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要不了几天的,听话。”胤礽搂着怀里的浓浓,心里亦是不舍。可是他没有办法,不能和皇帝闹翻了脸也不能让浓浓有事,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不然他怎么舍得将浓浓自己丢在江城呢。
“殿下,刚刚暗卫飞鸽传书说陛下的銮驾已经抵达京城了。”徐述进了院子看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难舍难分的样子,自知不该打扰,但是皇上已经抵京,事情迫在眉睫,若是此时还不回去,难免会失了先机。所以徐述握着密信,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浓浓听话,我过几日便回来了。”胤礽见徐述进来,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一狠心将浓浓抓着自己的小手掰开,任凭浓浓在后面哭着追着他,胤礽还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金府,他怕自己一回头,看见浓浓的泪眼,又心软下来。
出了府胤礽便上了马,一路疾驰而去,浓浓则被人拉着,半步也出不得府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胤礽走了,只给她留下了一个背影。
“再派两队暗卫来,务必保证太子妃安全,若有情况,准许先斩后奏。”胤礽骑着马对着在稍微后方的叙述交代道。徐述领命,然后在近京之后便去了太子府安排人手,而胤礽则是直接进宫了。
皇帝这么快就到了京城,可见是听到消息便回来了。皇帝上了年纪,这些年也越发的惫懒,胤礽也是许久没看到皇帝如此重视一件事了,心下不由得更是有些不安。
“恭请皇上圣安。”皇帝一回宫便直奔永安宫去,宫里的宫女太监看到突然归来的皇上,纷纷跪下行礼。
“宁儿,宁儿。”皇帝无视了请安的宫女太监,径直往内室里奔去。
“怎么回事?宁妃为何还没有醒过来。”皇帝看到躺在床上面色土灰的宁妃,质问着床榻旁边一直守着的太医。
“皇上恕罪,娘娘现在身上的毒还未解开,是以还未清醒。”太医对于宁妃身上的毒束手无策,怕人一直未醒皇帝怪罪,也已经试着将药灌了一些下去,但是都未见起色,心里惶恐的摸着汗回着皇帝道。
“废物,若是治不好宁妃,你这脑袋也别要了。”皇帝说着便坐到了宁妃身旁,抚摸着她的脑袋,又看了看她的腹部,一脸的惋惜。
过了半响,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脸怒气的和身旁的贴身太监吩咐道:“将太子妃从天牢提出来,朕要亲自审问,看看她到底给宁妃下的什么毒。”
贴身太监刚回宫时便在徒弟那里听说了太子烧毁圣旨的事情,那不用说也是为了袒护太子妃。有了太子殿下护着,底下的人又怎么敢真的将太子妃押进天牢呢。现下皇上正在气头上,若是说了,那岂不是去触皇上逆鳞吗,他可没这么大的胆子也不想因着此事被皇帝迁怒。
“是,奴才这就去通传。”贴身太监在皇帝身边待了一辈子,早已是个人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退了下去。谁去说给皇帝听都行,反正自己不去触这个逆鳞。不过太子势力远强于皇帝,自己一直有心巴结却没法接近。如今仗着这个便利条件,何不趁机向太子表一表忠心呢。
“奴才有急事求见太子殿下,还望各位放行。”那大太监眼珠一转,转身便到了大理寺这里,请求面见太子,不过被门口的侍卫拦下。
太子殿下在宫外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一回到大理寺便去亲自审问犯人了,现在哪里有空见一个太监,即便是皇帝身边的也不行,于是大太监毫无意外的被拦在了外头。
“杂家真的是有急事通传,事关太子妃娘娘啊,各位若是误了事,各位也是有责任的啊。”大太监平时在皇帝身边得脸,都是被手底下的太监当主子供着的,结果到了这里被如此看不起还不让进去,心里不免一肚子气。但是面上还是装作恭顺的样子,一脸的着急。
只是这大理寺里的侍卫都是听太子命令,皇帝来了也没法通融,更何况是一个太监,再得脸在这里本就管不上什么用。
眼看着不能见到太子,好好地一个表忠心的机会就这样没了,大太监有些不甘心的在门口不肯走,那些侍卫虽然不让他见太子,但好歹没有驱赶。皇帝那边还在等着,大太监急的满头是汗,没想到就在干着急的时候,太子身边的太监小魏子看到了他。
”哎呦,这不是总管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魏子抬笑着对着大太监说道。这个做官是分品级,做太监也是一样的,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便是宫里身份最高的,虽然小魏子是太子身边的人,但是见了太监总管也得过去象征性的请个安。
“呦,可算是看着个能用的人,你快去禀告太子,皇上已经到永安宫了,现在正等着人将太子妃从天牢里提出来亲自审问呢。”大太监见了小魏子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拉着他说道。
“陛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好,我这就去禀告殿下,多谢总管了。”小魏子听此一惊,皇上竟然如此迅速。可是若说什么在天牢里的太子妃娘娘,那是绝对没有的。他午时还看到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娘娘上了一辆马车,看着白枝手里还拿着包袱,似是要出去住一般,怎么可能在天牢里呢。莫不是殿下没按皇上的意思办?那这事情可就大了,小魏子不敢耽搁,这就要进去禀告太子。
可是正想着跑进去,却发现总管太监还拉着他的胳膊不放,还稍稍用力,似是还有话要说一般。小魏子也是在宫里和太子府里摸爬滚打多年,一看总管的眼神便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于是赶忙回过身子来。
“总管及时来报信,这等忠心我必定会禀报殿下,让殿下知晓,还请总管放心。”小魏子只想快点脱身,于是讨好着道。
“杂家只是怕殿下失了先机,这才特意来禀告,既然魏公公有心,杂家心里也是放心了,这便回去了,还请殿下早做准备。”大太监见小魏子还算识趣,不会贪了他来报信的功劳,也不枉费他冒着风险跑着一趟,于是送来了小魏子,满意的走了。
“殿下,刚刚皇上的贴身太监来报,说陛下已经在永安宫了,正等着将太子妃娘娘从天牢里提出来亲自审问呢。”总管太监一松开小魏子,小魏子便马不停蹄的跑进了大理寺。太子审讯犯人时不喜人打扰,可是如今事出从急,小魏子也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跪下厅外说道。
“孤知道了。”
胤礽正坐在主位上看着徐述亲自审问赵贵嫔和两个贴身宫女,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宁妃身边的那个贴身宫女更是欲咬舌自尽,但是被救了下来。可是赵贵嫔到底是皇帝的嫔妃,一时还没有动用刑罚,但胤礽见其撒泼骂人,什么都问不不出来,已经是不耐烦了。
皇帝已经派人叫浓浓过去,此事已经不能再拖,于是胤礽吩咐徐述继续审问赵贵嫔等人,而自己则是去了永安宫。
因为太子妃迟迟不到,皇帝已经龙颜大怒,胤礽进门时,看到跪的满地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面色如常的行了礼。
“怎么是你,太子妃呢?朕要亲自问问她,到底给宁儿喂了什么毒,不仅打掉了朕的孩子,还让宁儿至今昏迷不醒。”皇帝看着胤礽淡淡的反应,怒气上涌,大声的呵斥道。
“此事与太子妃无关,孤已经在查,父皇等候一些时间,便可以知道真凶了。”胤礽并没有被皇帝着劈头盖脸的责问和生气的样子吓到,继续平静的说道。
“放肆!是太子妃端来的东西,怎么说也跟她脱不了干系,你少掩护他。太子妃这个惹祸精,平日在你府里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也就算了,还祸害到宫里来,朕今日一定要废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皇上看到出了这样的事胤礽什么都没查出来不说,倒是先将太子妃摘了个干干净净,心里更是怒气翻滚。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有了个老来子,只是出去了这短短几日便没有了。皇帝向来看着浓浓不顺眼,此时更是被气的不轻,只想将这个祸害从世上抹掉才好。
“糕点是太子妃端上去的不假,但是若是真的想陷害宁妃,为何会在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上下毒,这岂不是太蠢了吗。”胤礽看着皇帝一生气就将一切都怪到浓浓头上,心里也有了一丝怒气,但现在还不是惹恼皇上的时候,毕竟自己还没有找到第二个有嫌疑的人。此时惹恼了父皇只会对浓浓更不利,于是胤礽强忍着怒气和皇帝分析道。
“那万一她也是这样想的呢,想着心存侥幸便能这样轻易的害了朕的孩子,害了宁妃。”皇帝见他只会袒护太子妃,愤怒的拍着主位面前的桌子,厉声质问道。
“父皇先息怒,此事孤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给父皇一个交代,也还太子妃一个清白。”胤礽不想再和皇帝争辩下去,于是说完这话就准备告退,谁知皇帝还是不依不饶。
“你查?你舍得查太子妃?把人带来,朕要亲自审,免得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只要在你面前装装委屈就什么都不用管了。”皇帝对手下说道,手下的侍卫得了命令,这就要去拿人来。
“站住。”胤礽呵住了要出去带浓浓来的侍卫,又和皇帝周旋道:“儿臣可以保证,此事与太子妃无关,父皇安心陪宁妃就是,孤一定会给父皇一个满意的答复。”
“够了,朕不想听你一面之词,朕的皇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宁妃也不能就这样平白被人害了。朕便是要亲自审问,朕倒要看看她是不是你说的那般无辜。”皇帝手一挥,那些侍卫便又要出去,只是这次胤礽没再阻拦。
“太子妃不在府里,父皇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若是父皇不信儿臣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查出证据和凶手再来向父皇禀告了。”胤礽说完便要告退。
“放肆,太子妃不在你府里,那在哪里?”皇帝被胤礽这等态度气到,然后又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说道:“好啊,你竟然将她藏起来了,朕真是小看这个贱妇了,她是不是给你也下了药,让你这样是非不分了?”
“儿臣告退。”胤礽不想听着皇帝这样说浓浓,但是也无力阻止,只能告退。
“朕绝不容如此妖妇霍乱宫闱,便是将这京城乃至天下翻个底朝天朕也要将太子妃找出来,叫她知道王法。”皇帝怒极,将从不离手的珠串也一把扔到了桌子上。
“父皇若是执意要将浓浓问罪,冤枉无辜之人,那儿臣之能极力阻止,不叫父皇的一世英名有损。”胤礽见皇帝如此,也沉下了脸,话里的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你说什么?”皇帝也听到了胤礽话里的意思,不敢相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仍是像往常一般身姿挺立,只是现下眉宇之间多了些戾气,看得人心惊。听他的意思,定然是将太子妃藏起来了,若是动用亲兵,若说找不到基本不可能,但若是真的行了太子妃,那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也算是走到了尽头,到时候怕不是要兵戎相见。
几个手握重兵的将军都被太子把控,他即使是皇帝也毫不占胜算,若是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怕不是要退位让贤,正好成全了胤礽和他的太子妃。太子与自己父子情分淡泊,他心里又是真的在意太子妃,若说他能干出这事来,皇帝是有八分相信的。
“好,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朕就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内找到了真凶,朕就不再追究太子妃的过错,若是没有,你这太子也别当了。”皇帝黑着脸浑浊而深陷的眸子盯着胤礽说道。
“好。”胤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虽然现在没什么线索,但总归是先应付住了皇帝,让他不再拿浓浓开刀。
胤礽告退之后,皇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注意到这个儿子了,他是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如此维护爱惜的。原以为他冷心冷情,原以为他即便是宠爱一个女人,也只是到了年纪然后一时情动罢了。可是这都过去多久了,若说是情动也该消停了吧。
他是太子,自幼便是严厉如他这样蓄意刁难的父亲,也没有让他抓住几次错处。可如今一遇到太子妃的事情,无论是对是错他都像个莽夫一样一味的袒护,由着一届妇人胡作非为。他从前听得流言蜚语说太子给太子妃穿鞋脱袜,心里还不相信,以为是无稽之谈。可如今为了那个女人,他都快要做出逼宫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了,那点小事还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呢。
看着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的太监,皇帝心烦的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太子幼时便上战场摔打历练,十几岁便监国理政,连他都控制不了的大理寺也收入麾下,四海之内更是无人不服。而杨家那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知道什么,怎么会让这样的雄才伟略的太子沦陷成这样。皇帝百思不得其解,疲惫的捏着眉心。
想着太子的事情,也是不由得又想起了端怀皇后,自己都记不太清年轻时是怎样费力讨好端怀,希望她能爱上自己了。端怀走了二十多年,皇帝也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的用情至深了,但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想起她来仍是内心忍不住的悸动,也足以可见当初的执念。
即使人已经走了这么久,他还只是会宠爱那些长得像她的女子们。便是有个眉毛鼻子有半分的相似,他便如获至宝,宠爱有加。更何况如今得到了宁妃这个无论眉眼还是身材都基本和离世的端怀一摸一样的女子呢。
他一直希望在别人的身子找到当年的影子,可是即便相似成宁妃这样,日子久了,也就淡淡的了。
如今宁妃刚失去了孩子还在昏迷不醒,可是皇上却打不起精神去看看她。
那自己当初是怎么在就是有些感冒的端怀身旁,一守就守了一星期,直到她大好了才离开的呢。
或许只有年轻时的那一次冲动和激动以及悸动交织在一起产生的情感才最真实,最让人心动,最让人终身难忘。
只是他得到了人,但是那人的心终归不属于他。如今胤礽找到了这个人,得到了人也得到了心,怎么能不陷进去呢。若是年轻时端怀也爱上他,别说是逼宫做皇帝,便是她要自己去死,自己也是甘之如饴吧。
原还以为胤礽是冥顽不灵,可是想到了端怀,皇帝也逐渐释然。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端怀的时候也没少被先帝训斥,可最后还不是在他登基之后,不顾遗召,将人娶进了宫里做他的皇后吗。
自己尚且如此冲动,还怎么说胤礽有错呢。单说爱情,胤礽比自己当初可是要成功的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