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八百六十三章 第三者(上)

这一战不是没有收获,因为出兵速度快,西夏金汤城士兵撤退的仓惶,辎重未来得及带走或者烧毁,林广在仓促地遇到西夏伏后之后,居然平安撤回金汤城,并且将这些辎重一起带回。

抛开后面发生的事,两战能勉强持平。

持平了,李复圭也就能向朝廷交待,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写了一遍,至少九成是真相,将奏折递到京城。

富弼又将奏折转给郑朗。

西边的事,还得交给郑朗判断。

郑朗接到奏折,将司马光与王安石喊来,王安石就在中书,司马光乃是两制官,但无妨,两制权限增加,每天要处理许多中书发过去的奏折。随便找一个理由,就能将司马光请到中书。

郑朗让他们看奏折,说道:“君实,理财之道,你不得不承认介甫的功劳,他几乎成了我的重要臂膀。”

司马光不答。

郑朗又对王安石说道:“正月末接到西北大捷,君实就说过一句话,严防缘边臣将贪功,果然中的矣。”

李复圭此次出兵很没有道理的,王韶也出兵天都山了,可那是谋划了八个月,经过半年时间准备,并且许多物资将领在开战两月,就储备好了的。李复圭匆匆忙忙地出兵,导致李信大败,又将李信斩首推卸责任,两相不可同曰语。

这是贪功,看到蔡挺得到国公之爵,李复圭贪心了。

史上童贯也是如此,为什么丢下西北,与金人海上会盟,贪那个异姓郡王,赵顼的遗诏,得燕云者可以异姓封王!否则没有海上之盟,安心西北,将西北经营下来,即便金人南侵,挡无可挡之时,西方没有强敌存在,李纲会不会固执地让宋钦宗父子二人留在开封,强行抵挡。而不是逃向长安。若逃向长安,女真人的数量掣肘,最终会不会象安史之乱那样的局面,最终将女真人耗死在中原。

当然,现在想这个不起作用了。

“你们都有长处,都有短处,学习对方的长处,改善自己的短处,”郑朗又说道:“樊楼得到一批珍贵的食材,送了一些到我府上,今天晚上带着家眷,对了,还有子由、晦叔、尧夫,还有严荣、时恒,让他们一起带着家人来我家吧。可惜了,子瞻与天成不在。”

“子瞻能诏回来了,”司马光说道。

“君实,你贪恋他的才情,可这是官职,若此,为何不让柳三变重用乎?让他再磨磨吧,我已经托了银行,带了五千缗钱给他花销。手大啊,怎么他就不象你们几人呢。”

“还是郑公,你钱多!”王安石讥笑道。不过他自己也乐了起来。司马光同样感到好笑,不管怎么说,同门几个,那怕就是时恒,也不象苏轼那样,整一个花花公子。

不过这就看出郑朗浓浓的亲情,一笑之间,王安石与司马光心结化解许多。

两人走后,郑朗却盯着这份邸报,苦思良久。最终做了几项人事调动,将杨燧、刘昌祚、曲轸、李浩四将调向环庆路,又让富弼下令,让泾原、环庆与延鄜三路严加防范,防止梁氏发起更大的报复。

富弼迟疑道:“行知,还会再战?”

“战就战,这一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凭借寨堡之险防御,又有何惧?”

“行知,你再看一份邸报。”富弼拿出另一份奏报,是王韶写来的。

王韶带着陕西安抚使之职,但别当真,这是糊弄蕃子与羌人的,主要职位还是太子中允秘阁校理兼管勾秦凤路缘边安抚司并营田市易。市易乃是王韶自己请求的,不打则己,一打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用的。因此恳求于秦凤路进行局部大规模的营田,以及实施市易法,进行敛财,以减少开河湟财政压力。

郑朗在渭州也实施过,确实起到不小的作用,没有太为难,就通过了。

王韶一边派人执行营田与市易,一边与羌人蕃人联系。

应当来说,王韶平戎策忽略了一条,那就是文化的向心力。吐蕃与西夏死磕,那是世仇。但与宋朝不同,唐朝末落后,吐蕃扩张,将分散在外围的氐羌部落与吐谷浑,以及河陇地区的大量汉人一起纳入版图。汉人数量还不少,唐朝开边,说陇右乃是小关中,这个陇右就包括河西走廊与河湟。若是吐蕃继续强大,汉人也就忘记根本了,不久后吐蕃崩溃,百姓过得苦,虽然许多人吐蕃化,但中原文明对他们仍有向心力。这才导致历代吐蕃首领皆向中原王朝后晋后汉后周请帅,请加恩命的原因。因此宋朝军队上了高原,吐蕃人与羌人战意不烈。这是对河湟开边是一个最重要的有利因素。

不但河湟,还有呢,严格说演化到今天,要分为好几个部分,一是宋境内的熟蕃,包括秦州吐蕃、渭州吐蕃、泾原吐蕃。第二部分乃是与宋朝交界的地区,临洮吐蕃,包括古渭州吐蕃、兰会州吐蕃、熙河吐蕃,因为与汉人相近,耕种先进,人口众多,不可小视的,仅古渭州一带,吐蕃就胜兵十万。唃厮啰数子分裂,加上本人一死,这部分吐蕃最为混乱,比如原先多属于瞎毡部下降龛波给家二十二族全部投降了西夏,西使城附近的吐蕃大族禹藏六族也投降了西夏。其他诸族有的依附于木征,有的读力,但与宋朝交好。

三是河南吐蕃,包括积石军吐蕃、岷州吐蕃、洮州吐蕃、阶州吐蕃、宕州吐蕃、叠州吐蕃,主要是在黄河以南,东部诸多部族与宋朝交好,眼下有少数部族已归于宋朝羁縻。至于西边的,将是一个问题。

第四就是吐蕃的核心,河北吐蕃,包括鄯州吐蕃、湟州吐蕃、廓州吐蕃。最后就是凉州六谷部,虽六谷部联盟灭亡了,可六谷部吐蕃人还在。但真正说起来,没有这么多吐蕃人的,几乎九成吐蕃人身上流着他族的血液,汉人最多,其次是吐谷浑人,各种羌人、氐人,甚至包括回鹘人、铁勒人等等,唐朝大将契苾何力在凉州的两万铁勒人后代,如今已经全部变成了吐蕃人。

不能说追根溯源没有作用,郑朗就用此推翻了蕃汉不能联姻。试问淮河以北,有多少汉人血液里没有鲜卑人的血脉,若说浓,请到江东去。请问青海以东有多少吐蕃人血液里没有汉人的血脉,要说浓,到真正的青藏高原上。

仅是推翻了朝廷蕃汉不得联姻的禁令,实际两族通婚仍然很困难。汉人对吐蕃抱着瞧不起又畏惧的心态,严重地阻挠了蕃汉融合。

但这条禁令推翻,提前几十年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多少铺垫了一些有利条件。

除了这些杂牌吐蕃人外,还有一族,那就是羌人,看似实力弱,其实很讨厌的,唐朝俗称两面羌,现在依然如此。

王韶前面到了秦州,后面拉拢了数支羌人,不能当真,有好处了,就来献降,或者有了好处,又能迅速反叛。然后与另一个人开始接触,裕罗格勒,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但他还有一个汉名,叫俞龙珂,后来又改了一个汉名,叫包顺。包拯曾任陕西安抚使,对蕃人不错,感恩的,改成的包姓。

俞龙珂部族就在古渭州,仅他手下就是族民十二万人,五人最少得有一丁,若战时二丁抽一,也意味着仅这一族就能征出一万多凶悍的蕃兵战士。

郑朗玩味地看着富弼,问道:“彦国,难道你反对乎?”

“行知,不要小看了我,我非是你嘴中所说的苟和派。这里还有一封特务营送上来的情报,”富弼说着,又抽出一份邸报。

董毡有一个族弟叫董容,两人素不和睦,两个吐蕃大和尚结吴叱腊与康遵新罗结,将董容迎到武胜军。这个武胜军便是古代的狄道,唐朝的临州,后来的临洮,包括后来的宋朝熙河二州。吐蕃得到狄道后,改为武胜军。狄道城附近最大的部族乃是玛勒族,周边还有突门、结斡洽尔、康藏星罗、吹斯伞王阿噶、蒙罗角、抹耳水巴、鄂特凌、托硕、隆博、冷鸡朴、兰山等大族,有的定居,有的游牧。熙河交界处的北方地区因为邻近兰州,四个大族剡毛、鬼驴、耳金、星罗述以及一些小族已为西夏收拢。狄道城西南与河州界有最大的部族乃是唃厮啰第三个妻子,董毡的母亲乔氏的娘家乔家族,还有布沁以巴勒、岱尔、郎家、曰珠、结彪、耸昌厮钧、何郎业贤、常家、杓家、赵家、羊家、摩雅克、咱家、沈千、结河、伦布宗、磋藏、丹贝、叶公、章罗、谒兰冬、铎精等部族。

后者在狄道城西南,或者在河州境内,以乔家为首,这些部族与董毡十分亲近,董容不想了。

中间的为西夏人收拢过去,也休想了。

想的是前者,两个大和尚将董容迎到武胜军城,也就是狄道城,或者临州城,或者以后的熙州城,共立文法,准备图并诸羌诸蕃,然后派使到西夏请婚,梁氏许之。

正好王韶派人拉拢招降诸蕃,武胜军几大蕃酋撒四等人,不约而同与王韶眉来眼去。他们想与宋朝交好,董容与大和尚结吴叱腊将并立诸蕃诸羌投降西夏,这些部族肯定不同意了,于是约解法废。

董容得到熙州诸蕃,意义非同小可,宋朝虽经营古渭州,一旦让西夏将狄道控制起来,河湟与南丝绸之路无疑因此隔阻,甚至西夏可以从容绕过古渭州,从武胜军南下,继续招揽收留南方诸族,对宋朝形成一个更长的包围圈。

那么嫁一女又有何妨?

然而董容没有将诸蕃诸羌并拢,一个野家子,两个野和尚,能有什么?梁氏听闻后,又不同意董容的请婚。

富弼拿出这份邸报,没有心情八卦。

这份情报验证郑朗与王韶的看法,不经营河湟,河湟分裂,董毡不能控制,早晚必被西夏慢慢蚕食。到时候局面危矣。

“行知,我知道轻重,但不能说他们说得不对,毕竟这么多年来,吐蕃不管是不是盟友,至少没有与我朝为敌,或多或少牵制了西夏。无罪冒然开边,心里面总有一些不安的想法。再说西夏梁氏凶恶,一旦逼得急,使吐蕃真正与西夏联手,再来一个契丹,我朝那就三面受敌了。”

“彦国,吐蕃是没有与我朝为敌,但不要指望他们安多少好心。我不说河湟自古以来就是汉人的领土,也不说湟中、浩亹、大小榆谷、抱罕土地肥美,更不说此时吐蕃许多部族开始逐渐忘记世仇,渐渐向西夏倒戈,我只说唃厮啰为人。有我朝的原因,当年西夏出兵吐蕃时,我朝未出多少兵力物力相助,但正是因为我朝,让吐蕃休生养息,逍遥自在的做壁上观,然唃厮啰是如何对朝的?曹彬替他削弱了最大的仇敌,提及曹彬唃厮啰立即伏拜,但我朝去使下旨,唃厮啰卧于胡床之上,仅拱手而己。对我朝陛下轻视如此。想让他们做我们的真正盟友,也要让他们看到实力。一个软弱的国家是没有多少朋友的。”

“行知,要小心啊,反正我朝不动手,西夏也要动手,这个分寸,我希望你能把握住。”

“好。”

郑朗又盯着邸报看,忽然道:“钱啊。”

王韶开始动手了,郑朗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不可能让王韶苦巴巴的发起河湟开边之战。这要钱!

大旱还有四年时间了,更要钱!

“什么钱啊?”富弼一愣,他不知道以后的事,认为朝廷经济很好了,一年一亿八千多万,再节约节约,几年债务就全部偿还。郑朗挠了挠头,郁闷地走了出去。一年一亿八千多万,能与王安石强行敛财的最高峰相比了,节约到一年开支仅一亿两千几百万,大约王安石都做不到的。但这个钱却成了头号难题。到时候,郑朗才明白史上的王安石为什么变成一个钱篓子,明知下面发生许多不好的事,仍然坚持更强硬的改革。

国家缺钱,逼的!

实际此时,朝政渐渐平稳,张方平进入三司,郑朗没有丢手,两头兼顾,改革结束,不管国家有多少欠负,百姓生活却是一天天变好,而且先是河东欠负,再就是陕西路欠负,全部偿还,接下来就是成都府路、河北路以及两广,准备今年一口气全部偿还清。因此反对舆论渐渐减弱,赞成的舆论多起来。

渐渐三年时间,若没有大动作,似乎有了子产治郑的迹象,头年怨,二年恨,三年爱戴。

随着郑朗又将吕诲等人陆续调回朝堂。

谦让啊。

不过吕诲又下去了,开始时吕诲看王安石不顺眼,最后王安石看吕诲也不顺眼。事情起因还是王安石喜欢兴事,但真正原因有些灵异。赵顼弟弟及冠了,按照道理要将他赶出皇宫,不然就有政变发生的可能。然而高滔滔就当没有这一回事发生一样,继续将岐王赵颢留在中宫。著作佐郎章辟光看不下去,便上言宜将岐王迁居外邸。

高滔滔怒,她不能走出来向章辟光发火,只好找赵顼谈心。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于是赵顼以离间罪外放。王安石说了一句,章辟光无罪。难道说错了吗?

吕诲偏要说章辟光有罪,不但要处罚,还要从重处罚,下狱吏审问。

这时候吕诲开始中邪了,按照封建制度,无论是王安石或者章辟光皆没有说错。

王安石不从,赵顼也不从。母亲发火了,安慰母亲,将章辟光外放是做一个样子的,当真啊。

随后不久,吕诲更加怀恨在心,上书言王安石十条大罪。

郑朗安慰了很久,又再三写信给吕诲,你是清臣是直臣,得实事求是,然后将吕诲调了回来。可是吕诲仍死姓不改,继续争执不休。王安石忍无可忍,直接对赵顼说,陛下你要诏吕诲,郑公也要诏吕诲,那么是臣不好,让臣外放吧。赵顼同样无可奈何,老吕,你还是到邓州养老吧。

郑朗想谦让的,是他姓格造成的结果。不想多争,不想多吵,大家团结起来,上下一心,将国家治理好。但吕诲的事,给了郑朗一记警钟。不仅吕诲,还有那个义利。

郑朗说的仁义阴阳圣智忠恕,仍是本源,就象化学里的元素一样,现实当中没有百分之百的纯净化学元素,同样,现实当中没有百分之百的仁义阴阳恩威忠恕,有的是三分中庸。因此所谓的利不可能是纯粹意义上的利,就象用人一样,能断定某人是好人或是坏人,用之得当,周处能变成烈士,用之不当,革命英雄也会变成汪精卫。利也是如此,持之正就是好利,持之不正就是坏利。

但还是有人钻牛角尖。

要感谢的第一个人是范仲淹,首开先河,顺我者就是君子,逆我者就是小人。后来这股风气被赵祯压了下去。

第二感谢的人是韩琦欧阳修与赵曙,因濮仪之争,许多人再次走向绝对的对立面。也就是极阳就有极阴,极阴就有极阳。导致他们的姓格既固执又暴戾。

郑朗调教,几个学生仍有一点。吕诲更严重。

看似上下开始交口称赞,可危机还是很严重,仅是暂时压制下去。

无论自己做什么妥协,对于某些人来说,还是不管用,相反的,若是因为过份妥协,导致改革失败,反而为他们抓住把柄。

就在这时候,朝廷接到一个大案子。是因为茶商举报商税引发的。

发生在四川资州。

宋朝因为吃的是半发酵式的茶饼,因此对茶叶的口感与后世是不一样的,排在第一位的建州茶恐怕在后世连前十也排不上,后世排在前十的龙井、碧螺春、黄山毛峰等等,现在有茶但没有名气。

相反蜀茶因为适合做茶饼,倒是出了许多名茶,宋朝四十九种名茶,西南有大理昆明五果茶与普洱茶,四川的更多,蒙山顶的雅安露芽、蒙顶茶,泸州的纳溪梅岭,横源的雅山茶、鸟嘴茶(又叫明月峡茶),涪州的月兔茶,青城的沙坪茶,温江的邛州茶,峨眉山的峨眉白芽,四十九种名茶中居然占据十几种。

部分劣茶用来茶马,或者用其他方式与蕃羌交换物资,比较好的茶叶还是多提供中原,自各条长江支流运到长江,又从长江运到汉水,抵达中原,或者自大运河运向河燕京东等地,或者自蜀道运向陕西。北方也有茶,包括西夏的横山地区都种了茶叶,不过产量低下,茶叶质量也很差,在宋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茶叶全面的通商,进一步地促进了生产以及销售量。

去年三司也算了一笔账,收入相差不大,是少了一点,可是人力成本下降了,净收入是相仿佛的,而且也利于政令更加简化。毕竟一项茶叶专营,朝廷也要花一些心思经营的。只是那些在茶专营中得利的权贵们再也不能得利了。

实际不是,专营未专营好,商税税也未征好,许多大户人家仍然在偷税逃税。资州一户姓周的中小茶商看到朝廷举报制度后,便举报了当地卢姓大茶商。

资州官府接到举报后,查了查,说没有这回事。但真实情况卢姓茶商根本就没有交过一文钱的税,无他,其子是中书户房令卢道言,与资州知州乃是同年,又是好友。

周姓茶商不服,又扬言说去益州监察司举报。

这激恼了卢家的人,正好周姓茶商包了一艘小船,运茶出峡,船至泸州境内,被卢家人盯上,用船尾随而上,将船上周家商人与船夫以及伙计五人杀害,仅有一名水手见势不妙,跳下中江。这一段江流很急,卢家人找了许久未找到,以为这个水手淹死了,没有在意,然后将船凿沉,伪造船触礁出事的模样,随后离开。

然而水手其实没有溺死,而是机灵的从水里潜行到岸边杂草丛中躲了起来,侥幸躲过这场杀劫。

上了岸后,仔细找人打听了原委,不敢返回资州,卢家财大势大,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于是一路秘密地逃到益州,找到了监察司的官员,将此案举报。

五条人命案,还牵扯到一名京官,一名知州,事情大条了,监察司派衙差将这个水手押向京城,将此案又反馈给朝廷,赵顼看到奏报后,十分恼火,将卢道言喊来责问。卢道言眼中茫然,自家是有茶叶生意,不但有茶叶生意,还有其他的生意,两千多亩耕地,但自己从没有过问的,不知道什么情况。

案子不难查,周姓小茶商是贪图举报的奖励钱,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人证,派一名官员下去问一问,真相便能揭开。至少现在宋朝还比较开明,虽有种种不好现象,但比后世要强。杀人买凶的,基本是判决死刑了,谁也不敢包庇。卢道言也肯定是罢官了,还有资州知州若真接到案子没有公断,多半也会被罢官。

但不仅是这个。

郑朗原来准备从三司里撤出来的,得知此案后,又将一些账目进行了核算,于都堂会上将它抛了出来。俺改革到此结束了,可不代表着我马上会全部的苟和!

赵顼打开一看,乃是商税的前四月账目,他茫然地问道:“郑公,这是何意?”

还未到一年呢。

“陛下,请看,”郑朗又递过另外一份账目。是去年前四月账目,两相比较,整相差了近一百万缗钱的收益。这才是四个月时间,一年下来,相差会更多。

两份账目传递下去,郑朗问道:“诸位,我还是要这个义呢,还是要这个义呢,或者说这个天下是陛下与天下百姓的天下,还是卢家等少数人的天下,百姓是奴婢,陛下是傀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