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身黑,带着个墨镜。口罩拉地严实,猫着腰拐了好几条道,这才停了下来。
王止言见他进了齐可然的房间。
王止言顿了顿,便推门进去了。
房间里只有经纪人在给齐可然按摩。
王止言对齐可然问好,偷摸左右环顾了一圈。
没发现可以毫无破绽地藏匿第三个人的地方。
说来这个经纪人,和方才见的,体型倒是极相似。
王止言肯来她这儿,齐可然本是极其欢欣的,可想到经纪人才刚进来,心中难免又生警惕。
欢欣倒很是合理,毕竟着没有几人,不想攀上王止言。
只是王止言从来都一番冷淡疏远的模样。
可齐可然脸色变了几变,王止言便懂其心中所想。
“主办方晚上给导师组加了个聚餐。”王止言对齐可然说道,“我也是刚知道,顺道经过你这儿,就过来通知声。”
“晚上你有时间吗?”王止言又接了句,“还是有别的安排?”
“当然有时间的。”齐可然笑道说,“就算有别的安排,也全给您推了去。”
“经纪人还会按摩呢?”王止言俯身看向经纪人,“回头我也想学一手。”
经纪人手腕上有道刮痕,原先在休息处时候王止言就注意过,如此这便是两相吻合了。
“您学这个作什么?”齐可然调笑道,“只要您肯说一声,大把的人愿为您去学,何必要亲自来呢?”
王止言笑了下便出了齐可然的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王止言反锁上了门。
王止言翻了通讯录,给主办方打了电话。
“也没什么别的事儿。”王止言说道,“你既然拉我过来充场子,我要一顿饭也不过分吧。”
“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对面传来声音,“地点时间全由你来定,认识这许多年了,你都给我面子,我还能亏欠你一顿饭?”
“就今天晚上,给导师组三个人就成,也别太隆重。”王止言又嘱咐着说,“不必再告诉别人是我提的。”
………………
又照旧寒暄了几句,王止言就挂了电话。
临傍晚的时候,王止言先到地方,没过一会儿郑绪之也到了,齐可然身为小辈,却是最后一个。
郑绪之貌似打趣,眼底却不见笑意。
“真是姗姗来迟啊。”
齐可然一时间羞愧难当。
王止言和郑绪之,穿着都随意得很。
齐可然为了这次赴宴,特地盛装打扮,反倒显得刻意张扬。
甚至还与他们格格不入起来。
………………
齐可然看着周遭,是咬牙忍着坐下:她本就没剩了几套,身上穿的是她极其看重的高定,今晚就要折在这里。
这叫她如何不心疼?!!
这顿饭又如何好受?!!
可齐可然面上还不能显现。
谁知竟是上了烤羊腿,王止言和郑绪之,都坦荡地直接上了手。
只留齐可然一个人不尴不尬的。
她只得戴了塑料手套,却还是难免蹭上油渍。
就算再怎么仔细,也难免熏脏了妆。
旁边的两位,都是素面朝天,聊得不亦乐乎,极和谐融洽。
他们谈论的话题,齐可然并未了解过,故而也插不上嘴。
虽然两位礼貌客气,齐可然还是无法融入,并不是故意孤立排斥,甚至还去抛了话头的,齐可然就是接不上。
【真是走哪里都把自己当明星啊。】
【就吃个家常饭,您至于这样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走红毯呢。】
【哈哈哈嗝儿嘎嘎嘎!】
【这位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这么基础的理论知识,居然也有人回答不来?】
【这位不是特别喜欢艹“文艺高知”人设吗?】
【这下子算是翻车了吧。】
………………
当这段剪辑后播放时,诸如此类的言论,不断地出现在弹幕里。
吃地差不多之后,王止言看了腕表。
“这顿饭吃得挺开心的。”王止言说道,“但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今晚早些睡觉。”
说罢王止言就起了身。
郑绪之连忙跟上。
“王老师!等一等!”郑绪之说,“我跟您一块回去吧,有些问题,还想跟您多讨论些。”
“再改天吧。”王止言笑了下,“今儿有点累。”
“那好吧。”郑绪之无不惋惜道,“您慢些走!”
王止言走了之后,齐可然又凑到郑绪之身边,似是想要跟郑绪之一块回去,郑绪之回绝了她。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郑绪之冷淡地十分明显,“其实也算不得远,你自个儿回去吧。”
齐可然笑僵在了脸上,还只得客气地去道“晚安”,然后灰溜溜地走了去。
【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这是卖俏给谁看呢?】
【真是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倒贴”哟。】
【这位是真的没定点眼力劲儿啊。】
………………
王止言又赶去了医务所,苏子姜却已经都入眠了。
站在门边,远远的,看了一眼。
王止言没开灯,对医生轻声嘱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苏子姜在医务所的床上过了一夜。
醒来时只吃了些小白粥,半晌歇过来了之后,就告诉医生她想要回去。
“等一下,我叫人。”医生摁住了苏子姜,“她过来接你。”
???
苏子姜一头雾水。
这是谁啊?
“昨晚来的那位。”医生看见苏子姜疑惑的表情解释道,“特意跟我说了。”
想来可能自己当时睡着了。
苏子姜想。
其实当时可以喊她起来的。
“哦。”
苏子姜回答道。
要么是王止言,要么是齐可然。
总归不会再有其他的人了。
医生出去打了电话,苏子姜就乖巧坐等。
背靠窗户坐着,在墙上挂的时钟转,她的眼跟着指针转,像是无聊极了。
咚、咚、咚。
像是有指节轻叩窗玻璃的声音。
苏子姜乍然回头——
就看见王止言弯着腰绽开一个笑来。
很难去准确地形容那个笑。
但确实有一瞬间苏子姜被蛊惑了。
王止言旋即就从门处走了进来。
“我来领你回去。”
说得极其自然,就好像只是来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特别理直气壮。
………………
可王止言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话里面有什么毛病。
苏子姜刚要起身,王止言就过来,搀了苏子姜臂膀。
………………
“我腿能走。”
苏子姜小声说。
“我知道。”
王止言回答着。
“所以才没带轮椅来。”
???
大可不必如此。
苏子姜便任由王止言摆弄。
王止言离苏子姜很近,近到几乎是在耳语,她俩仨句交代了事情。
“对不起。”
王止言诚恳地说道。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能给你拿来乐谱。”
王止言话语中含了许多抱歉。
“证据没收集完全,现在我还不能,向你透露是谁的。”
苏子姜休息的很好,即使拿来乐谱,她也不一定看多少。
“这种事情实在太正常不过。”苏子姜反向安慰道,“争出道位,难免的了。”
王止言又问道。
“你真的非要参加这个选秀节目吗?”
苏子姜盘算了下好感值的进度条。
“嗯。”
她回答道说。
“怎么啦?”
王止言过了会儿才回答。
“若这是你想要的,我尽量保驾护航。”
像是有沉甸甸的慎重似的。
苏子姜刚有点感动。
“这是我身为导师对每一个学员的责任。”
………………
问就是现在一点也没了。
回到了休息处之后,苏子姜佯装,用杯子接水,却什么也都没喝的。
之后便以嗓子不舒服为由,多次请假不训练去休息,平常也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这期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格外地小心谨慎。
二公在即。
队伍里的人都很为她担忧。
还有些是怕影响整体的表演效果。
是张岁遥单独去找她们,她们自然就不敢多说了。
《星河映水》的舞台很用心:
闪烁星灯倒吊在天花板下,单独辟出的渠中被引进了水,苏子姜套着鱼尾倚在岸边。
纸船缓慢地驶来,张岁遥站在船头,是采莲女的装束。
有人在捣衣、钓鱼、或玩耍嬉戏。
【这个灯光、舞美、布景都太绝了吧!】
【妹妹就是传说中的美人鱼啊。】
【上半身只套了贝壳抹胸耶!】
【妹妹的身材居然这么好哇。】
【这个美人鱼是真的杀疯啦!】
【岁姐沦落到采莲打工人了!】
………………
“银河作绶带,星光织锦衣”
“我踏着船板走啊,京中贵女也不如”
张岁遥舞了场水袖。
“我揽着镜自照啊,忽见鱼尾晃,镜碎成漫天星光”
“船在游,天在晃,水上落清辉”
苏子姜拍动鱼尾,水波向外荡漾着。
“逮那迷路人呀,随我游走吧,水底有好光景”
“水底好光景哎,琉璃玛瑙成堆放,迷路人要去吗”
“好光景、成堆放、要去吗”
“迷路人心在家,她要还人间啦”
“萧条人世间,有何可留恋”
“人间有家啊”
………………
【妹妹进步好大哦!】
【队伍里妹妹也算是vocal了吧!】
【这组歌词好有故事感哇。】
【代入感太强,我已经和妹妹有新家了。】
【妹妹的妆造简直是美人鱼本鱼。】
【妹妹美得我死去活来。】
【要什么家,命都给你。】
………………
二公顺利地齐可然气地脸都青了。
回去之后就对经纪人发了脾气。
“你不是说都解决了吗?”齐可然关上门后,几近是歇斯底里,“怎么她不仅能唱,还表现那么出色!”
“这根本不应该啊。”经纪人弯腰低头,便小声跟她道歉,“我亲眼见过她喝的,这药的剂量也足,她那几天都没法唱。”
“别狡辩,我不管。”齐可然面容变狠,“三公绝对不能再让苏子姜行好运了!”
“好的,别气了。”经纪人应允道,“我已经想好法子了。”
“这次势必能够毁了苏子姜。”
作者有话要说:也想跟美人鱼去海底世界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