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群山中,淡淡的白雾笼罩,恍若仙境,更加增添了些许朦胧感,显得分外神秘。
“扑棱—扑棱。”
一只巴掌大的白色小雀儿挥动着翅膀,翅膀掀起的风浪冲散它周身的白雾,使它得以看清前面的路。
终于,小雀儿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停止向前,转而飞向高处,不断地在空中盘旋,好似在寻觅些什么。
“啾!啾!啾!”寻觅许久不得,小雀儿开始有些着急。
“小白,别叫了,大清早的就来打扰我老人家的清梦。”只见一颗歪脖子树下,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正倚靠树上,原本应该戴在头上的草帽被随意扔在身侧,嘴中嘟嚷着。
“啾!”小雀儿一见到老者,立马从空中俯冲下来,速度之快,犹若一只离弦的箭矢。
眼看小雀儿就要撞到老人的身上时,只见老人轻手一弹,周边的空间仿若凝固了一般,那俯冲而下的小雀儿也在一瞬间停滞下来,老人伸出一只枯槁的手,轻轻抓住小雀儿将它放在自己的肩上,随即又轻轻一弹,凝固的空间又恢复了原状,老人肩上的小雀儿也恢复了活动。
小雀儿站在老人肩头,幽怨地看了老人一眼,显得人性十足。
“好了,小白,是我不对,等会带你去摘你最喜欢的浆果。”
在美味的诱惑下,先前发生的一切显得无足轻重,小白眼中幽怨也转瞬即逝,反而用自己的小爪子不断催促这老人赶紧出发。
“啾啾!”
临行前,小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嘶鸣一声,淡黄的鸟喙不断拉扯老人的衣领,与此同时,抬起一只翅膀,指向浓密的白雾深处。
“你说前面有个人?”
对于小白的言语,老人显得有些诧异。这里除了自己平日里会来采些草药,根本就不会有人来,毕竟山里的野兽毒虫众多,加之常年不散的雾气,对于寻常之人而言,几乎算得上是十死无生之地,即使是有些修为的人,也绝计是避而远之。
“走,我们去看看。”显然,老者对这突然出现的人很感兴趣。于是顺着小白指的方向走去。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当老者走到小白指的地方时,只见捯饬灌木中,一具尸体静躺其间。
血衣破碎,浑身大小不规的伤痕,无不述说着她生前所遭受的苦楚,但饶使这般,她的双臂依旧环绕胸前,紧紧地护着胸前的一个襁褓,襁褓之中,一个婴儿安静地躺在中。
婴儿全身泛青,身体有些僵硬,显然被这山中的寒气所及,呼吸也若有若无,小小的身躯内仿若就剩下这么一口气。
原本以为是什么人迷失在了山里,结果没想到却见到一具尸体和一个濒死的婴儿,老者有些犹豫,如果只是迷失者,自己倒是不介意提点一下,可眼前的婴儿却让老者陷入了死寂。
在内心中天人交战许久,自己终归还是做不到转身离去,于是伸手将婴儿从尸体怀中抱起,并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婴儿牢牢裹住。
就在老者抱起孩子准备离开时,一块玉玦从尸体上滑落出来,一路滚到了老人脚边,老人弯腰捡起,抹去玉上的灰土,仔细打量起来。
“灵玉?原来是因为这东西么,难怪一个婴儿居然可以熬下来。”老者显然明白了什么,旋即又将玉阙放到婴儿旁边。
“走喽!”老者轻唤一声,抱紧手中的婴儿向山外走去。
夕阳间,一抹炊烟袅袅升起,给这片天地带来了淡淡的人烟,不再显得那么寂寞。
老人抱着婴儿轻一脚浅一脚不紧不慢的走到村口,在路过村口那颗粗壮的有些不像话的树时,还不忘敲了敲鞋子上的土灰。
“咦!这是哪里来的娃子,村长。”村口一个正在收拾干菜的中年妇女盯着老人怀中地婴儿,有些诧异道。
“这娃子是今天采药的时候捡到的,这荒郊野岭的,说不定等不到明天就被野兽叼走了,我看他可怜,于是就带了回来。”老人解释道。
“唉!可怜的娃子呦!”听完老人的话,也许是天性使然,中年妇女眼眸中流露出母性的柔情。
“哇—哇!”正当老者还要说什么时,怀中突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老者低头一看,原来怀中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手脚并用,不断在老人身上扑腾,同时哭出来声。
“看来是饿了,我的赶紧去给他弄些吃的了。”说罢便告别了妇女,转身向村里走去,刚走几步,老人突然有想起什么,转身对妇女道:“对了,王家媳妇,你去帮我叫一下铁匠,就说我找他有事,让他赶紧来一趟。”
“好!”刘姓妇女连忙应声到。
“噼啪!”
灶台下,燃烧着的木材伴随着火光发出炸裂的声音,老人站在锅边,一边用勺子搅动着锅里的牛奶,一边往锅里加着些粉末。
不一会儿,牛奶的醇香弥漫了整间屋子。
一旁,醒过来的婴儿闻着牛奶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停止了哭泣,转而不断转动着灵动的双眼,渴切地望着老人。
“你个小东西,一见到吃的就转不开眼了是吧!”见到婴儿的行为,老者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嘴上有些嘟嚷,但依旧迅速盛好牛奶,端了过去。
“啊!”老者一勺一勺地将碗里的牛奶吹凉后喂入婴儿口中,也许是终于感受到了入胃的食物,婴儿发出了“咯咯”的笑意。
孩子的睡意说来就来,当老人喂完碗中的最后一口奶,只见婴儿上下眼皮不断眨巴,最终闭合在了一起,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真是个小混蛋!老子忙了那么久,结果全伺候了你小子。”看着沉睡的婴儿,老人嘴上虽说着抱怨之语,但脸颊上却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收拾好碗勺后还不忘用衣角将婴儿嘴边的奶渍擦去。
“这大概是你来这里第一次笑吧!二十年了啊!”一道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老人脸上的笑意。
老人转过身,只见门口伫立着一个犹如铁塔般的身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隐约间依旧可以感受到那道身影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压力。
若是旁人在此,恐怕仅凭着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就鲜有人愿意靠近,但屋里的老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一般,反而用调侃的语气道:“铁匠,不是我说你,就你这天天板着长脸,村里哪个女的敢近的了你,怪不得到了这把年纪还是孤身一人。”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铁匠直接忽略了老人的打趣,反而仔细打量着老人身边的孩子。
“咦!怎么可能?”铁匠先是一愣,下一刻立马惊呼了起来,显然在婴儿身上他看到了足以颠覆他认知的东西。
“你看出来了?”老者对铁匠问道。
“血印!他体内怎么会没有血印?难道你找到破解这鬼东西的办法了?”铁匠看着婴儿,目光热切地盯着老人。
“想什么呢?若真的找到破解地办法,我还会在这里和你闲聊?”对与铁匠地失态,老人显得有些鄙夷。
“说的也是!若这血印如此轻易就能破解,此地也不可能困住咱俩这么多年了。”铁匠挠了挠头,神情沮丧。
“不对!”铁匠仿佛想起了什么,铜铃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老人,指着酣睡地婴儿道“那他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我捡到时就是这般,你问我,我问谁去?”老人白了铁匠一眼,紧接着道:“叫你过来,就是要问你,要不要赌上一把,你应该知道这么一个孩子地价值。”
听完老人地话,两人间地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铁匠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现对于他和老人而言确实是一线机会,一线逃出这方囚笼的机会,但相应的,为了这线机会,他与老人也势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铁匠深深吸了口冷气,沉声道:“你有几分把握?要一直保持他这般不被血印侵染直到下一次血月出现,即使是我们联手,成功的概率也决计不超过三成。”
“那如果加上这个呢?”
老人衣袖一挥,一块看起来巴掌大小的石碑落于掌间。
看到石碑的一刹那,即使是看惯了各种宝物的铁匠,也不由闪烁起热切的目光。
“镇魂碑!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在你手中,难怪你要躲到这里,这要是在外面,说不得连那几个老东西都要从地下重新爬起来!”
“我躲在这里倒不是因为这东西,而且这东西也没有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神奇。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试验,但结果最大的用处也就暂时提高一成的神魂力量。”老人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对铁匠说道。
“有镇魂碑在,那成功的几率倒是可以再提升两成,如此一来也就有了五成的机会,倒也值得一试!”铁匠摩挲着嘴角,开口道。
“还需要我做些什么”既然下定决心要,自己也索性舍命陪君子。
“我要——神锻。”老人直勾勾地看着铁匠,眼神中闪过一缕精光。
在听到老人要求的一瞬间,铁匠身形一紧,强大的威压压着房屋嘎吱作响,屋顶的灰尘也伴随着振动落了下来。
但旋即,铁匠身上的威压又迅速散去,直直地问道:“就知道你让我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神锻我可以给你,但仅限前六层的功法,后三层不要说我不知晓,即使知晓,也决计不得外传,这是门内的规矩,如果这小家伙以后有本事,自可亲自上门讨要,能不能得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好!”老人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能够得到神锻前六层,足矣!
得到老人肯定的回应,铁匠猛地抬手,化掌为刀,直接插入自己的心脏处,然而铁匠手掌插入的地方却并没有想像中的鲜血喷涌,显得格外诡异。
铁匠的手掌缓缓从胸口处抽出,当完全抽出时,只见一个金色的圆球正安稳的躺在铁匠的手中。
“拿去。”铁匠将圆球抛给老人,转身离开屋舍。
老人接过抛来的珠子,手上用力一捏,同时将一道灵力注入其中,只见一篇经文凭空出现在了身前的虚空中。
“果然是神锻。”说罢,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灵力,虚空中的经文也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