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为了自己安心，就得让人自欺欺人，还要欺骗更多的人吗？
什么怨什么仇啊！
白沐笑了：“难得听见你说这么长一段话。”
“是啊，她不会。”
“但是她会让人释怀，让人自己选择，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得自己受着。”
放不下也好，放下也罢，只要自己觉得幸福就行，无害于他人，就不用在有一天突然清醒了，感觉背负了太多。
放不下，那一直都是念想，反正也没有更多了。
放下了，能够自己寻找幸福才是真的，而不是为了承诺。
陆冲：“没有那么严重，主子知道你会放过自己。”
白沐点头：“是啊！”
“不过，陆兄，你不觉得你家主子很可怕吗？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办法，将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无论是什么，都能尽可能的做到不伤害，不牵连。”
“白某有时候都挺好奇的，她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做到这一步。”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白沐也觉得这个女人挺可怕的，只不过更多的是佩服。
多一分圣母，少一分残忍，她却总能拿捏得那么刚刚好。
陆冲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主子只是觉得，洒脱和放下的人才能真正过得好。”
“她也给不了更多，只能尽可能的让人放下，也放过所有人。”
白沐点头，人生哲理，无论怎么做也不会更好了。
说她自私也好，不想背负什么情感债的离开。
说她操心太多，管得太宽也罢，确实对大家都好。
只不过，这样活着，不累吗？
白沐有些好奇，“若是有人还是放不下怎么办？”
陆冲：“白兄刚才不是也说了？自己的选择，自己担着吧，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承担自己选的后果？”
“主子做得已经够多了。”
白沐眨了眨眼，“说的也是啊！”
自己要喜欢的，还能强制赖上不成？
这不是没机会么？
那女人做得够多了，难不成真要负责到底？
白沐摇了摇头，感觉无法想象。
在得知真相之前，柳芸从未跟他涉及过感情问题，很明显的知道他恪守道德礼仪，从未跨过那条线，自然无需说。
得知真相时，一刹那的情感爆发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但是她却感觉到了，并且安排了后面的一切。
还真是个……温柔的人。
当然，若他想不透，估计就会觉得这女人残忍得紧。
好吧，她也不怕，反正也见不到了。
跟知情人聊了聊，白沐感觉越发释怀了，抖了抖披风，再看了看天色，“走吧，接下来要追踪这些小老鼠了，衙门里得安排一下。”
“谁知道这些小老鼠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要多久？”
陆冲认同的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个眼色，直接消失在夜色中。
而城内的幕后黑手联系上城外的人，立刻拿了准备好的细软和货物，伪装成镖师离开了帝京。
完全没发现背后和头顶上跟了不只一条尾巴。
云昭的飞行兽还只是小范围的公开秘密，一般人即便听说了也觉得扯，不会太相信的。
有关太皇太后的各种传说本来就越来越离谱了，飞行兽只是其中之一，反而不显。
所以，这批老鼠根本不知道头顶有眼睛。
第一次，陆冲和白沐联手带队，长距离追踪，眼看着这些人伪装成镖师护送的商队朝永耀而去，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出了云昭最早的三道城墙，抵达了五座城的范围。
横穿五座城，渡过永乐河就是永耀的地界了。
一群人迫不及待，望眼欲穿，只有彻底离开云昭，他们才敢放松。
然而，进入五座城的范围，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不仅是路况没有云昭皇朝内部好，而且还有越来越深的积雪。
这种时候，其实都不宜远行。
有人酸酸的：“云昭不是一直说五座城属于他们了吗？”
“可这官道也没见修过来啊！”
另外也有人愤愤不平，走过好路再来走泥泞的官道，那个难受啊！
尤其是归心似箭，速度却陡降，心都碎了。
“云昭内部都在修建非官道了，就是窄一些，可一样的好走。”
“五座城这边还没有动静。”
“还不是区别对待。”
碎碎的吐槽着，还是得赶路，下鹅毛大雪都阻止不了他们离开的心。
赶紧赶慢，终究还是赶在永乐河彻底冰冻封渡之前抵达了对岸。
为了不让这些人困在五座城，路上的检查可放了不少水。
一群人还以为是他们塞的红包起的作用。
他们过来的时候没人关注，进进出出倒是容易。
并不知道平日里若是红包出奇的厚，检查的小兵是不敢收的，反而会觉得有问题，检查得更加仔细。
这次是上面交代下来的放水，检查的小兵刚好可以赚一笔大的外快。
一个人肯定吞不下去，但是一起的小伙伴都可以沾沾喜，到手也不少了。
到了永耀，一群小老鼠将货物交给了自己人处理，他们迫不及待的赶回家去。
没有了负担，速度更快了。
日夜兼程的赶了半个月，他们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
仅仅休息了一晚，不顾大雪封山，径自进了一片群山。
在一块狭窄的进山入口处，锦衣卫的华丽飞鱼服，还有六扇门低调奢华的深蓝制服，人均配备了黑色披风，分成两队站在白色的雪地里，整齐，亮眼，肃杀。
一人突然从天上跳下来，停在陆冲和白沐面前行礼：“陆大人，白大人，属下打听过了，山里面是一个叫紫荆的部落。”
“以紫荆花为图腾信仰，因为出过不少有能力的高人，朝廷早就将一大片山脉划分给紫荆一族。”
“即便没有大雪封山，附近的老百姓也不会深入，不会随便踏入紫荆一族的地盘。”
“紫荆一族的人行踪隐蔽，神神道道的，在当地人眼中很少光明正大的出来活动，据说还不好相处，也是老百姓的禁地。”
陆冲冷笑了一声：“更好隐藏了。”
白沐：“真是难为他们能找到这么一个藏身之地，难怪之前怎么找都找不到。”
陆冲：“现在进去？还是晚上？”
白沐：“既然是避世之地，又离得远，白天黑夜有什么区别？”
陆冲敏捷的提起绣春刀，“说得也是。”
两人一起做了出发的手势，两队人马悄无声息的从入口冲了进去。
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天上飘下的白色完全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