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垂眸，不觉得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之前的太皇太后至少也是先天，才能给他一半功力，就让他直接达到先天后期。
然而，太皇太后若是先天，又怎么会躲不开对方的武器偷袭？
只剩一个答案，太皇太后不得不离开，留不下的。
陆冲：“别多想，你之前没有突破，只是因为你的心思不在练功上，而且每天破案，思虑太多。”
“这才没找到契机突破瓶颈。”
“可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厚积薄发，在主子的帮助下，你才能一日千里，实力境界还很稳。”
白沐看着陆冲，有所明悟：“说起来你私底下似乎一直叫太皇太后主子？”
这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陆冲难得的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会先问刺客的事情，毕竟这几日你没参与，难得在皇上面前糊弄过去，总不能还一问三不知吧！”
白沐：“再急，也急不了这么一时三刻。”
“我的问题，陆兄还没回答。”
陆冲：“原本是打算一个月后再去的，不过总有人以探病，伺疾的名义打扰太皇太后的休息。”
“昨日便启程去了皇国寺。”
这些朝臣，歇了选秀的心思，却觉得给太皇太后伺疾是个好机会，若能留在宫中，不就能跟皇帝见面，打小培养感情了吗？
想送进宫的小姑娘都在十岁左右，确保皇帝十六岁时选秀不会因为年龄被刷下来。
可这些恐怕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可能真的来伺疾？
太皇太后不堪其扰，有些命妇有封号有等级有俸禄，并不能直接阻止她们进宫。
或许他们主子有办法，但是他们想不到完美的做法，就只能选择去皇国寺了。
而且，早些走，小皇帝还没那么容易起疑。
太皇太后不在皇宫，白沐也没心思待了，出宫之后直接去了皇国寺。
皇国寺早就划分了一座隐蔽清幽的院子给太皇太后。
内务府也早就派人来修葺布置了一番，方方面面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只是没想到，柳芸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寻常人自然无法靠近，但是不包括白沐。
他心情复杂的站在树荫下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在摆弄花草，比记忆中的模样老了许多，可一颦一动都像到了极点，却总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太皇太后”看见了白沐，不疾不徐的走了过来：“白大人？可是有事？”
是耳熟的声音，可那一瞬间，白沐却觉得心口空了，好半晌才行了个规矩的宫廷礼：“微臣见过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脸玩味儿：“没有外人，不必如此。”
“你才刚出关吧，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眼？”
或者说是为了确认什么？
白沐暗自吸了口气，星眸复杂：“你不是她。”
终于明白柳芸那句太皇太后不会死是什么意思了，竟然是这样的。
这安排合情合理，他却只有……失落。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不是早知道的吗？”
白沐垂眸：“是啊，早该明白的。”
此时红叶从远处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
“太皇太后”示意红叶递给白沐：“主子给你的，就当是临别礼物，留个念想。”
白沐星眸微微一亮，打开锦盒，发现是一把长剑。
剑鞘刻着繁复的花纹，仿佛有着岁月的沉淀，厚重，又饱含锐利。
拿起来，不轻不重，“铮”的一声抽出，剑刃没有很透亮，却内敛着锋芒，不用试，他也知道这把剑，削铁如泥。
“太皇太后”含着笑：“主子说，你身为六扇门总捕头这么久，都没有一把属于你自己的剑，有点掉档次。”
“这是主子留给你的宝剑，削铁如泥，还能节约内力，让你的招式更加精准，随心所欲，收发自如……”
白沐低头看着剑好一会儿，旁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太皇太后”忍不住说道：“这是主子送给你的，不是太皇太后赐给你的……”
所以，这把剑没有什么权力的加成，只属于私人之物。
“嗯！”白沐拇指蹭了蹭手柄处一块空白的地方：“没有名字？”
“太皇太后”看了宝剑一眼：“送给你了，自然是你自己定。”
闻言，白沐还剑入鞘，恣意潇洒，突然说道：“所以，她没有骗我对不对？”
“太皇太后”懵，看向了红叶。
红叶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白沐心头松快了一些：“她说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会过得好好的，是真的对不对？”
“而非大家都以为的，将死去的世界幻想成另一个世界来安慰活着的人。”
“太皇太后”恍然：“那自然是真的。”
红叶嘁了一声：“主子要么不说，既然说了，那必然是真的。”
白沐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带着一丝暖意和释怀：“那……太皇太后葬在哪里？”
“太皇太后”：“……”
当着她的面讨论这种话题，总觉得怪怪的。
红叶：“保存好的，到时候自然会安然葬入皇陵，不过这些都跟主子无关，你怎么……不认为主子把身体一起带走了？”
白沐没有回答，拿着剑行礼告退了。
“太皇太后”和红叶对视一眼，觉得这样聊天好累啊！主子怎么就不觉得呢？
满心沉重的来，白沐一身轻松的离开。
至于红叶最后一个问题，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回答的必要，而且，说出来必然有些不敬。
不是那个熟悉的人，他也忌讳说话太过随便。
骑马离开了皇国寺，白沐脑海中不断想起很多时候柳芸说起先皇的嫌弃，以及对于自己身份的郁闷。
虽然不明显，但是他能感觉到。
到了山脚下，白沐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千年古刹，释然的笑了笑：“有能力来，有能力走，那样的身体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
怎么可能还带走？
太皇太后被刺杀两个月后，云昭依旧还在大肆寻找灭杀南大陆的人。
云昭皇当时就下了命令，谁敢帮助和窝藏南大陆的人，诛九族。
而不仅仅是云昭老百姓，全大陆的老百姓在知道太皇太后被刺杀时都无比的愤怒，自发的开始寻找当初的漏网之鱼。
全部举报，要不就仗着人多去杀。
云昭尤为最，家家户户都给太皇太后弄了长生牌，一日三餐的上香祈福。
就算太皇太后没事儿的消息很快传来，许多人也没改变这种作风。
更有些人觉得，这可能只是为了让大家放心的假象，实际上一定伤到太皇太后身体了。
毕竟柳芸当时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素衣带血，很多眼睛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