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环视一周,这里是一座大殿,空旷的殿内阴冷非常,光线也不是特别好,但也比方才被血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客栈要好一些。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现在说吧,我听着。”
容貌昳丽的少年偏头看着身边的少女,脸上露出轻松愉悦的笑,甚至驱散了盘旋在众人身边的恐惧感。
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程砚微和林宴好奇地看来。
晚晚抓狂,众目睽睽之下叫她怎么说?
她故作镇定,眼神却飘忽的厉害,“哦,没什么,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改天再说吧。”
“这样啊——”
迟夙脸上的愉悦一点点弱下去,语气幽幽,又有点委屈。
“害我期待了好久,我以为......”
少年沉下眼,长睫下的眼尾泛着点红,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晚晚:“......”
看到他这副模样,晚晚的心头涌起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似乎她就是那个拔小鸟无情的负心汉。
她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现在就告诉他,她喜欢他,也许他会开心起来!
对,她喜欢他!
加油,晚晚!
告诉他!
可当她准备开口时,只听迟夙又道:“那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今晚满意吗?”
晚晚:???
迟夙眨巴着眼睛,眼里水光潋滟,看着竟有几分惊讶和委屈:
“我今晚那么努力,你不满意么?”
林宴与程砚微:“哇哦~”
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眼看着事情逐渐朝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晚晚神情复杂,结结巴巴道:“满、满意。”
“哦豁!”
林宴与程砚微恍然大悟,同时摆出晚晚还得是你的欠揍表情。
迟夙弯唇笑道:“希望下次能让你更满意。”
晚晚:(T▽T)我现在把自己一巴掌扇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迟夙开心了,事就好办了。
这处大殿正是南境皇城内一座废弃的宫殿,而城内,空中盘旋着遮天蔽日的罗刹鸟群,街道上是密密麻麻的血人,受到袭击的不仅仅是他们所下榻的客栈,还有其他仙门和佛寺。
迟夙唤出了苍梧君,施展空间术,将褚澄和其他弟子都转移到了这里,剑无渊与褚烟烟受了伤,毒血已浸入了伤口,人都昏迷不醒了。
褚灵均看见苍梧君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因挂心着妹妹和心上人,没空理他。
晚晚轻车熟路地拿出解毒丸分给大家,又上前帮剑无渊净化了毒素,剑无渊这才悠悠转醒。
“苍梧君?”
剑无渊睁大眼睛,怒而拔剑,“原来是你这条淫蛇干的好事!我杀了你!”
说罢就毫不留情地劈斩而来。
苍梧君大怒,化出琵琶一挡。
“你这个剑人,张嘴就喷粪,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老子干的了?”
剑无渊冷笑,“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你!”
苍彧气急,一面后退骂他,“你他妈的是疯狗吧?老子救你一命你不知恩图报还咬着不放了!”
“无渊!”褚灵均自剑无渊身后抱住他,“你冷静一下,现在我们有更要紧的事!”
剑无渊这才看到众人,勉强放下剑,才道:“这城里的血尸跟他没关系?”
“跟老子有关系就怪了!”苍彧气得够呛,看了眼褚灵均又补充了一句,“老子只对女修感兴趣!”
剑无渊提着剑又要砍来,苍彧一个闪身躲进空间中消失了。
剑无渊恼怒不已,四下扫了一眼众人问道,“苍梧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捉的。”迟夙抬眼看他,淡淡道:“他有用。”
剑无渊一噎,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扭过脸不做声了。
众人休息片刻后,林宴与程砚微回来了。
两人脸色苍白,对视了一眼后,程砚微道:
“之前民间传说成安公主以血入药,赐予百姓解毒的话全是幌子,圣女朝歌以食魂花蚕食百姓,种了蛊虫,如今蛊毒发作,这些人便都成了毒物——”
她叹了一口气,“可怜了南境的百姓们。”
晚晚想起在客栈中见到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问:“这些百姓,可还有救?我可以用净化之力为他们解毒。”
林宴摇头,“已经化为血尸,没救了。”
众人一时间都愣住了,没想到朝歌手段如此毒辣,如果真是北境的授意,那这位北境境主是铁了心要拿下南境了。
“如此说来,如今的成安公主就是圣女朝歌,真的公主有可能已经被杀了。”
想到这里,晚晚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我不理解,圣女朝歌为何想要我的天赋?”
迟夙道:“因为她不是人。”
晚晚疑惑看来,“何意?”
迟夙眯着眼笑了一下,“她借尸还魂,是个披着狐狸皮的僵尸,以食魂花为食,她如今想修肉身,又被食魂花毒折磨得痛苦不堪,所以才打你的主意。”
“至于祭川——”
他似叹似笑,“这两人不过是狼狈为奸,不足为惧。”
晚晚沉默了一会儿,握住天羽剑突然起身,“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去抓朝歌和祭川!”
迟夙拦住她,“别急,让他们来找我们。”
四人将消息汇总到一起,晚晚又给季闻笙发了传信符。
程砚微先前与季闻笙在一组,此刻道:“南境境主现被傀儡术控制了,关押在广虚秘境中,衡玉剑君已前去救人了。”
南境境主盛王在出事前与交好的仙门发了求救信,大部分信件都石沉大海,目前赶到的只有他们这一行人,面对爆发的血尸潮,这显然是杯水车薪。
至于无定剑宗,向来喜欢在各国浑水摸鱼,直到现任掌门傅行知上任,才渐渐洗去先前的污名。
剑无渊叹道:“无定剑宗此次损失惨重,傅行知还好,他的弟弟傅晟和手下的那帮人却是让尸群啃得不成样子了。”
林宴也听说了傅晟调戏云归晚之事,拍手笑道:“啃得好,啃得妙,最好把那癞蛤蟆的子孙根根都啃掉!”
联想到迟夙昨夜的失踪与身上血迹,晚晚偏头看了他一眼。
迟夙静静地坐着,恍若未闻。
这时,雨幕中传来一声清远长啸,天边亮起一道金色流光,似有人踏雨而来。
程砚微立刻起身,高兴喊道:“衡玉剑君!”
迟夙却微微蹙眉。
待离得近了,众人才瞧见,来人不是衡玉剑君,竟是个和尚。
那和尚面容平静,气度不凡,自殿外徐徐行来,不紧不慢地走到众人面前,绛赤色的袈裟随风轻舞。
殿外狂风暴雨,这和尚身上却半分都未淋湿。
他在众人面前站定,看了迟夙一眼后,声音清朗地开口:
“敢问诸位可是太和仙门的道友?贫僧法号行止,受衡玉剑君所托,特来见过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