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好歹是略逊于南怀的第二强国,那北边蛮夷最多进攻到边城就会被打压下去。
何止是像阿蕊这样的年轻女孩,就连那些年逾花甲见多识广的老人都被昨晚的阵仗吓破了胆,他们甚至还以为东安这就要亡国了!!
言予浅拍了拍阿蕊的手背,安抚她:“淮亦如果想要称帝,那便不可能会继续纵容他的军队再做出这种恶事,依我看,昨夜的乱象应当只是一时的,你不用怕咳咳”
她面上开解阿蕊,实则自己内心也是揪心不已,这才说了两句话便又咳起来了。
阿蕊连忙扶着言予浅坐下,她急得眼眶通红,“小姐,我该怎么帮你呢?我也想帮帮你。”
“”言予浅与阿蕊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她温温柔柔的注视着阿蕊,没忍心告诉她如今形势的艰难,言予浅想了想,说:“眼下宫内还是比皇城内安全一些的,倘若你想着帮我,不如先去秋明宫陪我娘住一段时间。”
“如今淮煜瑾不在了,我唯一的软肋便是娘亲,我倒是不担心淮亦会伤害她,我只是怕我娘亲自己一个人平日里容易胡思乱想,以为自己是我的累赘,万一她一个冲动,做出自尽这样的事”
上辈子她没能为娘亲尽孝,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又生了此种变故,言予浅心中愧疚不已。
她甚至自己的娘亲爱自己如命,之后一旦事态发酵,淮亦难免要用刘氏做威胁命言予浅妥协,但刘氏是万万不可能让言予浅因自己而受制于人的。
言予浅就怕娘亲为了让自己不被拖累而寻死。
阿蕊性子有趣,善解人意,有她时不时的开解,娘亲也能想开些。
面对言予浅的提议,阿蕊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好,那我便去秋明宫陪着大夫人。”
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言予浅触动不已,“阿蕊,你”
毕竟她已经还了阿蕊自由身,她大可以回到老家继续过安稳无忧的日子,又何必到这皇宫里日日担惊受怕呢?
阿蕊垂眸道:“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当年大夫人被温莲下药,她指使的下人便是我的哥哥,当年是他出卖了大夫人,否则,那温莲是不可能得手的。”
其实对此言予浅是知道的,但是她从未计较过,因为此事与阿蕊毫无关系,她兄长是她兄长,她是她,怎会一样呢?
阿蕊忍不住掉了眼泪,“从我进入言府开始,真正关心我的就只有大夫人和小姐您,我想报答你们,也当是为我哥哥赎罪了。”
言予浅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珠,“阿蕊,你从未犯错,更不需要为谁赎罪。”
阿蕊深呼吸,向言予浅保证道:“小姐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的。”
言予浅十分感激的看着她,此时翠玉刚好取了药进来,她让翠玉把药放下,带阿蕊去秋明宫。
待二人走后,殿内便只余下言予浅一个人。
碗中盛放的药汁滚烫,烟雾萦绕在日光之下。
言予浅闻着那药味儿,再看看殿外那围得里外层外三层的蛮夷将士,忍不住眉眼微蹙。
如今这皇城内剩下的守卫军还余下不到八万,倘若能及时将他们集结在一起,或与还能与淮亦的军队对抗一番。
但如今兵虎符不在她手上,别说是八万了,就是八十个人她都无法调动。
更何况在这皇城内引发内战,一定会波及许多无辜百姓,届时东安皇城内必定是尸山血海,一片狼藉。
要想减少伤亡,还是得让边境十二城池的守将带兵由外往内进攻。
可如今有那道假圣旨打掩护,恐怕东安内外短时间内都不会知道如今皇城内出现了这方变故。
淮亦如今不得民心,他一定会用手上的权力来粉饰太平,掩饰皇城内的民心不稳,以此来稳住如今的局面,然后慢慢的蚕食东安各城池的兵力,悄无声息地偷天换日。
要想破了此局,只能借力打力。
借南怀的兵力来对抗淮亦的蛮夷军队,平定如今东安的叛乱。
她得想个法子,让南怀知道东安皇城内出事了。
言予浅摸着左手触感温润的青玉镯子。
眼下唯一的得救法子,便是让淮煜瑾立马滚回来救自己。
淮亦如今废掉了太子,无非是想着让自己离那皇位更进一步。
他身背重罪无召不得回京,又没有任何遗诏作为他的支撑,他若想名正言顺地登基,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若登基,那篡位的骂名淮亦是背定了。
但淮亦如今却是不慌不乱,待皇城事态稳定后,他竟备齐了三书六礼,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浅清宫。
言予浅拧着眉看着这些绑了红绸的喜庆贺礼,冷声道:“你这是作何?”
“皇后娘娘,你可别怕。”淮亦走上前,执起她的手,温柔道:“本王今日,是来与你求亲的。”
“什么?!!!”
此言一出,浅清宫内的众人都惊住了————他一个乱臣贼子竟敢当众与东安皇后求亲?!!
更何况他身为兄长,这世上哪有兄长求娶已故弟弟结发妻子的道理?
言予浅蒙了羞辱,猛地上前抽了淮亦一巴掌,眸中满是冷厉,“你做梦!!”
清脆的巴掌响声回荡在耳边,淮亦被扇歪了头,他用舌头顶了顶隐隐作痛的脸颊。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马上要发作了,却不曾想他竟低笑起来,“皇后娘娘,这天底下有一句俗语,打是亲骂是爱,看来,皇后娘娘对本王也是颇有情意啊。”
言予浅:“”
她曾经以为淮煜瑾是这个世上最厚颜无耻不知羞耻之人,直到今日才知,这个淮亦,才是集厚颜无耻之最的存在!!
言予浅不愿再跟他废话,她转头看向一边的翠玉,冷声道:“带人把这些东西统统给我扔出去!!”
“是!”
翠玉应声而动,但还没等她碰到那些东西,淮亦带来的人立刻拔出兵刃,将浅清宫内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一时间,竟没人敢动了。
“淮亦,你莫要欺人太甚!!”言予浅气的眼前发黑,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桌角这才勉强站稳。
淮亦如今会来逼婚这一套,是言予浅怎么也没想到的。
言予浅扶着桌角的手微微抓紧,这个杀千刀的淮煜瑾,还不快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