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珍珍先去看了皇帝,然后再去的皇子所。
贤妃果然带着十三公主守着高想。
珍珍给高想请完脉之后,就对贤妃和十三公主道:“你们别担心,十七皇子会好起来的,回头我给他单做些药丸子,等他好些了就每日练一练八段锦或是太极,对身体有好处!”
听她这么一说,贤妃等人重重地松了口气。
珍珍看了看左右,贤妃忙将所有屏退了。
见房间里没别人了,珍珍才提醒道:“不过经了这一次,十七皇子的身体到底不如以前,伤了根基,往后要注意养身。
成亲也要缓缓,及冠以后再说成亲的事儿吧。”
贤妃是聪明人,珍珍让她将左右屏退了才说这件事,那说明珍珍并没有将她儿子的真实情况告诉皇帝。
如果太子的位置是稳固的,珍珍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但是太子如果不行了呢?
皇帝选下一任太子首要看的就是健康,然后才说其他的。
“好孩子,谢谢你!”贤妃握住珍珍的手拍了拍。
“雯儿,你送珍珍出去,你们姊妹好好说说话!”贤妃笑着对十三公主道。
“好!”十三公主开开心心地带着珍珍离开皇子所。
等珍珍父女俩出宫的时候,又带了辆马车东西走,一马车是皇帝给的,还有一马车是贤妃给珍珍的。
接下来几天珍珍都窝在家里搓药丸子,给皇帝的药丸子,给十七皇子的药丸子。
眼瞧着皇帝给的期限就要到了,吏部尚书烦躁极了。
这次他还不能随便点个人,如果点的人又出幺蛾子,他这个礼部尚书就真的干到头了。
搞不好皇帝真能像他说的那样,直接把他这个尚书贬到邓州长广县。
几天时间,他的嘴上长了一圈儿的燎泡。
“大人,翰林院顾遇顾大人求见!”值房的门外进来一人,就站在门口不远处跟吏部尚书躬身禀报。
吏部尚书把自己手上的小铜镜放进抽屉里,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让他进来吧!”
打死吏部尚书都没想到,顾遇是来毛遂自荐去长广县当县令。
以至于顾遇说明来意,他很是愣了一会儿。
说实话,他不是没考虑过顾遇,但袁富贵的名声太过于响亮,他还真是不敢动袁富贵的未来女婿。
这个人邪门儿。
以前的成国公府就被他搞得七零八碎,广平公主打他的主意,把爵位都折腾没了。
他这个吏部尚书还没当够,况且他还想往首辅这个位置窜一窜,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坚决不能得罪这种邪门儿的人。
“这件事,袁大人可知道?”吏部尚书缓过神儿来之后就问顾瑜,别是他想要去最难的地方建功立业,脑子一热就来了。
若这会儿答应下来,回头袁富贵杀到吏部找他闹腾就麻烦了。
顾遇道:“已经跟家里人都商量过了,您可以派人去问的。”
吏部尚书自然是要去问的,不问清楚不行。
他掩饰住内心的激动,让顾遇回去等消息,然后就去找箫首辅。
箫首辅认袁富贵这个外甥。
那这事儿找他就对了,为啥呢,吏部尚书的官阶高啊,他亲自去找袁富贵就很掉身份。
所以去找箫首辅,再由箫首辅派人把袁富贵叫去问话是最好的。
步子这么走,不但里子面子都有了,箫首辅那里也有人情。
完美。
箫首辅果然也很惊讶,如吏部尚书所想,他派人去将袁富贵请到内阁。
袁富贵就知道箫首辅找他是为啥。
皇帝已经同意顾遇去长广县,所以顾遇才亲自去吏部毛遂自荐,他去给吏部尚书解燃眉之急,吏部尚书必须承这个人情。
往后顾遇立功升迁,吏部尚书就没道理给顾遇穿小鞋。
而且,顾遇走这一趟也是皇帝的意思。
当初皇帝命令吏部尚书五日内就把人选定下来,其实有一半儿的意思就是在为此刻做准备。
皇帝亲自为顾遇铺路。
“顾遇去吏部,说他想外放去邓州长广县做县令,这件事跟你商量没有?”箫首辅开门见山地问。
袁富贵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微笑着道:“商量过,我同意了!”
“小伙子嘛,就该建功立业,不然怎么娶我闺女?我闺女可是县主!”
“总不能嫁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六品官儿吧!”
“大舅啊,顾遇年岁大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才六品官儿,您就说寒碜不寒碜!”
箫首辅:……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炫耀!
吏部尚书:……
过分了啊,我二十来岁的时候才考上举人!
“我也知道长广县凶险,可是富贵险中求啊!他要是运气不好折在那儿了,那就证明他没本事,没本事的人折了就折了,还少个人浪费粮食不是!”
吏部尚书闻言差点儿把嘴里的茶给喷出去,强行咽下去的结果就是把他给憋够呛,差点儿没梗死他。
袁富贵真是……
你心里便是这么想的,也别这么说啊!
“富贵儿,别这么说话!”箫首辅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袁富贵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他问道:“您找我就这点儿事儿?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走了啊,陛下还等着我进宫给他解闷儿呢!”
“你走吧!”箫首辅也拿袁富贵没办法。
他走之后,吏部尚书就尬笑着跟箫首辅道:“您这个外甥真是……真性情啊!”
箫首辅跟吏部尚书拱了拱手:“让您见笑了,这孩子小时候苦,乡下长大的,人淳朴。倒没什么坏心眼儿。”
吏部尚书点头称是,美滋滋地回衙门把顾遇的名字写到折子上。
这事儿总算是办妥当了!
吏部尚书走了之后,箫首辅才自言自语道:“难怪陛下要让我亲自选一个邓州知府,要忠心的,圆滑的,陛下这是要……”
可惜萧家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怂,没有一个是有魄力的,哎……萧家的未来……
箫首辅心累得很。
与此同时,在距离京城十分遥远的一个小府城的监牢中。
赵狗子坐在脏兮兮的牢房里,背靠着墙壁,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跑来跑去的老鼠,他稍微动一下,手脚上的镣铐就会哐当作响。
牢房里的老鼠胆儿肥得很,即便是听见了镣铐的响声,也是该干啥干啥,一点儿都不会被影响到。
这一溜的牢房都是单间儿,每间住着的人手脚上都有镣铐。
因为他们都是死囚。
只等着秋后处斩。
单间里住着的死囚有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恶匪,也有女干妇女的淫贼,有入室杀人劫财的,也有一言不合灭人满门的,还有拐了不知多少妇女儿童的拐子。
至少超过七成的人是罪有应得。
但赵狗子不是。
他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子,把调戏并意图当众嬴辱他妻子的公子哥给杀了。
关于杀人,他一点都不后悔。
一个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算个屁的男人,只是如今他成了死囚,再见不到他的妻子,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赵狗子,出来!”正想着妻儿的赵狗子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眼神迷茫地站了起来。
其他牢房中的犯人们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赵狗子茫然地问:“干啥?”
狱卒冷笑道:“干啥?自然是提前送你上路!”
赵狗子:“不是秋后处斩么?”
狱卒不耐烦地道:“问那么多干啥,自然是有人不想让你继续活着了,你杀的啥人心里一点儿逼数都没有么?”
“赶紧的,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字儿,别墨迹!”
赵狗子没说话,默默地跟着狱卒出了牢房。
其他的犯人看着他的背影纷纷议论:“这连断头饭都不给吃,得多恨他?”
“也不看看他杀的是啥人,要像咱们似的宰的都是小老百姓,这会儿还安稳地活着呢!”
“到了该死的时候,断头饭断头酒,该有的都有!”
“就是,所以说啊,做人就得做恶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