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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樊羽眼睫轻微地颤了颤,只感觉头顶上的呼吸越来越炽热,似午时的阳光,要把人给烤化了。

而握着她的那只大掌,温度也在逐渐升高,有一股子温热的潮意。应是出汗了。

她没往回抽自己的手,但也知道这样僵持着不是个办法。

她如葱白般的指尖微屈,在他温热的掌心轻轻划了下。

如预料一般,头顶上的呼吸声陡然加重。

樊羽闭了闭眼,歪头,轻轻倚靠到皇上的胸口,柔声说道:“皇上,政事重要,您该上朝了。”默了默,她声音弱了下去,“晚上,臣妾等您。”

皇上不停触摸她的手掌,气息不稳,心跳加剧,樊羽何尝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自打答应了当这个皇后,早就做好了跟他缠绵的准备。他大方给了皇后之位,她不可能什么也不付出,这世上哪有平白得来的东西?更何况是尊贵的皇后之位?

她身后可没有什么庞大的娘家支撑,唯一能够倚仗的,大概就是皇上对她这副皮囊的那点儿贪恋罢了。

樊羽纵使心中无他,也绝不会拒绝他的求欢。

一句娇娇软软的“臣妾等您”令皇上心摇神荡,他压了压心底不停翻涌的那份旖旎之意,使劲握了下樊羽的手,慢慢松开:“好。”

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倾云宫。

樊羽目送他的离开,微微地叹了口气。

早膳是东河送来的,东河很注意礼节,只送到门口,待芳润姑姑取走之后,他再行离开。

一样一样摆放到桌子上,芳润奇道:“娘娘,咱们宫里的东西,样样都是精致的。可唯独这膳食,怎么瞧着,”她找不出合适的字眼,顿了半天才道,“偏显得粗糙。”

樊羽其实也察觉到了,她问道:“御膳房里的,不都是之前宫里的人?按说该是厨艺精湛才是。”

可摆放在她桌上的这些膳食,比较普通,食材是不错的,可做法与口味,乏味了些,似寻常人家做出来的。

樊羽道:“东河走远了吗?若是没走远,把他叫来一问。”

丹云一路小跑追了出去,不多会儿将东河给喊了回来,东河进屋后,只站在门口的位置,离着樊羽远远的,恭敬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就是想问问,这宫里的厨子,是之前的?还是咱们皇上新找来的?”

“回娘娘,这皇宫里之前的太监宫女嬷嬷们,已全部被遣散了出去。现下各处人员并不齐,御膳房里做餐食的,是军营里的厨子,兵将们肯定吃得惯,想必娘娘会觉得不合口味。皇上最近政务繁忙,这等小事还没顾得上。”

“竟是都遣走了?皇宫浩大,若是把之前的人员全部遣散,岂不是空了很多的地方?”

“是的,现在的皇宫里,只皇上和娘娘二位主子。伺候的下人,除了芳润姑姑和丹云,其余全部是之前跟随在皇上左右的侍从。现在皇宫里,有好多空着的殿阁,娘娘这处倾云宫,是皇上精心安排的,这处虽离着皇上的福寿宫有些远,可之前未曾有人住过。皇上刻意强调过,娘娘特别,不可以住别人住过的宫殿。所以卑职多方打听,多方寻找,这倾云宫是最好的一处。娘娘入住之前,皇上刻意安排人来修缮过。为的是让娘娘住得舒心些。”

“原来是这样。”樊羽道,“这么说来,皇上除了换上龙袍,其他生活琐事,其实没有多少改变。”

东河愣了愣,抬手摸了摸脑袋,“好像,是的。”

东河走后,樊羽坐在桌前吃饭,越想越觉得对。

这偌大的皇宫里,侍候皇上的,还是之前那些侍卫,只不过住的地方大了舒适了。有了书房,有了宽敞的寝宫。

还真是草莽出身,草莽做法。

樊羽早上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便撂下了筷子,她接过丹云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拭了拭唇,“我的衣服,都是你们来洗,那皇上的呢?”

“皇上的衣服,据奴婢所知,是由一名叫红珠的姑娘来洗。”芳润姑姑说道。

“宫里不是除了你们俩,都是侍卫吗?哪里蹦出来的姑娘家?”

“红珠跟奴婢和丹云不一样,她之前便是皇上兵营里的一员。”

“皇上身边的侍从,竟有女子?”樊羽惊诧,“我还以为全是男子呢。”

“那倒不是,侍从里面,不光红珠一名女子,奴婢听北月提到过,至少有数十名女子。她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手敏捷。”

“竟是未听皇上提到过。”

芳润犹豫了一会儿,道:“听闻皇上登基那晚,便是由红珠陪在身侧……”

“陪在皇上身侧?”樊羽想到了什么,“不会是?”

“北月说皇上担忧您的安危,所以,让红珠冒名顶替了。”

樊羽不由得问道:“那红珠长相如何?”

丹云撇嘴,“奴婢瞧见过,长相极其普通,瘦得跟竹竿似的,走路都发飘。”

“她那不叫飘,”芳润纠正,“会功夫的女子,脚力快而已。”

樊羽蹙眉,“这样不是个办法,”她低语,“我得找找皇上,该有的宫人还是要有的。否则,不成样子。”

芳润和丹云白日里还是收拾那些赏赐之物,端祥着物什放在哪里为好,琢磨着精美的布匹给樊羽做身什么样的衣裳。这翻翻找找的,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天色暗下来,樊羽早早用了晚膳,洗浴之后,披散着乌黑浓亮的长发,穿着轻薄舒适的睡袍端坐在床榻中间。

“姑姑,丹云,你们下去歇着吧。”樊羽拿起没看完的画本子,“我自己看会儿画本子。”

芳润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娘娘睡这么早?”

天才刚黑呢。

“无事可做,看看画本子再休息。”樊羽道,“左右这宫里的侍卫多的是,安全是有保障的。你们不用担心,去歇下吧。”

她内心住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男女之间做私密事情的时候,她不习惯有听墙角的。所以早早将她们给打发了。

芳润和丹云便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寝殿里,就只有樊羽一个人,和微微摇曳的烛火。

她安安静静地瞧着画本子。

画本子不光故事好,画儿更是配得精妙。

故事里讲的是一对贫贱夫妻。丈夫上山砍柴为生,妻子在家里照顾孩子。柴火卖不了多少钱,日子过得清苦。但妻子是个嘴馋之人,动辙将银钱用在吃食上。买回吃食,唯恐丈夫责骂,经常是藏在各处。丈夫归家后,不经意间发现,闹出了不小的笑话。

这砍柴的农夫有次救了个大官人,飞黄腾达,封了官职。妻子依然贪嘴,将食物藏出了新的花样,当了官的丈夫每每发现,既生气又无奈的。

樊羽觉得可乐,不时偷笑出声。

她脱鞋上榻,掀开被子,像往常一样,居于床榻中央,倚靠而坐,黑缎似的长发柔顺地垂着,烛光下的脸庞,泛着温润的光泽。

皇上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便是这副景象。

樊羽其实听到了门响,但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看自己的画本子,唇角的弧度弯得还稍大了些。

皇上轻轻在床榻边侧坐下,问:“竟有这么好看?”

樊羽淡笑着抬头,眼睛里的笑意不减,“皇上来了?”她道,“这画本子着实有趣,用来打时间很是不错。”

“那朕得好好奖励那个画师,他有法子让朕的皇后娘娘如此开心。”

皇上撩起被子,靠坐到樊羽身侧,樊羽眼神复又回到画本子上,但身子却恍似不经意般靠向他的怀里,她眼睛盯着画本子,问道:“那画师是不是年纪稍长?”

若是毛头小伙子,怕是想不出这样有趣的故事。

温香软玉满怀,皇上愣了愣,迟缓地回答:“应是四十几岁吧。”

樊羽合上画本子,往侧旁一撂,像只温顺的猫儿,往皇上怀里拱了拱。丝缎般的长发垂落下来,滑到皇上粗壮的胳膊上。

刚洗过澡,樊羽身上干净清爽,仔细嗅闻,会闻到清淡的香气。肌肤滑爽清透,娇娇软软的。皇上这心哪,似被一百只猫爪子轻轻地挠蹭着。

心痒难耐的。

早上她说了句“臣妾等您”便是一种鼓励和默许,皇上往倾云宫走的时候,心脏便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仿佛这里有含苞待放的花儿,只等着他来采撷。

可人到了近前,娇嫩鲜艳的花瓣也在他面前绽放开来,就等着他伸手采撷,他却是,望而却步,傻在那里。

樊羽倚靠在皇上胸口,安静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她都主动扑上来了,他肯定会有所表示。

可她等了好长时间,身侧却无任何动静。

她羽睫扑闪,眼睛里闪过莫名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

到手的肉,吃着不香?

她慢慢撩起眼睫,神色不解地上瞟。

穿着白色睡袍的皇上,身子僵硬地倚靠在那里,两只胳膊僵直地垂在身侧,古铜色的脸膛,此时罩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呆呆地瞪着,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跟被点了穴的大狗熊一般,一动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