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鵥樘,就算张老夫人再不对,你也不能翻墙去偷窥别人隐私。
直到带着连煞出了窎寕村,叶溯朝才对鵥樘一番教育。
唉呀,我知道,但是她整天变着法的骂我,这次把我塞进屋是因为如果你们不来的话就把我祭祖保佑的。”
活人祭祖?
怎么这样啊,用孩子祭祖保佑?难不成孩子就不是人了?”连煞愤愤不平道。
祭祖这种东西以前比较常见,只是用孩子祭祖,必须是童子。”白尘只是淡淡道。
却听连煞道:现在也挺常见的。”
川界,巳时。叶荑枝望着在其它聊的火热的鬼差,又望了望坐着的连煞,笑道:“莫怕,姑娘的故事方才小忘川也已经与我们讲了,所以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说出来,既然来了川界,我们便会帮你夺回清白。”
连煞道:我知道,不过……这毕竟是我的事啊。”
门外,守门女道:“界主到。”
尘挽墨与那日白尘见到的所差无几,依旧是一袭朴素的黑衣,他走上叶荑枝旁边的位置,唔道:“连煞?说说看吧,你的苦衷。”
被赶出中女寺后,连煞不分东西的乱走一通,可巧,到了窎寕村后,因多未进食而正好倒在了村门口,正值晚间,张三焉去邻村探病回来后碰到了连煞。
害怕连累了女子的名声,只得将她带到了平常看病的一个小屋内照顾,虽说他早已年过而立,但却一直安守本分。
天赐良缘,郎情妻意,日久生情。
“连煞,改天我领你去见我爹娘吧!
不巧不巧,偏偏连煞莫名其妙,在小木屋中晕了过去,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少天,再醒过来时,却听别人说张三焉早已和她入了洞房,没过几天,却又被她”害死了去。
带着洗清罪怨和养活那两位老人的心态,连煞去了张家。
但当天晚上,村子并不怎么安宁。
连煞道:‘连煞,改天我领你去见我爹娘吧!’因为这一句话,我一直在等他。但始终不见得人影,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昏迷的那几天,有人代替我嫁给了他,并且闹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甚至还怪在了我身上,我以前在中女寺,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叶溯朝道:“有个黑衣女子出手,可能符合替连煞嫁给张三焉的女人。”
会散时,鬼差走的差不多,一名女子低声道:界主,刚刚中女寺的掌门倾楠蔽用述魂符来要人了。”
尘挽墨对叶溯朝道:“你知道的,他倾楠蔽是想占功。”
“你觉得连煞会被绞杀吗。”
原本一声不吭坐在位上的连煞猛然抬起了头,看向叶溯朝,事实上,不管叶溯朝说不说,连煞都猜到了结果。
虽说是被逐出去的女子,但有些人总是爱说闲话,一传十十传百,本来已经被倾楠蔽压了下去,但这件事一出,恐怕天下皆知。
叶溯朝道:“开个会吧,连煞由我带走,三日后巳时忘川见。
见尘挽墨点了头,闻黜拱手,推开大门走了出去。
叶溯朝等人出了川界,叹了口气,从袖中翻出几块用牛皮纸包好的糕点,分给鵥樘和连煞后道:“三天后你来忘川吧,会开完我就去找你。
白尘打了个哈欠:“不必,我和你一起开吧。”
“很烦的。”
“你是怕他们找我麻烦吧?”
叶溯朝烦心的甩了甩头发:“你比我还能猜。”
但三日后,白尘坐在树上,望着比他还困的叶溯朝,只是淡淡的摘颗金桔吃:“我现在若是给你床被子你是不是能睡个几百年?”
为什么非要坐树上呢,因为这戏叫下马威。
像变法似的,叶溯朝从袖中又抛出一个刺梨:“嗯,吃吗?困的时候吃这个立马清醒呢。”
白尘只是嘴角抖了抖,抬头望天道:“你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开会了。
对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吃完了整个梨,并没有起到清醒的效果,反而使叶溯朝越来越晕。
“嘻嘻……哈哈……”
迷迷糊糊中,叶溯朝耳边回荡起了一个小孩的笑声,原本漆黑的眼前却闪过一个画面,虽然说速度极快,却宛若铬铁一般深深的印在她脑海中。
那是一只惨白的手,握住了一只带着红穗子的小巧铃铛。
“我想看看……铃铛是什么样子……”
眼前白光一闪,忽的,叶溯朝睁开眼,喃喃自语道:“……铃铛,我想看看铃铛是什么样子,听听它的声音…好不好,小姑子……小姑子……”
分明没有其它话,叶溯朝却准确的说了出来。
霫荪二月逢,雲潭可相忘……嫂子……
“主君,白尘得罪了。”随后便抱着一直紧皱眉握紧胸前铃铛的叶溯朝,跳下了树。
叶溯朝有些愣,不是在树上么,怎么被抱下来了。
她刚才做了什么梦来着?等等,她要去开会了。
叶溯朝走到门前,推开忘川府的大门前先悄悄听了一番:“忘川主君好大的阵仗!这么久了还不来,真是浪费时间!”
她心中发笑,时间是约好了的。与尘挽墨也是约好了的。又不是没和你商量。谁叫你来这么早?早料到这几句话,先灭灭你这脾气。
“倾掌门。忘川可不兴在人地盘说人坏话啊。”她推开门入眼的是离主座有几尺的座位,面对面的坐着两名男子。
右边男子一副流氓样,身后女子却是规规矩矩的站着。
男子并未行礼,反而是那名女子替他低了低头。
“开门见山,想必倾掌门是因为连煞?”
连煞坐在中间,一脸怨恨的看着倾昭素。
倾楠蔽直接了当道:“是,不错,连煞虽说已被赶走,但到底也是我中女寺的人……”
连煞却猛的对那女子道:“小姐还记得我吗?那个替你顶罪的丫鬟,不知您现在……可有其他新欢?
家丑不可外扬,倾楠蔽皱眉:“放肆!连煞,你可真是不分尊卑!”连煞刚张口,却听叶溯朝阴阳怪气笑道:原来倾掌门是个把哪儿都当成自家的人。
尘挽墨只是望着得意的连煞,无奈的笑了笑。
若是清潇与砚墨还在,估计也是个性格活泼的主。
倾楠蔽瞪了一眼叶溯朝:“阁下,我中女寺管教不当,还不允许我管教一二?!”
叶溯朝却笑了:这是在忘川。我乃忘川主君,倾掌门是客。莫非是要反客为主,反了忘川从无尊卑道理的规矩?”她轻轻刮刮杯中茶叶,连煞又补充:“连煞早就被逐出中女寺,现下也算无靠山。当年倾掌门亲力亲为,莫要忘了!”
叶溯朝笑笑:好一个连煞。
倾楠蔽气极:好一个忘川主君。
现下他有二条路,一条是带走连煞,杀了她,保住妹妹的秘密也能被传成不徇私情,第二种是将罪推到连煞身上,无论谁杀了她,也能保住妹妹的秘密。
见倾楠蔽沉默,叶溯朝尘挽墨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叶溯朝在这呢,她猜的与倾楠蔽想的差不多。
白尘反倒一直盯倾昭素与连煞,按理说连煞是人,但为什么半人半鬼?而倾昭素法力稀少。
见倾楠蔽不说了,尘挽墨道:“倾掌门,此事已查清,幕后还有一个黑衣女子。所以这与连煞没有任何关系。”
但张三焉这件事也不能不了了知啊,连煞到底也是我中女寺的一部分,除了她连煞,还能有谁这样做,一定是张三焉不愿娶她,连煞恼羞成怒…
这次因为他妹妹,中女寺前来拜师的人数少之又少,他若不在短时间内为中女寺争光,那还能有谁记得?
倾掌门,今天既然开了这场会,您要想说您随便说,但真实情况你我心知肚明不是么,您放心,我知道您在怕什么,但我只会办好我的事,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知。”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声音如隔空走在纱雾上般。
尘挽墨心知,叶溯朝是铁定要护连煞。
“你……
忽的,一人低声道:“哥哥,你说不过她的。”
倾昭素拉了拉倾楠蔽的袖子,倾楠蔽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道:自己的事还要让我帮你摆平。”
叶溯朝看向尘挽墨,尘挽墨道:“连煞还不是鬼,所以不会镇压于塔下,她还是人,去哪,她完全可以自己选。”
倾昭素松了口气,自然没逃过白尘的眼。
连煞未想到自己竟然洗清了罪名,震惊而感谢的看问叶溯朝和尘挽墨。
叶溯朝只是付之一笑,什么也没说。
白尘用述魂符与叶溯朝在心中联络。
“你说连煞会去哪?”
“反正不是中女寺。“
连煞犹豫了半天,最终抬起手,指向主位。
“我和你有仇?”
她若现在收留连煞,一定会与中女寺结下仇怨,但若是不收留她,那她也活不成。
再说,现在收留,有一大堆事,况且,那个梦,那个女子。
可这是个活人,三思啊……
倾楠蔽刚刚想开口,却听叶溯朝道:“嗯,好。”
人要不回来,倾楠蔽只怒气冲冲的瞪了连煞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临走时,倾昭素悄悄的看了连煞一眼,眼中充满了不放心。
人一走,叶溯朝才将刮了许久的茶叶放在桌上,吓她:“不是我说,你一活人可以去人间找更好的靠山。干嘛选我?我是鬼,会吃小孩的那种!”
连煞只是充满愧疚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抱歉啊。”
“……算了!那个黑衣女子恐怕是冲我来的。因为她叫出了我在军中的名字,叶落庭。
尘挽墨问道:“军队里不让透露名字?”
但事实上,是叶溯朝自己不愿意说,只是被人喊:叶将军。而叶落庭则是她被赶上山用的名字,当年她若一直用叶溯朝这个名字,恐怕也活不了……
姓叶的多了去了,可对于两个体内流着皇族血液的人,叶凫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