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手机一直响,我继续悠闲地刷着牙没接,不过半分钟就又有电话打了过来,我吐掉嘴里的泡沫简单漱了一下口,慢悠悠地接通了电话。
“请问是多朵吗?这里是南市高新区疾控中心,您昨天在高新医院做的核酸检测十人混检呈阳性,我们已派出疾控车去接您进行二次单检,以便确认您是不是新冠感染者。”
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心想是不是诈骗电话,我是做了核酸,但是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收到电话吧?应了一声:“好的,麻烦了!”就挂了电话。
我点进去微信看见辅导员给我发了信息,让我先不要出寝室,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一半,接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想着要不要告诉谁一声,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要告诉谁,父母家人远在千里之外,室友都不在寝室。我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不过一会,就有人敲了门,我把口罩戴上打开了门,他们把防护服递给我,我套好后拿起行李跟着最前面的医护人员走,回头看见他们已经开始在我的寝室消杀。
到楼底上车后,我本以为会有很多人,但只有我一个,就问医护人员:“其他九个人不跟我一起去检测?”医护人员笑了笑说:“肯定是分开来接你们啊,防止你们交叉感染。”我一下就感慨生在中国真好,真是国家福利。
等做完单检进隔离点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焦虑中我刷起了朋友圈,看见大家都还在分享着喜怒哀乐。
我也想发一条伤春悲月的朋友圈,又害怕引起大家恐慌,给我的那个二愣子哥发了个消息就扔下手机躺在床上慢慢想着事情睡着了。
等被敲门声再次叫醒,已经是傍晚了,医护人员通知我暂时呈阴性,有位跟我年级差不多的同学呈阳性,但我仍旧需要隔离观察,因为与这位同学在检测时可能有接触。我刷起新闻想看看是是谁呈阳性,研究着新闻下肖的是谁,还有些开心不用去上课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在每天研究着新闻和我的每日核酸检测结果,看有多少新增,大概是谁感染了。
终于有一天看见朋友圈的肖以文发了一张早餐饭菜图,我眼尖地看出来是隔离餐,联系到前面的肖,贱贱地笑了。肖以文是我在老乡群里加的,也不晓得他是谁、长什么样子,只觉得他很倒霉。
不过半天,我就觉得我遭报应了,我!发烧了!医护人员立刻就高度紧张起来了,我也大概才到我估计中奖了,阴阳怪气地在朋友圈吐槽了一下,看见肖以文秒赞,我差点就对着这素不相识的人破口大骂。
不过很快我就没力气了,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晚上直接被拉进了医院,接下来就反应很强烈地呼吸困难,我迷迷糊糊听到全身装备的护士说她怎么年轻怎么感染症状这么明显,医生很不屑地说你别看她不瘦,弱鸡的很……不过……我有气无力地闭着眼,慢慢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梦见我上一次翘课去佑民寺时,看到路上有算命的,看着比佑民寺门口拉着问,扔不扔签的诚恳多了,我的脑袋一抽,就去算了。我坐在街边的小板凳上,人来人往好多人看我,我那天还穿了漂亮的衣服化了美美的妆,和算命那件事情仿佛没有任何联系,很平静地听他说我的命格。
他说:“姑娘,今天和你有缘,老头子就送你一根平安绳,系好喽”
只觉得我像溺在深水里,挣扎着探不出头,心想着要是这么着死了可真是悲催,一生寡淡无趣,无喜无悲就是大悲了吧?我说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当我听见“海阔天空,狂风暴雨以后……”的悲情歌声再次睁开眼时,看着我的高中宿舍,泪水夺眶而出,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我又回到了最难熬的时候。这好比面朝黄土背朝天吃不饱饭的农民伯伯终于有一年天赐良机大丰收,还没记住饱腹感粮食就被偷光了。
我不认命地继续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就有宿管阿姨敲了下敞开的门问我怎么还不去跑操,我看了一眼她,默不作声继续装死。她有些气恼地拨通电话,“李老师,你们班5206的右窗上在床上躺着,脸色很不好,您要不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