越来越萌生出求死的念头。
在她的劝说下,李明策闭了闭眼,终于没那么激动了,“儿臣明白母后的意思,罢了。”
此话一出,唐清璃和忘月都松了口气。
她还没来得及摆手让忘月起来,李明策就出声了:“不过这个宫女,不能留。”
“为,为什么?”唐清璃连忙把忘月护在身后,“方才母后不是跟你说好了吗?”
李明策摇摇头,“儿臣着实看不惯这个忘月,她穿了桃红衣衫又起这个名字,三番五次跟儿臣顶嘴,儿臣非杀了她不可!”
话音刚落,忘月便要站起来反驳。
唐清璃眼看着大事不妙,一急便什么阻止的话都说:“不行!好事将近,宫中怎能有血光?”
好事将近?
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她,就见刘蒙也都露好奇的眼神,好心缓和气氛:“太后娘娘,您有什么好事?”
“咳咳。”
唐清璃心说我哪知道,就是随口一说。
只是被几双眼睛盯着,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认命地解释:“哀家觉着太闷了,想选个人来陪哀家作伴,忘月就是个好人选,就别杀了她吧。”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李明策。
李明策冷哼一声,抬手便要抓住忘月。
唐清璃吓得赶紧阻拦,“哀家就直说了吧!哀家想找对象了!”
“?”
众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233也傻了,急忙飞出来提醒:“宿主你现在是皇太后哎!就算太上皇死了,你也只能是他的人。”
唐清璃更尴尬了。
她眼看着众人的目光都变得怪异,干脆一瘪嘴,抹着泪坐在桌案前,“太上皇在世时,哀家就没得宠过,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想找个一起作伴的人怎么了?”
“母后,可是这不合礼数……”李明策果然被惊到了,完全忘记要责罚忘月的事。
唐清璃哭得更凶,“就算不合礼数,你也该找个人陪陪哀家吧?哀家这辈子都没得到过太上皇的关怀,如今年纪大了还要孤独终老吗?”
“这……”
李明策为难地紧紧皱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边是王朝礼制,一边是母后几十年的养育之恩,他着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御书房内陷入诡异的静默,唐清璃眼看着时机成熟,便起身将忘月拉起来,“哀家身边只有这么个贴心人说话,策儿你就算不成全母后,也该让她陪在母后身边吧?”
说罢,她赶紧给忘月使了个眼色。
忘月会意,眨巴眨巴眼睛盯着李明策,样子无辜又乖巧,仿佛方才跟他对呛的人不是她。
李明策攥紧拳头,到底还是心烦意乱地摆手,“罢了,儿臣放过她这回就是,你们都回去吧,儿臣想自己静静。”
终于消停了。
唐清璃微微松了口气,带着忘月转身离开,却不经意间瞥见桌上还有一碗汤药,那汤药已经被喝的只剩碗底,但还是隐约能看出药又黑又黏,仿佛带着毒。
她脚步一顿,带着满心疑虑离开御书房。
等忘月跟着唐清璃走出去,才彻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奴婢真是要吓死了,太后娘娘,以后奴婢能不这么接近皇上了吗?一不小心就会没命的。”
“看你那点出息。”
唐清璃恨铁不成钢,“你若是想拯救皇帝,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就不该如此胆小怕事,有哀家在,他不会伤你分毫。”
忘月听得咽了咽口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看她如此欲言又止,春晚不由叹了口气,“有话就直说吧,和太后娘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奴婢就是觉得……”
忘月抬头看看唐清璃,忍不住嘟囔:“这回太后娘娘都把找男人的借口搬出来了,以后再想转移皇上的注意力,还能找什么借口?”
这话听得唐清璃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她摆摆手,故作镇定,“这都不重要,何况哀家是为了救你才不得已找借口,你以为哀家想这么说吗?”
顶着这副四十多岁皇太后的躯壳,唐清璃说要找男人都不好意思。
几人说着话回到慈宁宫,商量着下一步如何让忘月亲近李明策。
然而御书房那边,李明策已经顾不得怀念故人,若有所思了半晌,便对大内总管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