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杨焕疑惑地看着梅木玄。

梅木玄缓缓点头：“我推测是这样，老祖们要面对的已经不是圣王之下的任何武修，也不是没有圣王坐镇的任何势力。他们的对手最起码也在圣王之列，这是更危险的灾难。”

求援各家老祖出手对付冰灵族圣王之后，少阁主和梅木玄其实都很担心他们不会来，同时也担心他们回来。两人都做好了他们拒绝的准备。可偏偏他们答应了，这让两人私底下更担心。

杨焕看着几人，犹豫道：“血族？冰灵族？还是其他的？”

少阁主摇头：“不清楚，天机阁老祖早就坐化，要是还在，我肯定知道。”

大厅内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后梅木玄才开口：“所以，我们能请来哪怕两位老祖都算是极好，西南区域有难，所有武修都有责出面参战。可老祖们若背负更危险的，不来也是正常。”

少阁主和梅木玄的话让杨焕陷入长久的沉思。他开始重组过去和老祖在一起的画面，反复咀嚼剑宗老祖说过的每句话。他怀疑，剑宗老祖是不是也曾提醒过自己，只不过自己并未上心？

在这之后梅木玄和少阁主继续商讨，叶城也在品着上好的茶。唯独杨焕坐在椅子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呢喃。他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能想到这里的人，至少武神传承人还不知道。

圣子们有老祖在身旁，时间长了自然可以知晓。武神传承人们也许能从武神遗留的残魂身上知道些什么。不过年代越久远的武神，对后世便知道得越少。

而眼下看，西南区域的武神传承人里，年代相对较近的也是六千年前某位武神，那人也许知道什么，不过他已经遁逃到其他区域，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遥远之地的山林间，一位身穿红袍的老者站在一棵翠竹的顶上，脚下仅仅踩着一片竹叶。被皱纹包围的眼睛里闪烁一道精光，他眺望远方，好似看透一切，看穿古今未来，令人生畏。

就在他准备离去时，身后一道银光掠过天际，银色的细线将厚厚的白云切割，那人的速度很快，不过眨眼便已经越过七条山脉。自他体内散发出镇压一切的力量，引得白云翻滚，山脉间河水倒流。

红袍老者回望，身穿银袍的白发老者收敛气息落在不远处。两人四目相对，约莫片刻后嘴角同时上扬。银袍老者背着双手，右脚踏在竹叶上朝红袍老者走去，纵竹叶脆嫩，老者仍如履平地。

“这一辈的小子可不得了，居然能料到这么多。”银袍老者笑道。

红袍老者再度回望刚才看去的方向，摇头无奈：“只可惜活得不长，那位前辈的东西还是太麻烦，不过，要是能撑到我快死的那一天，我说不定会出手帮他一把。”

银袍老者听到这话面色古怪：“要不我现在把你弄得半死不活？”

耳边传来狡黠的笑声，红袍老者失笑出声。

两人结伴而行，如同鬼魅，一步踏出山河倒转，斗转星移。他们好似寻常老者散步，可每一脚落下都能跨过一条山脉，蹚过一条大河。他们的实力强大到让人恐惧的同时又带着羡慕。

“这次真要出手？”银袍老者看向身边的旧时老友。

红袍老者沉吟点头：“当年留下的祸害，我们该收场了。西南区域平静太多年，年轻一辈里的人，总的有人要去面对更厉害的。我们会死，只要跨不出那一步，你，我，还有他们，都会慢慢老死。”

“还真是戳我这老头的心窝。”银袍老者苦笑。

他很清楚，或者说他们这群老祖都很清楚。如今的灾难算什么？和当年他们见过的，乃至是他们现在一直在戒备的东西相比，如今的厮杀就和小孩子间的打闹没什么区别。

现在小的解决不了，自然要他们这些老家伙出面。更何况这些东西还是他们当年留下的。老的找老的打，小的找小的打，等双方打得差不多了，也是分胜负的时候。

就当两人踏过数十条山脉，蹚过十几条大河时，红袍老者忽然停下眺望另一个方向。那里好似存在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可当银袍老者看去时，红袍老者随即收回目光。

看着红袍老者凝望的远方，银袍老者沉吟道：“古墨兰啊，当年和那群人做交易，结果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道该说谁是恶人，几千万人就这么死了。”

古墨兰，又一次出现的古墨兰。只不过这两位老祖显然知道得更多，尤其是当年古墨兰做过的交易。而就是这场交易，让本应该成为一流王朝的古墨兰被人掩埋。

“他们也算死得其所，至少让当时的前辈们找到一线生机。”红袍老者无奈叹气：“只可惜古墨兰王自视甚高，自认举世无敌，打破脑袋想要加入他们，那群家伙”红袍老者嗤笑：“怎么可能让外人加入？”

银袍老者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两人感慨片刻后继续前进。而他们前进的方向则是海域。那里即将展开新一轮的大战，而这次大战则关乎整个西南区域，不知多少生灵对此战格外关注。

“要我说，那几位老前辈就是活得久，早该去死。”银袍老者好似不怕，什么话都敢说：“这几个区域里，也就我们这个地方还算不错，你看看其他的，要么被冰灵族搅和得乱糟糟，像是乞丐窝；要么就被血族算计的裤子都不剩，可反观那几个老前辈，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真是可笑。”

红袍老者面色古怪，犹豫一会儿后闭嘴不谈。他虽说也不满意那几人，可他们现如今确实支撑起整个垂杨。只不过按照他们的计划，垂杨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遥遥无期。

他们几个有时候坐在一起也会聊起这个事。之前剑宗老祖还坦言，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那几个老东西，他早就提着他那把镇宗神剑杀向敌营。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只可惜眼下怂的不是兵，而是将，是主帅。

此时，踏寻正宗的主殿门前，身穿赤金色大袍的宗主背对双手眺望。长廊拐角处走来一尊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踏寻正宗的宗主衣袍，这是宗门的副宗主。

“老祖出发了？”宗主头也不回地说道。

只听低沉的声音传来：“老祖说，此次只需去三位，安王宗老祖和叶门老祖已经在路上。”说到这里，副宗主面露担忧：“不过冰灵族虽说受到重创，可仍有两个圣王，再加上欧阳青君那个叛徒便是三个，真的能行？”

他所担心的不是人数上是否对等，而是战力。老祖们已经过了气血鼎盛的时期，现在的他们是透支自己的身体，纵然有灵丹妙药也无非就是遏制衰老的速度。

相比之下，冰灵族的两尊圣王和欧阳青君可属正当年。他们的实力和气血等同于巅峰时期的老祖们。一旦开战，老祖们纵有千战经验，有不传世的手段也够呛。

踏寻正宗的宗主沉吟后说道：“有海钎城主在，我们不必太过担心。而且此次梅小友和少阁主送来的计划虽说凶险，只要顺利，他们也能牵制一位，如此一来便是以多打少，你还怕老祖会出事？”

副宗主听到梅木玄和少阁主的计划脸色微微一变，咂舌道：“这两个小子确实够大胆，居然要去面对圣王武修。要是稍有不慎，他们两个必定命丧黄泉，胆气可嘉。不过天机阁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居然让少阁主这么冒险。”

“哦？两个？”宗主摇头失笑：“只有一个。”说着他随手拿出送来不久的新计划。

待副宗主看过后，眉头皱得更深，只见他缓缓合上卷轴：“这小子当真有把握做到？”

宗主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是之前，他没有；如果是现在，他有。”

副宗主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后两位宗主转身迈进大殿。

老祖们出发的消息很快被送到天机阁，而由天机阁那边送到少阁主手里会更快也更稳妥。天机阁在消息传递和收集方面一直以来都占据西南第一，没人会质疑他们。

看着从三个宗门送来的消息，天机阁主沉吟道：“这一战关乎很大，如果不能剿灭冰灵族，日后对付血族，我们将会百般吃力。”一边说着，天机阁主一边将手里的三份卷轴递给副阁主：“给梅小友捎封口信，请他务必全力以赴。”

副阁主看着自己端着的托盘里的三份卷轴，无奈叹道：“他可以不用死。”

“但他必须死。”天机阁主坚定的反驳，沉默一会儿后幽幽解释：“其实也不是他必须死，而是得了白皮书的人必须死，找不到合适的人之前，任何人得到白皮书都是阻碍，当年老祖用命占卜出白皮书的持有者是关键，不能大意。”

“谁能断定他不是最合适的？”副阁主追问道。

“老祖临终前留下‘鱼跃武河化天龙’七字真言，说实话，连我也不确定，不过冥冥中自有天意。”天机阁主说着拿出一根竹简递到副阁主面前：“我也曾占算过梅小友是不是老祖口中之人，可古怪的是，第一次的结果表明不是，当我第二次占卜，结果又显示可能，我觉得，我得在占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