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慌慌张张喊出“三万陌刀被盗。”紫宸殿中骤然一静。
方圆等人只是惊疑,唯独李隆基脸色大变!
未将三万陌刀放在心上的众人,直到看到天子惊容,才跟着变色!
不提孙正德等人作何感想,却说方圆见天子惊容后,一颗心便沉了下来。
天子如此难看的脸色,方圆见过两次。一次是奏折被盗,辽东暗探全灭,天子连夜召唤众人;一次是太极宫天子圣怒,招五百修士,除魔卫民!
方圆甚至觉得,哪怕第一次辽东暗探全灭,天子的脸色都没这般难看。于此,方圆心生疑问:难道三万陌刀,比辽东暗探还要重要?
可,不过是些兵器而已,至于吗?
方圆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天子为何如此失态,唯有静待听音。
……
龙椅上的李隆基,闭起双眼,抿紧嘴唇,紧紧地咬着牙关,一声不发。
许久,李隆基才深吸一口长气,胸膛慢慢鼓起。
这口气停留得极长,久久不吐。
紫宸殿变得越来越静,越来越沉闷,众人紧紧地盯着李隆基鼓起的胸膛,不敢再吸气吐气。那模样好似只有李隆基吐了这口气,他们才能呼吸一般。
“何时丢失?有何线索?”李隆基终于吐出长气,沉声问道。
“俱都不知……军器监死伤狼藉,查无可查……”高力士难看摇头,说话间目光不由得看向刀匠栗铁。
“查无可查?”李隆基眼珠子突然一瞪,吓人至极!
紫宸殿中针落可闻,高力士连忙低下脑袋,不再作声。
李隆基自不会为难心腹高力士,目光一偏,看向栗铁。
李隆基一看,其余人也看。
栗铁感到道道目光,顿时满脸惶恐,一张脸要哭未哭,说不出的难看和无助。
“陛下,小人冤枉!小人至今还不知如何来的皇宫,更别提屠杀同僚!小人只是在打铁,打铁啊!”栗铁终于受不住众多目光,失态哭嚎,泪涕俱下。
栗铁的模样太可怜,一看就是惊吓过度,众人眼中不由漏出一丝不忍。
谁知这时,方圆突然大喝道:“栗铁!还要装吗?”
一声爆喝,吓得栗铁打了哆嗦,旁边的孙正德更是嘴唇微张,似要求情。
“陛下,管他冤枉与否,这厮被鬼修控制,也怪不得别人,仙武大比就在眼前,先血祭了再说,才是正理!”方圆抵在栗铁脖颈的剑逼得更紧!
李隆基眯起双眼,在方圆与栗铁身上来回扫视几次后,点头道:“也好。”
“陛下!小人冤枉!”一句“也好”吓得,栗铁惊恐之极,磕头不断,哀吼声响彻整个大明宫。
孙正德听到“也好”后,差点眼前一黑。这位坐镇长安多年的龙门领头人,实在想不通,英明威武的大唐天子何时变成了如此儿戏之人!
孙正德这边心思还未想完,方圆那边已经悍然出手!
一剑,两剑,三剑。
方圆每一剑都极快极狠!
哭嚎,绝望,变脸!
第三剑时,哭哭啼啼的栗铁,骤然变脸!
“李隆基你如此混账,凭什么甲子平天下?”栗铁脸上狠辣遍布,边骂边扑向李隆基。
栗铁前后变化,判若两人,大殿除了方圆与李隆基,其余人都是一脸震惊。
震惊下孙正德忘了出手,好在方圆早有戒备,欺身扑上,三下五除二将栗铁制服。
“陛下,小臣已废去其修为,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方圆将浑身禁锢的栗铁扔到了地上。
“栗铁,朕待你不薄,大唐,万国来朝,给朕一个理由,为何要通敌?为何要叛国?”李隆基眼中全是杀机。
“通敌?叛国?老子自始至终就没效忠过你,效忠过大唐!”栗铁不屑道。
李隆基脸色一黑,整个人怒到了极点。
“好了栗铁,说吧,演这么一场戏,究竟是图何?陌刀去向,你定然知晓,一个鬼修能用性命助你演戏,你的份量可想而知,就莫要谦虚了。”方圆冷笑。
“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你觉得老子会告诉你们吗?”栗铁讥笑扫过大殿众人。
“说,留全尸,不说,抽魂拔魄!”方圆舞个剑花,言简意赅。
“凭你们也想对老子抽魂拔魄?不自量力!小子,坏我好事,毁我肉身,你且等着!”栗铁大笑,发出一番威胁后,无力倒地。
气息全无,魂魄消散!
方圆气急败坏地看着倒在地上栗铁,恨不得上去踩上几脚。方大将军一番苦心较量,谁知这狗东西对自己都这般狠,竟不知用了什么秘法,魂魄消散了。
“小臣无能,还是陛下赎罪。”方圆难看着脸,看向李隆基。
“方圆你这是什么话,你捉出奸细,乃是功臣,何罪之有?”李隆基是聪明人,见栗铁无力倒地,方圆自称有罪,便知栗铁已死。经此一事,李隆基对方圆更加满意了。堂堂龙门修士都未有半点发现,两厢对比,高下立见!
不怪李隆基看方圆顺眼。探子奸细,乍一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若深究便会知晓其中沟壑,孙子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得便是先机、情报,知己需了解己方方方面面,知彼亦是同理;总之不管知己还是知彼,都少不了情报,而情报不论己方彼方,往往都是暗地里获得的才最管用。
一个深藏大唐军器监二十年的刀匠,谁也不知他盗走了多少军情。往小了说,栗铁铸刀、炼刀,自知刀之长短优劣;若敌方有意针对大唐将士手里的兵器短处训练,那一旦战事大开,将士损伤便难以想象。细微之处,积少成多,敌方人人针对大唐将士兵器短处下手,由一而众,放眼全军,细思极恐!
“方圆,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发现的端倪!”李隆基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