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止言的眉眼极艳,此刻却些微敛着,好似糅杂了点脆弱。
她言辞间皆是诚恳,不是惯常上位者的口吻,竟像是卑微的请求。
听地苏子姜跟着一窒,但即刻也便缓过来了。
攻略的要义之一就是不可太易得。
“我不知道。”
苏子姜低声喃喃道,像是自己也很困惑。
毕竟在不可太易得之外,也不能把路都给堵死了。
王止言旋即就掀了眼,似有惊涛骇浪般,激得苏子姜跟着一颤。
然后苏子姜就被王止言揽进了怀中。
是很轻的力道,稍微便能挣开。
可苏子姜却并没有躲避,她这时候仍还在怔着神。
王止言左耳骨上的黑痣,就正晾在苏子姜的眼下。
清晰可见。带着点蛊惑。
苏子姜抬腕抚摸了下,忍不住摩挲起来,直至将其给搓红,王止言抱得便更紧了。
这力道不复从前,苏子姜腰身被锢,几乎勒进血肉里。
“你弄疼我了。”
苏子姜禁不住小声抱怨道。
王止言又松了些力道,转为手在苏子姜腰上揉捏,像对方才失控的补偿。
可苏子姜却觉得,王止言这番行径,更像在煽风点火。
她软地几乎站不住脚,几乎就要瘫成水了,全凭王止言将她捞着。
苏子姜面色潮红,眼神湿漉漉的,让王止言觉得,像在掬一捧月光。
她只得谨慎再小心,怕碰碎了这片柔软。
苏子姜有些受不了了,只得去出声喊停,对上王止言疑惑神情。
就好像先按捺不住,乱了阵脚的,竟然会是自己的了。
………………
苏子姜心下气恼,又不好直说明,便又扯紧衣裳,羞愤地跑了出去。
王止言仍站在原地,望向苏子姜的背影。
笑意在唇角漾开,竟多了几抹温柔。
这日再查看好感值时,苏子姜胜券在握,确定会涨了不少,甚至都俏皮起来,连着“嘀”了系统好几声。
【攻略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值占了进度条的70%。】
好感值的进度总算是有所上升。
可说到底这也没再增加多少埃
这是因为没得到肯定答案吗?!!
苏子姜撅着个嘴,心里颇有不满,却明白见好就收。
只又在系统这儿嘟囔了几句便罢了。
“这人在想些什么啊?”
“主动与她坦诚相待了。”
“抱也抱了,摸也摸了。”
“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了。”
“怎么才涨了这点好感值啊?!1
“不就是留了个余地,没即刻去答应而已。”
“她这人怎么这样啊?”
………………
也没指望着系统能说什么。
只是随口瞎胡乱扯而已。
但到底自己说多了,还是想有声附和的。
“系统,系统,系统?”
“好歹应一声也行啊1
【………………】
一阵嘶啦的电流声窜了过去。
???
原来是这种应声的吗?
苏子姜只得安慰自己道:系统果然还是系统,不能指望它干人事。
隔日苏子姜又起了个大早,连忙去到王止言身边,攻略不得赶紧趁热打铁吗?
等遇见了王止言,她却是行色匆匆地,与苏子姜擦肩而过,只略微颔了下首。
苏子姜受到了冷落,便不想再贴上去,反正已经都到70%了。
自此便算不得太过忧心,既然王止言不用她伺候,那她便能去自己找乐子。
如此闲逛了有一整天后,苏子姜将要上榻歇息,就又被王止言给召了去。
苏子姜强忍着困意,心下骂咧着,也只得去见王止言。
营帐里大多都已熄灯,不知是为着甚么,竟是较平时早上许多。
然而王止言所在主帐,却仍然有烛火摇曳,苏子姜只顿了一下,便掀起了帐帘走进去。
王止言像是有些奇怪,竟是卸下剑搁在一旁,只自顾自地把盏斟酒。
或许是夜模糊了些,王止言的秾艳稠丽,竟是添了几笔落寞。
好歹算是叱咤沙场铁血将军,苏子姜倒是不担心,王止言怎么着不至于会灌醉。
可照此情此景的话,苏子姜落在眼里,难免有些看不下去。
苏子姜将其归结于自己是见不得美人伤心。
而王止言只是恰巧勉强算是个美人而已了。
苏子姜便上前去,夺了王止言酒盏。
然后清脆地一声,酒盏摔碎在地,即刻便四分五裂。
连带着未完的酒液,蜿蜒着淌了有一地。
千真万确!!!
我不是要摔碎它!
我只是!想要!搁下它!
它本是该完好地在桌上才对!
王止言垂眸看着,扯嘴角笑了一声。
算了,苏子姜颓唐,解释不清。
苏子姜双臂撑桌,看向王止言眼底,要杀要剐随便吧。
然后就看着王止言直接对着壶嘴灌了起来。
???
苏子姜一把夺过来,无意溅在了王止言衣裳,使得其身上酒味愈浓烈,举壶昂首也灌着酒。
………………
王止言眸色沉沉,直看向苏子姜,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子姜喝得有些燥热,便又扯了扯衣领,露出片白皙脖颈出来。
王止言凑近了些,忍不住伸了指尖,直到摁上了红痕,才惊觉使力稍重。
她像是顿了一下,似要往回去缩,却被苏子姜摁祝
复又贴到了方才红痕的锁骨处。
似乎像是王止言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认知平白地,让王止言慌乱起来,又拉紧苏子姜衣领。
苏子姜眯缝着眼,像是有些醉了,要往她怀里倒去。
王止言伸手扶住了苏子姜的臂膀。
将苏子姜扶到榻上半倚着,又出帐唤了人,盛了醒酒汤来喂苏子姜喝。
苏子姜本是佯装,实则并无醉意,只是为了方便挑逗。
可谁知这往榻上一躺,无由来地竟是,逐渐沾染了些许困意。
苏子姜脑中昏沉,便还未来得及细思,就栽倒睡了过去。
王止言半蹲下来,给苏子姜褪了鞋袜,又去捏好了被角。
方才她唤人的时候,就曾吩咐过的,加了好几日的剂量。
应该够苏子姜昏沉个一时半会儿的了。
王止言撩开苏子姜鬓发,又抚平她紧皱着的眉眼。
“对不起。”
叹息轻缓地飘落,如一片鸿羽似的,片刻就没了踪影。
整个主帐只有苏子姜蜷在榻上。
景顺十年,章昌战于边陲之地,僵持数月不下。章军主帅王将军,夜出奇兵袭昌营,闻是昌军得假消息,未曾防备,此一战便折损大半。黄土染血,黑天如狱,史称扬沙之役。兵法曾言穷寇莫追,昌军并未被全然歼灭,待其逃窜入昌国地界,章军便收兵而往返。扬沙一役,大挫昌军。
苏子姜悠然转醒时,竟是在马车上,她喉头发涩,一时难以出声,猜度着恐怕是,被人给绑架了。
可这令苏子姜不解是,她只周身乏力而已,却并未有什么束缚的。
真是奇了怪了。
苏子姜挑了车帘,想偷摸瞧上一眼,却对上了王止言。
只堪堪这一眼间。
苏子姜慌张地放下了车帘。
王止言作为将军,本应扬鞭在前,策马领着整军的。
可鬼使神差的,她像是心领神会,绕到苏子姜这儿,就正好碰上了。
于是这便就让副将在前带路了。
王止言拽着马,悠哉游哉的,在苏子姜旁边。
就隔着个车帘与苏子姜搭话。
王止言的声音传来:“是醒了吗?”
“嗯。”苏子姜闷声回答道。
稍过了会儿还是禁不住问道:
“我怎么在马车上,这是要去哪里啊?”
苏子姜心里知道:王止言有事情瞒着她。
自是不期冀全盘托出,但好歹着王止言,得给她透露个边角吧。
………………
王止言沉默了有好长时候。
苏子姜听见了风声呜咽,泉水鸣溅,野猿哭啼,可她没等到王止言回答。
车帘也始终都没再被苏子姜挑开。
王止言也只是,在一旁策马,与马车并排,快到王城时,才又回到军前。
章国乃是大国,城门也建得气派,高耸直入云霄,远到看不见边儿,王止言勒了马。
城门处赫然有许多人,正居其间的是抹明黄。
服饰规格全然是章国国主扮相。
可王止言却并无下马的意思。
缘由其实也无他,这并非是老章王。
这本是二王子章郁。
王止言离王城已有许久,竟不知这王城天都变了。
她与老章王素来亲近,若不是老章王力排众议,她也不能去行兵打仗。
王止言认的是老章王,从未在朝堂站过队的。
即便是如此,她也知道,这老章王,原本属意的——
并非是二王子章郁。
而是着大王子章贺。
王止言扫了一圈,没见着章贺身影。
这便显得格外蹊跷了。
若是国主出门迎军,按照章国礼仪,众王子也该随同的。
这候在城门处的人,也都是王公贵族、文臣武将的。
可竟没几个王止言曾在朝堂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王止言垂眸乜着章郁,章郁面色微变,像是有些挂不住一般。
却旋即就掩饰起来,露出一副亲切笑容。
缓步踱到王止言马前要扶她下来。
这举止对章国国主而言,简直是十分纡尊降贵了。
甚至连带着显得王将军都有些僭越。
众人都在等着看王止言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