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辛烛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了回去，问道。

“她今天说话总是奇奇怪怪的，感觉她话里有话，还总说我未来会有很大的变数。”乌白回想了辛索今天说的话。

辛烛却不在意地笑笑：“这有什么的，未来有变数有什么奇怪，几个月前，我也想不到我会遇到这么多奇幻的事。”

“我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未来像有什么我意想不到的事。”乌白皱着眉，神色有些凝重。

对了，母亲在教堂的时候跟乌白说他不是普通人……

辛烛不说话了，这和乌白的未来有关吗？

“算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吧。不过你妈妈跟我说今日运势的时候，她说晚上我会遇到让我难以预料的事，我想了想，不会跟你有关吧？”乌白看向辛烛，开玩笑地说道。

然而，在接触到辛烛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脸色，乌白收起了上扬的嘴角。

真的跟辛烛有关？

辛烛在听到乌白的话的时候，心头就一跳。

是啊，妈妈可是小镇最厉害的占卜师，她说中了乌白今晚会遇到的特殊事件，就是自己来找他。

“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乌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道。

“嗯。”辛烛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我今晚来找你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是我不想瞒着你任何事。”

“到底怎么了？”乌白抓住了辛烛的手腕，辛烛脸上的严肃是乌白认识她以来没有见过的。

“我……”辛烛努力措了措辞，“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关于我在地界遇到的一切，回人界的时间越长，那种不真切的感觉就越明显，我几乎快要以为，那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乌白轻声道：“你还没缓过来吗？”

辛烛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不是的。是我本来已经快要强迫自己忘记地界的一切，但是就在前几天，地界的妖魔又出现了，想要追杀我，被潘颂安排保护我的除魔者除掉了，他说，已经很久没有莫狄的消息了。”

“你的意思是，莫狄可能已经……”乌白看着辛烛异常黯然的神色，不忍心说下去。

“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别人为我丧生，何况还是一个认识没多久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人，虽然他是个恶魔……”辛烛闭上眼睛，掩饰呼之欲出的泪珠，却在闭眼的瞬间沾染上睫毛，微微闪光。

“我想去地界……”

再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都显得那么的刺耳，辛烛的尾音消散在时钟秒针“滴答滴答”的走动声里。

如果说到刚才为止乌白都以为辛烛只是来找他倾诉，那么在辛烛说完最后一句时，乌白的大脑几乎经历了短暂的空白。

“你说什么？”乌白不由自主再问一遍。

“你听到了。”辛烛肯定地说道，但却不敢看他。

乌白抬起双手搭上辛烛的肩膀想扳过她的身子，辛烛却倔强地硬是不肯转过去。

乌白松开手，转而起身在辛烛面前蹲下，使辛烛不得不看着他：“阿烛，你冷静一点，你不该有这个想法。”

“乌白……我既然会跟你说，就说明我一定是考虑清楚了，我来跟你说，只是因为我不想瞒着你。”

“可是地界，那是什么地方，你……你怎么能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乌白抓住辛烛放在膝盖上的双手。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疯狂，我简直像个疯子，但是我心里真的很不安，我本来尝试着忘记，可是，可是妖魔又出现了，不仅让我看到了可以去地界的希望，还说很久都没有莫狄的消息了……我该怎么办，要我怎么办，我只要知道莫狄是死是活就好，可是那个妖魔他不告诉我啊，他们都不会告诉我的，他们只想杀了我……”辛烛再也没有办法控制，任由倾巢而出的泪水在脸上纵横。

看着辛烛几近崩溃的情绪，乌白收紧了握住辛烛的双手。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和情绪。”乌白觉得自己不该指责辛烛的想法疯狂，他没有办法知道和体会辛烛的经历，所以不该一味地指责，“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真的决定要去地界吗，那里太危险了，这次未必有人保护你了，你一个人类，怎么能一个人在地界里，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也经历了好多次生死了，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以为我在人界就不会死吗？地界女王铁了心要我死，不管我在哪里，她都会追杀我到底，我也不可能靠着除魔者的保护就这样过一辈子，虽然每次我运气都很好，但即使在人界我最终也逃不过一死，去地界又怎样？”

辛烛是真的觉得，在人界她也未必能平安地过一辈子，也许明天就会死在更厉害的妖魔手下，也许下一秒就会……一切都是早晚的事，所以去一次地界又怎么样，最多就是死的早点罢了。

也许她的命运就是这样吧……

乌白没有说话，慢慢松开了辛烛的手。

辛烛眼中含着泪，强颜欢笑地拍了拍乌白的脸：“而且，被妖魔追杀的我早晚会连累到你，连累到肖薇、潘颂，还有妈妈，虽然他们都很厉害，可他们都是普通人类，真的能打过所有妖魔吗？”

乌白却摇摇头：“我不是害怕你连累到我……”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也会担心你们。”辛烛打断乌白的话，“我从来没让妈妈给我占卜过，可能我的命运就是这样，我注定要招惹上妖魔，注定要被追杀，注定要战战兢兢地死在妖魔手下。”

“真的不能不去吗？”乌白的声音不知不觉颤抖起来、

“嗯……”辛烛有些心疼的抚上乌白的脸，“我必须知道莫狄的情况，也想知道地界女王为什么要杀我，我有太多想知道的了，莫狄什么都还没有告诉我呢。最主要的是，我对莫狄真的很愧疚。”

乌白沉默了，重新抓住辛烛的双手，缓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辛烛的膝盖上。

“我会努力回来的。”

辛烛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有力。

“你一定要回来。”

乌白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