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花橙起得很早。
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道出她一夜未眠,然她不知道的是,有另一人也彻夜未眠。
收拾好上课要用的书册,懒懒走出亭兰舍,进膳堂草草吃了些早点,便来到学堂。
此时只来了几个学子,个个无精打采,聊着各自的休沐日生活。
“我昨夜和张兄打牌到天亮,困死了。”其中一个学子道,“你们算学课作业写完没,给我借鉴借鉴,不然要挨训了。”
“我还等着抄…呃,借鉴你的呢!怎么你也没写!”
“你们都没写?我也没写!”
“这下完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望向一旁“事不关己”的花橙。
“要不我们…”
“不行!找谁帮忙也不能找她,跟她扯上关系肯定没什么好事。”
几人声音放小,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花橙只听到“肮脏”“下流”之类的字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亏她都准备把作业簿子拿出来借给他们了呢,既然如此,便算了。
说起来那些人不敢惹她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成绩优异,在学业上很受先生们青睐。即便有什么风言风语,也只会被当作其他学子因妒造谣不予理会,久而久之也没人自讨没趣了。
“宣师兄来了!”那几个学子像看到救星般,个个笑逐颜开喊得亲热,“咦,宣师兄昨夜没睡好么,脸色…不太好啊。”
花橙闻言抬头,只见那人正往自己方向看,被发现后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轻咳几声,“嗯,补作业。”
“补作业?!”异口同声。
别说是他们,花橙也感到不可置信。
一直以来都是学子榜样的宣望钧,居然也会半夜补作业?
该不会和季元启换身体了吧…
又过一会,学堂渐渐人多起来,司业站在讲台上准备经学课内容,等待铃声敲响。
经过花橙面前时,眼神有意无意扫过她与宣望钧二人,冷哼一声。
经学课总是十分漫长,又是一周里第一节课,许多学子都昏昏欲睡。
“啪”地一声将花橙惊醒,只见司业黑着脸站在她面前。方才的声响是他将书册砸向地面造成。
“我…”她正要解释,被司业的吼声打断,“怎么每次上我的课都是一脸死相,我去问过你们玉先生月先生,他们都说你们听话乖巧。我看你们是存心跟本司业过不去!”
原来他是恰好站在这里,不是只骂自己一个人啊,幸好…
花橙拍拍胸口,顺着司业的视线回头看。
宣望钧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其他人即便犯困,都是撑着下巴坚持。即使眼睛已经闭上,身形依旧是保持着的。
而这个人居然完全趴在桌上睡着了。
青丝散落满桌,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右手还抓着毛笔。
……
好可爱。
这还是花橙第一次见他上课睡觉,太稀奇了。
显然司业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只不过碍于他是初犯才网开一面,只好黑着脸指桑骂槐。
“花学子,看什么看,你的书都拿反了!”
……
第二节算学课上,宣望钧没再打瞌睡。
花橙有几次回头偷偷看他,只见后者眉头紧蹙,双眼死死盯着书卷。
殊不知他桌下双腿已被自己捏得发青发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