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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夜白头

当我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奶奶的遗体送回老家,在村民邻居的帮忙下请了阴阳师,棺材匠定制好了一切。

“浩然,别太难过,你奶奶一大把年纪了,是该走的时候了;你现在也长大了,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他们担心。”大姨摸着我头,眼含泪花,最后撇过头低语道:

“空了去把头发染了吧。”

一句说完她就背过身抽泣了起来,我拿起床头奶奶经常用的小圆镜,看了看;镜中的我早已满头白发,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低声念道:

原来悲伤过度真的会让人一夜白头啊,这不是电视剧里面该有的情节吗?

在邻居们的帮忙下,按照爷爷去世前早已选定好的位置将奶奶安葬;他并没有将奶奶和他安置在一起,期间阴阳师看了看爷爷的坟墓,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他问我爷爷叫什么名字,我说陈青牛。

他默默点了点头,跪在我爷爷坟墓前磕了三个头,我有些不明白;他没有解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别辜负你爷爷对你的期望。”

人群散去,夜幕降临,四周是虫鸣鸣叫以及泥草的芳香,夜幕之上群星闪烁;我躺在奶奶生前最喜欢躺的摇椅上,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自从结识罗菲之后,我开始迷恋上了香烟的味道。它能让埋藏在心底的事随着烟雾飘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的老母鸡咯咯叫了一声,如果奶奶在世的话肯定会跑下来看一下。我起身回到房间,开始收拾奶奶的遗物。

在一个漆黑的有些生锈的小木箱子里,我看到了三张发黄的照片,最上面一张是高二那年我带着玲珑和江涛以及王玲玲来家里玩。

王玲玲喊着给我们拍照,奶奶坐在摇椅上神态慈祥,面带微笑,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牵着玲珑;而我和玲珑环抱着奶奶半蹲在两旁。不甘心的王涛站在门口扮着鬼脸。

第二张照片,我在院子里面站伏虎桩,爷爷蹲在那颗柿子树下抽着旱烟,还是一头黑发的奶奶拿着扫帚扫着院子。如今,奶奶成了记忆,埋在一座土堆里。

我忍着眼泪翻开第三张照片,奶奶和爷爷坐在椅子上,他们身后站着一对男女,男人眉头微皱,目光看着远方,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一脸恬静。

我知道,照片中的男女应该是我的父母,而那个婴儿应该就是我。

我打算收起照片的时候,发现地下还有一个信封,我打开信封,脸色不由一变,因为信是爷爷写给我的。

孩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三年之后。

开头第一句就让我愣在原地,因为从爷爷写的信上来看,他知道奶奶会在今年去世。我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该向谁去提问。

我继续看了下去:

处理完你奶奶的后事之后,你每隔三年回来一次就够了;十年之后,如果有缘分那你再回来将我和你奶奶安葬在一起。

最后,你父亲名叫陈真龙,他并没有死,在你出生不久他就离家出走了。

落款陈浩然爷爷。

在落款的地方我看到一丝丝早已干裂的血迹,肯定是爷爷写这封信的时候身体不好留下的,只是我很明白他为什么留下这样的信件,还有那个叫陈真龙的男人?既然他早就走了,我也没有那样的父亲,可爷爷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梦到爷爷不停地翻着康熙字典,翻了好久方才停下,他叼起旱烟,念念自语道:

那就叫浩然吧,陈浩然,当有浩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