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公子,公子——”
听闻某人细语旖旎的呼唤,李棠的睡意消解,逐渐清醒。
伴随着习以为常的刺痛感,这标志着大脑又开始新的一天运转。
睡眠能缓解这份刺痛吗?可以,但取而代之的是梦中漆黑的深渊,以及无力挣扎地下坠。
“绘月?”
李棠看着眼前端丽俊俏且气质出尘的女子,好不容易将面容与名字对上号。
他拥有的记忆实在太多太杂乱了,对不上号尚且事小,若是喊出了另一个名字,恐怕会闹笑话。
“公子,昨夜怎么未更衣就入眠了?”
绘月问道。
“忘了。”
李棠懒得解释。
绘月也没有多想,她其实早已准备好了李棠今天的衣物。
随后她着手为李棠宽衣解带,并将今日的衣裳替其换上。
擅长丹青绘画的她,看着李棠半解衣裳的身材与体态,不自觉地越发屏息凝神。
从专业角度而言,公子就是最完美的人体范本,每个角度看去都有独特的美感,好比古早时期的青铜雕塑。
从个人方面来说,她好想上手触摸公子的身躯,可又担心公子责怪,只能按捺地心痒痒。
“公……公子!”
色向胆边生,绘月鼓起勇气。
“何事?能否先将腰带替我系上。”
李棠吩咐道。
绘月闻言一慌,旋即抱住李棠的腰肢,以人力取代腰带。
“你到底怎么了?”
李棠叹息道。
“公子,容奴婢僭越,但奴婢实在忍不住了。”
绘月索性破罐子破摔,脸颊爬满桃红,眼底尽是粉色的痴态。
她确实是大家闺秀,但她自小就比较“好色”,只是色字头上的刀变成了她手中的绘笔。
“公子,求求您了,容许奴婢能够上……上手……”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可以啊。”
李棠很爽快地同意了,出人意料地通情达理。
“真的吗?”
绘月觉得事情发展太顺利了,有些梦幻。
“当然,本公子男子汉大丈夫,碰一碰又何妨?”
李棠从容道。
“不过所谓有借有还,你所触碰之处,本公子同样也会讨要回来,这样可好?”
他补充了一句。
“好!”
绘月豁出去了。
二人交互动作,绘月的心砰砰直跳,李棠则风轻云淡。
绘月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但头脑又无比清醒,心底却有莫大的勇气。
“公子~我想……”
她的指尖向下游走,数着李棠的腹肌,随后继续往下。
就在这时,床底传来动静。
小野迷迷糊糊地探出头,见到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
“你们在干什么?”
她发出惊呼。
绘月的醉意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心底的勇气转变为羞耻。
“小……小野,你怎么会在这里?”
绘月问道,却不敢亲眼确认,生怕与其对上。
“她一直都在,昨天晚上说要替我暖床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何会钻到床底下。”
李棠说道。
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你也偷跑了?”
原来是同伙,绘月松了口气。
“哪有,主人说热,夜里直接给我踢下床了。”
小野委屈巴巴地说道。
“这样吗?”
李棠还真不知道,可能是身体下意识的肌肉记忆。
小插曲过后,穿戴整齐的李棠用过早膳,今天得照例去二姐那一趟。
稍稍做点准备吧——心理准备。
小野倒是守口如瓶,只是绘月的神色怎么看怎么心虚。
上午还有一点时间,李棠见缝插针处理了一些义庄的事务。
秦妙在李棠外出期间,依旧会勤勤恳恳将每日义庄的重要事务汇报给李棠,等待批复。
她想往龙渊周边的郡县扩展业务,于是向李棠申请挪用资金,还附带了一份保证书。
倘若扩展失败,她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李棠直接将保证书撕掉,以他现在的身家完全可以包容失败,无需转嫁责任。
秦妙拥有扩展业务规模的想法与野心,这行为本身就值得鼓励嘉奖。
“放手去做吧,由本公子兜底。”
李棠如此批示,之后他会交由小厮送往义庄。
至于殡仪名单,李棠仔细地阅览了一遍,可惜并无值得注意的对象。
时过境迁,现在能入李棠法眼的,起码得是六品武师。
虽说人各有机遇,凡人的一生也可能藏有重大的机缘。
但那种概率几乎等同于大海捞针,李棠也不想平添更多无用且令人烦躁的心声。
况且,重大的机缘却不能使其摆脱凡人的桎梏,这份机缘本身就大有问题。
不知不觉间过了两个时辰,期间玉兰前往书房奉了一次茶。
她这段时间学了一点新手艺,她将果蔬榨汁结合香草冰糖混入茶水中,特制了一杯风味清新的果茶。
李棠品尝后,果味清甜,茶味芬芳,萦绕于舌尖的滋味,甚是回味无穷。
除了口味略微偏酸,其余都挺不错的,也许冰镇一下,口感会更佳。
得到李棠认可后的玉兰,显然格外欣喜。
她将公子给的意见牢记心中,下次一定会让公子更满意的。
临近中午,李棠启程出发前往天心院。
估计得在二姐那吃饭,他让丫鬟们自行解决午膳,不用等他。
半路上,他巧遇了三姐李卿衣。
李棠发觉自己总会在府内与三姐不期而遇,他怀疑是不是三姐故意埋伏在半路,刻意营造一出“偶然邂逅”。
不过二人昨天就有约定,这会儿碰上也算合情合理。
李棠将怀疑打消,差点就陷入了“普信”的错觉。
二人很有默契,省去打招呼的流程,彼此一言不发却又并肩而行。
李卿衣手中握着一张红帖,表情很是微妙。
李棠不由好奇,于是问道:“三姐,这红帖为何物?”
“提亲的帖子罢了。”
李卿衣回道,目光中略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
“提亲?何人?”
“当然是和我呀。”
李棠耸了耸肩,回了一个:“哦。”
“喂,你就不好奇对方是谁呢?”
李卿衣急了,这李棠怎么表现得如此无所谓啊?
“能被三姐拿着手中心心念念,想必是哪位了不起的青年才俊吧。”
李棠回道,语气平淡。
“我哪有心心念念?”
李卿衣颇为不满地反驳道。
“没有就没有吧。”
李棠无所谓道。
激将法对他而言无效,他太懂三姐的心思了。
“三姐若是要出嫁了,记得出嫁之前将你哪位朋友介绍给小弟,见她如见你,睹其思亲。”
而李棠的这一句话,效果立竿见影。
李卿衣将手中红帖撕烂,丢入一旁的灯幢之中作为燃料。
“谁说姐姐要嫁了,只是没来得及丢罢了。”
她开口道,内心却无比窃喜,原来李棠还是在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