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的回答让我的心当时就凉了一半,我们俩原一起长大,本无话不说,而事到如此我才知晓,她竟因述安瞒了我诸多事情…
那日述安从杨府回来时正巧被竹香撞了个正着。竹香见他手里握着的钱袋子上缝着杨府的徽记便问他那东西是从何来的。
原是有着家族徽记的贴身物件都只流通于该府上,外面的人若有除非是赏或送的。我们家同杨家并没有任何生意交情上的往来,总不会有他们家的钱袋子。
述安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他不过是刚从凤城来金城没多久的人,怎么会和杨府攀上关系?他自知自己做了不对的事儿,本是想寻个合理的借口应付过去,可奈何嘴笨,一时间支支吾吾地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便只得老老实实地给竹香说了。
竹香听后只觉震惊,她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她在府上的这些年里也从未有人做过此种事。
将府中之事卖给外人本就是件极严重的事情,轻则受到惩处,重则被赶出府。对于下人们来说,被赶走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倘若被赶出去便无人再敢用你了。如此便断了生计。
竹香晓得此事的严肃性,当下她就想将此禀给我,然而转念发现自己终是舍不得述安,也不愿意他受到惩罚…若将此事告与我,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述安了。
这般想着,竹香便打消了告诉我的念头,只训斥了几句述安,终是决定帮他瞒着了。
自打竹香决心帮述安瞒此事起,每见到我时心里都极愧疚,其实仔细想来从那时起她便有些怪怪的,然彼时我只在意揽星和宋承颐,就没发觉她的异常。
没过几日,那杨风月竟真的来找我了。她还未行至赵府的时候,竹香和述安就从小门里远远瞧见那五颜六色的身影。当下竹香只觉心慌:既以为此事终是瞒不住了,又怕那杨风月真会来欺负我。她心下正焦灼担忧着,侧脸竟看见述安是满脸的得意和期待。以是胸中含着的那股融着的怒气怨气遂骤然直逼大脑,拉着述安就到一处吵了起来。彼时我同揽星回院,正好看到这一幕。
杨风月到府上后,先去正厅拜访了爹爹,而后才被下人带到我的院子里。
彼时竹香瞧见杨风月那搔首弄姿的样子时便打心底里为我担忧,她也晓得杨风月是何等难缠之人,幸而那日揽星在,才让她吃了瘪。
其实我当日并不晓得杨风月贸然前来的深意,若不是揽星告诉我,我可能还全无所知。所以我打心里感激揽星那日在,而竹香亦是如此。
那日杨风月悻悻而归,述安便意识到自己的计谋失算了。这杨风月并未达到威胁我的目的,反而被揽星的态度羞辱,让她打了退堂鼓。
但述安心中终归有所不甘,竟又去杨府报信了,彼时他专门挑了一个长辈都不在的日子,浑然不听竹香劝说,直直朝着杨府去了。而这次杨风月的到来,的确做了让大家都谈之色变的事情——杨家小姐竟把下人踢伤了。
这次之后,竹香知道若是此事被人发现,述安就真的完了。若是初次犯错能酌情处理,第二次便决不会容情了,如果第一次是错误,那么第二次就是选择。
是否替述安隐瞒这件事,在竹香的脑海中思索了千千万万遍。她自小是个颇正直无私之人,也有辨别是非正误之心,脑子里虽晓得这件事是不对的,可心里却万般不愿那个人被惩罚。
如此她便纠结了很久。直到宋承颐问起时,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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