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言抬眼,眸光中倒映着摩挲的睫影,他的睫毛微湿,根根分明,恍堕人间鹤羽。
“真的吗?”
晚晚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补充道:“喜欢你。”
这种喜欢,不是对于他身世的可怜,也不是因为任务的需要。
他们在日常相处中,培养出了一种默契和亲近,迟夙渐渐敞开心扉,信任她,接纳她,并且,从开始到现在,只相信她一个人。
迟夙这个人,看似疯,却很真。
他视人命如草芥,天生冷漠,却愿意为了她,一次次孤身涉险,他再强大,也有受伤的一天。
所以,从今日起,她将无所畏惧。
因为,她不仅要护着自己,还要护着他。
“再也不允许有人欺负你了。”
晚晚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再次紧紧地抱着他,亲昵地用唇蹭着他的脖颈。
他的发间有一股迷蒙清香,好闻极了。
迟夙弯了弯眼眸,笑意从心底绽开,“有你在,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了。”
垂下的兔耳一点点恢复了精神,悄悄立了起来。
从这一刻起,他将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母爱,曾是年幼时的他最梦寐以求的呵护。
可是,在灵山大会上得知,追杀他的人中竟有自己的母亲时,他便将这两个字彻底从心中抹去。
他是杂血半妖,是她恨的结果,是恶血降生。
他是什么都无所谓,但他以后会有一个新的身份。
他是迟夙,是云归晚的恋人。
既然她神魂受损,需要他这个炉鼎,哪怕是利用,哪怕是欺骗,哪怕是一场美梦,他也愿意献出自己。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他。
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觉,他想要眼前这个人。
晚晚腰间的玉简有了动静,发出一道青色的亮光。
这是入秘境后,玉简第一次有了反应。
“是大师兄!”晚晚激动不已,太好了,哥哥没事了。
她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哥哥的事情关系到她的来历,系统警告在前,便是连迟夙,她也不能轻易告诉他。
迟夙已经开始陷入短暂的失力,他的修为被压制,得尽快出去才好。
片刻后,深邃的夜空中亮起几道流光。
季闻笙,程砚微与行止大师赶到,几人落了地,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由于灵力的缺失,梨树开始枯萎,大片大片的花瓣飘落。
梨园内尸山血海,数不清的尸体藏在梨树间,被梨花的花瓣盖住,厚厚的一层,如同下了一场大雪。
不过片刻,整个地面都裂开了,如破碎的镜面一般,朝着四周延伸。
裂缝逐渐蔓延,整个秘境开始天塌地陷一般,朝一个中心点坍塌,收缩。
程砚微远远地看见晚晚怀中抱着迟夙,心头一跳,立刻收了剑,迅速奔到晚晚和迟夙身边。
“归晚,迟师弟,你们怎么样?”
晚晚冲她安抚一笑,又看向季闻笙。
“我还好,迟夙受了伤,我们得找个地方疗伤,你们呢?”
季闻笙明白,她是在问,他如何了。
他微微一笑,眸底含着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温柔,“师妹,放心吧,我已渡过心魔劫,境主已经被无渊送出去了,我们也该走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天空,道:“秘境要塌了。”
众人自秘境中离开后,因为迟夙受伤,便快速回到了行舟上。
因为都知道两人是道侣,程砚微索性将包扎事宜全部交给了晚晚,还贴心地帮两人关上了门。
行舟内药物俱全,晚晚帮他脱掉了上衣,视线主动忽略掉他令人脸红心跳的肌肉,低头细细地查看他的伤势。
在秘境中,他的修为被压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晚晚仅仅为他止了血。
白漓是铁了心的要伤他,下手极重。不仅手臂,连掌心都血肉模糊。
可止血似乎没有用,不知白漓的灵力中有什么,他的伤口竟隐隐发黑。
黑红的血滴在地上,将青石板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迟夙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别看。”
睫羽在他掌心中轻颤,晚晚抬手欲拉下他的手,却没有扯动,语气不由得有些焦急:
“别闹,伤口还在流血,要赶紧处理一下,否则,会灼伤你的。”
迟夙听话地放开手。
晚晚从指尖牵出灵力为他疗伤,她的净化天赋可以解世间任何不良状态,将他的伤口处理好后,晚晚就准备给他净化毒素了。
灵流蓦地被切断,晚晚不解地看向他。
少年眨了眨眼,瞳仁边缘化出柔和清浅的眸光,他忽地凑近了她,盯着她红润小巧的唇,星眸中漾起一丝......欲。
“晚晚亲亲我就好了。”晚晚听到他如此说。
仿佛怕她不愿意,少年征求似的轻声道:
“晚晚亲亲我,我可以给你摸耳朵。”
少年的黑发一点一点变白,一对兔耳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她无声地笑,伸手捧住他的脸,以唇贴向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更加暧昧难言的亲吻。
净化之力涌现,伤口黑雾被慢慢清除。
两人气息滚烫,脸颊生热。
他与她轻蹭,蹭得她面红如血。
被晚晚珍视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他轻轻地发出一声,被她刺激的沉迷。
“只有我可以欺负你。”
晚晚离开他,盯着他波光潋滟的眸子,被她吮的通红的唇,意味不明地眨眼:
“我还要狠狠欺负你......”
迟夙像是听明白了,竟然难得羞涩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不停地轻颤。
晚晚捧着他的脸,去亲吻着他颤抖的睫毛,红润可口的唇珠,悄悄伸手去摸他的后背。
柔软的小手避开他的伤口,顺着他挺直的脊椎骨向下,她如愿摸到了一团毛茸茸的柔软。
尾巴骤然被碰到,迟夙浑身都僵直了。
晚晚一边吻他,一边示意他放松。
慢慢地撸着他的尾巴,从中段撸到尾尖,然后摸到下面,用手指圈住尾根揉了揉。
与此同时,迟夙的身子猛然一抖,睁开了眼睛,语气急促地唤她:“晚晚......”
“我小时候养过兔子,它很喜欢被摸这里的。你不喜欢吗?”
少女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红润的唇吐气如兰,
“乖兔兔,给我欺负一下好不好?”
他的确很喜欢。
他低下头,柔软又毛茸茸的兔耳蹭上了晚晚的下巴,擦着她的鼻尖而过,辗转之间,耳朵被蹭成不同的形状。
少年闷声开口,声线颤抖:“给你欺负,只给你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