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作替身她都还没生气呢,他倒是先气起来了,更何况本来就是啊,落衡本就无错,她哪里说错了吗难道。
她对浮执初到底是什么感情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迷糊了起来,或许是她知道,却也不敢承认,她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是会有离开的那一天的,而浮执初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之中,浮执初可以活很长,两个人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之中。
桑涧兮活了二十年,她从未喜欢过谁,更不懂到底什么是喜欢,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顾虑,若真是有一天喜欢上了谁那就直接追,可如今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天真,如果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那还会有可能吗,压根不在一个维度里的,如果不是她的穿越,二人更是永远不会产生交集。
之前言梓渝不是对她说过吗,不止他们两个穿越到这里来的人,那么那些人是跟言梓渝一样回去了原来的世界还是到了哪里呢?
桑涧兮并不知道自己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消失,亦或者说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归宿,甚至连最基本的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都不知道,她不是一个胆小畏缩的人,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拿什么去追。
尤其是她一想到浮执初的那个所谓的白月光落星沉,自己心底就烦躁,说不介意都是假的,她就是嫉妒了,嫉妒浮执初可以对她那么好,嫉妒自己没有早些遇到浮执初,更加嫉妒以及接受不了浮执初对自己的好只是将她当做了别人的影子。
心下越想越烦闷,越烦闷就越想逃避,桑涧兮抬眼望了望外边,那一声声深情的“星沉”,总在她心底无限循环,就像一声声诅咒,待外面微微起风以后,桑涧兮听着风声,原本面无表情的面上,渐渐陷入了淡漠,幽深的眼底平静无波,却是融进了几许复杂的色彩,无论如何也说不清道不明。
脑海里,好像有些不属于她的破碎画面片段一闪而过,渐渐的拼凑成了记忆深处之中那两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是落衡与浮执初。
她这个视角,应当是落星沉视角,桑涧兮根本不愿想起在执妄之境之中的所见所想所念,每每想起,心头不知何故,依然还有一丝作痛的感觉。
眉头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蹙成了一团,身上还是有些隐隐的痛感,大抵是之前神息被强行抽取,需要时间恢复,桑涧兮有些口渴,从榻上起身,行到了檀木桌旁,从桌面上拿起一个杯子,提起了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许是心情烦躁之际下意识的动作,沾了茶水的指尖不经意间轻扣杯沿,留下了几个指印。
半晌之后,心不在焉的桑涧兮才回过神来,而后推开了椅子,从偌大的寝殿之内朝外走了出去,今日的阳光是有些暖意在的,只是晒多了就有显得有些异常得沉闷,让桑涧兮原本就杂乱无章的烦躁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了起来,愈发的发堵郁闷。
吹着细风,想到浮执初刚才的那几句话,桑涧兮的眉头,倏然间拧紧——
“……其实我也来得很快,只是每次都慢了一步,还有,我并非对谁都如此在乎。”
人一旦开始怀疑起来,许多被忽略的细节都开始渐渐浮现了起来,桑涧兮这时候又想到了方才被自己选择性忽略的那一抹淡淡的血腥之气,浮执初受伤了?
“什么叫并非对谁都如此在乎?也许……他真的仅仅只是为了我?”
她停步静静地看着浮执初离开的方向,轻声自语,心里头不断涌上来的烦闷,让桑涧兮的眉头,拧得愈发紧了一些,却也说不清楚这样的烦躁积郁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把浮执初就该对她好的这种想法,想得太过根深蒂固,久而久之,就复杂了起来,更加的理所应当了起来……只是,她其实早就应该清楚的想到的,以浮执初的身份地位能耐,要什么样的徒弟会没有呢,他对她好仅仅只是因为他想对她好,否则又怎么会白白的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
越是这般想,她心中那一股烦躁就越是更加强烈了,
我并非对谁都如此在乎……
浮执初先前的这句话,好巧不巧猛然间闯入桑涧兮的心头,让她的心在那一刹猛然为之一颤,让她不解地是,这样的不安不解疑惑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强烈。
“靠!”
桑涧兮此刻自己都把自己绕晕了,异常烦躁地低声出口了一句国粹,而后紧跟着挪动了停住的步伐,提步走出了明神殿。
走着走着,竟有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沉闷的空气中,多了一些雷雨将临的味道。
天空中,一层又一层黑压压沉重不已的乌云,开始渐渐地朝地面不动声色的压了下来,给人平添了一种压抑与窒息的感觉。
桑涧兮独自一个人晃悠着,原本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此刻却是大多数人都在往回赶,商贩们亦是都开始收起了摊子,陆陆续续地赶回家中,结束了一天忙忙碌碌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