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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已非清白之身

刘济泓眼中冷芒闪过。

所谓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这一位郢国公真的是相时而动的人中翘楚。

信国公林耿又想骂人,但摄于圣上威严,他强压心头怒火,道:

“现在颖国公父子尚在前线,许瑾年她生死未卜,郢国公你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江肇泰微眯着眼睛瞟了他一眼,郑重开口道:

“许瑾年行事无度,没有章法,如何担当太子妃大任?而许瑾年已经毁容,如何辅佐太子,协助皇后?”

众人皆不吱声,江肇泰冷哼一声,愤然开口:

“许瑾年现被贼人所掳,只怕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你让太子之尊如何接受?”

信国公林耿平素里最心疼自己的一双女儿,听到此处,不由得大怒:“郢国公断不可妄下结论,现在许大小姐尚未找到,怎能无故议人清白?”

刘济泓俊眉微蹙,突然想起黄连那咬破手指写血书的一幕,他终究是上前走了一步,道:“微臣亦觉不妥!”

江肇泰不置可否,只是说道:“先不论是否清白,但这女子若是遭贼人掳走,还谈什么名声?”

“江大人此言差矣!”

许德盛刚进晟丰门,就听见了江肇泰大放厥词,气愤不已地道,“一个女子的名声如此重要,江大人如此诋毁我家侄女,难不成想让自己的嫡女替代吗?”

江肇泰突然被人直戳心事,面色有些不善,但终究不能直接当着朝臣的面,说他女儿不想做废太子的妻,而想做太子的正妃?

今日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先要想办法让皇上当着众臣的面,废了许瑾年这太子妃之位,以他江家的权势,以及太子对江芙蓉表露的好感,太子妃之位,迟早会是江芙蓉的。

他勉强冲许德盛抱拳,道:“许大人还请慎言,老夫也不过是为了黎民社稷着想。”

众人看到许家人终于出现了,心中暗笑,这下只怕会更热闹了。

待见到许稔芬那浑身带血的模样,又不由得惊住。

且不说女子不能上朝堂,这浑身带血,又是怎么回事?

袁公公上前一步,高声道:“江大人亦是四品官员,今日行事何故如此?”

许德盛神情微凛,急切俯身上前,跪倒在大殿前面,诚惶诚恐地叩首道:

“请皇上恕罪!此事实在是迫不容缓,犬女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奏启。”

许稔芬在文武大臣的众目睽睽之下,已是手脚发软,趁机跪在许德盛身边,焦虑开口:

“我家大姐姐不是被贼人所掳,而是有奸细勾结西努国,妄图绑架我年姐姐,想迫使大伯父早日投降!”

众人再次哗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人精们最是懂得怎么明哲保身了,在皇帝没开口议论许家之事之前,他们也不想做那出头之鸟。

总归是,倒下一个权臣,他手中的那些利益,总要分配到其他人的手中。

他们怎么巴结讨好皇帝,才是正道。

是以,他们今日本是当许家是个笑话看待的。

虽说许家在抵御西努国,但瓦牛山,地势险要,但土地贫瘠,大多是寸草不生之地,拼着老命守着,又有何用?

更何况,连皇帝都没看在眼中。

他们平素里就最看不惯许德锡那迂腐做派。

皇帝面色骤变,奸细是天家最忌,皇帝神色冷峻,道:“你且细细道来。”

于是,许稔芬就把自己关心大姐姐安危,前去庄园见许瑾年,而后遇见黑衣蒙面人上前打劫,姐们俩奋勇反抗,许瑾年护送她逃走,前去怡红院的事情。

朝堂皆陷入安静之中,皇帝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待?”

林耿第一个开口道:“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前去怡红院查探虚实,救人要紧!”

“此事荒妙!”江肇泰冷眼瞟了一眼许德盛父女,道,“许瑾年如何,相信在座的诸位皆有耳闻,先不说她是否有如此谋略,如真是他国刺客,许瑾年有本事逃脱?”

林耿不怒反笑:“珵国公如此健忘,莫非是已经忘记了江绍敏公子在演武场被许瑾年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了?”

有人压抑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赶紧捂着嘴巴,生怕惊扰朝堂。

江肇泰老脸通红,甩袖道:“那只是许瑾年刚愎自用,用的非常人手段!岂能怪我儿懦弱?”

眼见二人又要闹上一番,皇帝微微拧了拧眉心,眸色深幽地环视众臣,沉声问道:

“诸位谁愿意前去查探一番?”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皆不言语。

众观今日皇帝对许家父子的事情如此淡漠,就已经知晓圣上心中对许德锡不喜,只怕是顶着二十年威名的许家,此次难逃一劫。

即使圣上没有这个想法,他们也不能冒这个险,是以,无人作声。

夏侯音眉心微蹙起,看了看如深海般深沉的皇帝,道:“儿臣愿意前往。”

他已经几次动了放弃许瑾年的心思,先前不过顾及着许家大房父子英勇善战,是夏启国第一大将军。

夏启国中央军权三分,守卫皇城的御林军、守在皇城外围的巡防营、负责外出征战的护国军,其中护国军最高统领则是许德锡......

而现在他眼看父皇对许德锡被困也不太紧张,心中震惊之余,已然知道父皇这是要分权了,那么分权之前,一定是要牺牲这位最高统领。

最好的方式,就是牺牲在战场上......

但是他与其他众臣不同,许德锡的嫡女还是他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当着众人的面,面子上的关切还是要做一做的。

皇帝眸光晦暗地落在面前毕恭毕敬的太子身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侯音平日里见惯了父王对他如沫春风,哪里见过夏侯佑如此神色,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他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突然会对他冷若冰霜。

难道还是因为贺东来那件事,引起了他的不快?

即使这样一件小事,父皇都如此介怀,那不知父皇到底还知道多少他的其他事?

早在两年前,他就开始筹谋了.....但他年纪尚小,做事也非常隐晦小心,皇城也一直未见任何波澜,竟不知最近竟然被卫王给盯上了.....

夏侯音骤然感到心慌如麻,他微微站直了身体,强自保持着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