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苏绥和唐慢书抵达了林家老宅。
林家也算是有两三代人底蕴的商业家族,老宅子在半山腰上,几乎占了那一整片地,远远地就能看到灯火通明,半边天都是亮的。
一路上汽车鸣笛,间或打着近光远光,有的人开车凶猛,看到唐慢书的车不紧不慢的行驶,便一脚油门踩下去,超过时还要挑衅般打几声喇叭。
这样的场面唐慢书见得多了,他还不至于跟一群靠着家里横行霸道的二世祖生气,只是转过头看着苏绥,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养的小孩儿就这么乖,和这圈子里其他的同龄人一点都不一样。
“排场还不小,看样子来的人会很多。”苏绥观察道。
但唐慢书关心的却是另一回事:“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宴会?”
“太热闹了也不好,我还是更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说话间,已经到了停车场。苏绥下车后举目一望,林林总总的停着七八十辆豪车。估摸一算,这场由林家主办的慈善晚会邀请了至少有将近两。
而且应该只是京城圈子里这些名流显贵,并没有对外邀请明星之流,否则来的人只会更多。
苏绥微微蹙眉,直觉这场慈善晚会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见他想的出神,唐慢书拍了拍青年柔软的头发,笑道:“走吧。”
苏绥回过神,抬头看向唐慢书,也笑了笑:“嗯。”
唐慢书每次出行都会有至少五个以上的保镖跟着,只是不跟他坐同一辆车。苏绥回头一看,六个膘肥体壮的西装暴徒正面无表情的跟在两个人身后,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唐慢书自然注意到了苏绥这一小点的不舒服,他不动声色的给了这几人一个眼神,保镖们马上会意,纷纷装成宾散开在人群里。
没了几个身形高大的大汉跟着,苏绥这才觉得好受了些。他随意看了几眼,蓦的在一辆车前面停住脚步。
唐慢书也随之停下:“怎么了?”
苏绥看了一眼车牌号,忽然笑了笑:“苏家的车。”
“苏家?”唐慢书眼神沉了沉,显然对自己母亲出身的这个家族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他们也来了?”
“不知道是只来了苏纪一个人,还是一家人都来了。”
唐慢书知道苏绥和宁清实际上都厌恶苏家,他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低笑道:“听说娱乐圈经常会有那种时尚晚会,知名度很高的明星才能够被邀请参加。想不想让叔叔给你也办一个这样的晚会?就以你的名字命名。”
苏绥本来还在思考苏家怎么也会来这样的慈善晚会,乍一听到唐慢书这么说,赶紧拒绝了:“别人的金主都是给参与名额,叔叔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他根本无法想象一群商业巨鳄、金融大亨坐在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晚会会场里谈笑风生,直觉会尴尬无比。
唐慢书居然还真的挺想这么干,但苏绥拒绝,他也不好继续坚持。
停车场的出口两侧分站着四个侍者,其中带头的在发现苏绥后,带着其他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说:“请苏绥少爷从单独通道进入会场。”
苏绥愣了一下,没搞明白林立风究竟想干什么。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唐慢书,而后回过头,对侍者说:“这位先生是和我一起来的,他可以和我一起从单独通道进入会场吗?”
侍者脸上挂着得体且公式化的微笑:“不好意思,主办方的意思是,单独通道只有您一个人能进入。”
苏绥皱起了眉头,他明白面前的人也只是按吩咐办事,苏绥不想为难他——
何况这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侍者,就算为难他没有用。
可这场慈善晚会处处都透露着奇怪,让苏绥并不是很想遵守规定。
唐慢书主动说:“没关系,我从正门进去,你先跟他们走吧。”
苏绥还没来得及说话,侍者就抢先道:“谢谢先生理解。”
青年眼里划过一丝不喜。
唐慢书拍了拍苏绥的肩膀:“我先进去等你。”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苏绥只好点点头:“我一会儿就到。”
他倒要看看,林家办的这场慈善晚会,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唐慢书一个人从正门的方向走了,苏绥则被领头的侍者引导着从所谓的单独通道进入。
但到入口处时,侍者便停下来,不再继续往前了。
“您只需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够抵达会场。”
苏绥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侍者就微笑着退了下去。
他站在原地,看了几眼那扇院门,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木门。
但一推开,一股巨香便扑鼻而来。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片蔷薇花海,粉色的花朵熙熙攘攘的挤在一起,连绿色的叶片和枝干都看不见;
上千根星星灯串连接着每一朵蔷薇,暖黄色的星光与夜晚中的星星交相辉映,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天上,哪里才是人间;
半空中明明灭灭的,飞舞着数以千计的萤火虫,尾部发出的点点荧光,令身处其中的人,仿佛置身于夏夜安然静谧的森林;
但这可是京城的十二月份,已经快接近几度的天气,哪里来的这么多萤火虫?!
苏绥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花园里的温度和外面温度不一样,里面比外面足足高出了十好几度,有一种温暖如春的感觉。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玻璃花房?!
苏绥抬头一看,果然,整片花园都被弧形的玻璃笼罩着——
不,与其说是玻璃,倒不如说是立体投影屏。无数流星拖着长长的发光尾巴一闪而过,繁星闪烁其中,打造出只属于一个人的璀璨星空。
在花海和星海之中,蜿蜒出一条晶莹剔透的玻璃小径,倒映着头顶繁星灿烂的夜空,将一捧星河抓来献给苏绥。
苏绥顿了顿,试探着踩上这条玻璃小径。在感受到重量的那一刻,以他的脚步为中心,向四周衍射出碎点星光。
就这么一步一步,像踩碎了整片星河,踏着星星去往远方。
到了这一步,苏绥已经可以肯定,今晚这场慈善晚会绝对不只是一场单纯的慈善晚会,其目的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否则,何至于如此煞费苦心。
但震撼远不止于此。
苏绥沿着这条玻璃银河走到一半,抬头一看,是一个凉亭,堆满鲜花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箱子。
他没有停下脚步,拾阶而上,来到箱子面前。
低头一看,才发现玻璃的表面刻着一行艺术花字,是英文:
致爱。
苏绥认得出这一行小字出自谁手,他被这样烂俗的表白和桥段给逗笑了,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致爱?”
林望景也配说,“爱”,这个字吗?
箱子并没有上锁,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打开。不得不说,这里面的东西着实把苏绥震惊了一下——
那是一份财产赠予书,以及若干公正材料,每一份证明材料上都印着红的像血一样的公章和私章,还有林望景的亲笔签子。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项清单,详细的说明了赠予书里所包含了哪些财产,一看便是林望景的字迹。
白字黑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苏绥没有动其他的东西,只拿起财产分列清单粗略的扫了一眼。
这一看,还真有点吓他一跳:
名下京城、蓉城、沪城等各超一线、一线城市房产三十多处,且大多以别墅为主;
豪车四十多辆,几乎可以以私人名义办一场豪车车展,尤其是苏绥记得,林望景并不痴迷于收集豪车;
现有存款、公司分红等等,也都以赠予的形式送给了苏绥。
粗略折合下来,就这个箱子里的这些文件,市场价值已经超过了十一位数,足以任何一个家庭挥霍一生都享用不尽。
而现在,全都被无任何附加条件的,无偿赠予给了苏绥。
苏绥知道相处这三年来,无论林望景对自己态度如何,但在花钱这方面从来没有吝啬过——
毕竟这人最爱拿钱砸人,在他眼里仿佛人是不需要任何情感需求的,只要钱给到位就一切万事大吉。
但即便有过心理准备,苏绥还是没想到,林望景竟然能够做到这种份上,相当于把之九十的身家都不求回报的送给了自己。
短短的几分钟,他就从一个一部电影片酬七位数的小明星,摇身一变,成为了净身家十一位数的超级大富翁。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苏绥绝对不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可事实就是切切实实的在他眼前发生了。
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任何一个人在这样巨大的财富面前都很难保持真正的平静,苏绥自然不会例外。
但他也只是在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激动了那么几秒钟,时间一过,被冲击了一波的兴奋阈值就随之提高,让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苏绥并不缺钱——
唐慢书曾经无数次或在私下,或在公开场合表示过他的钱到最后都是要留给苏绥的。
即便是过得最苦的童年时代,也只是相对于人生中其他时期来说过得很苦。抛去屡屡碰壁的感情方面和童年打击之外,苏绥的人生实际上可谓是一帆风顺。
因此,林望景财产赠予这一招,并不足以彻底打动苏绥。
但苏绥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这一招,已经足以让他打从心底里相信林望景是真心想要悔改、真心想要认错了。
可惜的是,林望景的真心来的实在太晚。
迟到的真心,苏绥已经不需要了。
他合上箱子,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小路尽头。
依旧是一扇门,只不过,这一次是一扇单向透视的玻璃门。里面的人看不见苏绥,在他们的视角里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镜子,但苏绥却能够很清楚的看见里面布置得灯火辉煌的大厅,以及端着红酒互相攀谈的上流名贵们。
就连他们嘈杂的交谈声,苏绥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男男女女们穿着高定奢侈礼服,个个打扮得好像要走t台的国际超模。但苏绥只粗略的扫了几眼,便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人身上。
他在人群里面寻找着唐慢书的身影,人多一点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才发现男人一个人坐在个偏僻的角落,几乎是整个宴会厅的视觉死角。
即便是放松性质的宴会,唐慢书的脊背也挺得笔直,正襟危坐得好像在主持一场大型会议。他一手扶着高脚酒杯,一手轻点着桌面,不时地用眼神寻找着什么。
苏绥勾了勾唇,这么看唐慢书,倒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但视线里忽然又出现了苏纪和苏家夫妻俩,苏绥嘴角的微笑便一下子淡了下来。
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办方林立风,老爷子穿着唐装,一身精气神十足,旁边还跟着许小山,一老一小喜气洋洋的和来往的宾们打招呼攀谈。
而林家当今真正掌权的继承人林望景却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自己猜错了?林望景根本就没有来这场慈善晚会?
正当苏绥心里感到疑问时,林望景才终于在二楼的旋转楼梯出现。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高定西服,身材优越,相貌出众,整体看上去非常正式,一出场便衬得在场众人瞬间失去了亮色,只有对这场宴会不感兴趣的、坐在角落里的唐慢书没有被压下去。
林望景也算是这场慈善晚会的主办方,照例致完开场白后,话锋忽然一转,对着在场所有宾说:“很荣幸能够邀请到这么多各个行业、各个领域的翘楚,以及我的亲朋好友们,一起来见证今晚的——”
“求婚仪式。”
此言一出,除了早已知晓内情的林立风和许小山以外,全场沸腾!
等等,这不是个慈善晚会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求婚仪式!!!!
求婚仪式?!
求婚,仪式???!!!
还是林家继承人、锐华总裁林望景的求婚仪式????!!!!
众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纷纷向周围离得最近的人再三确认。但无论问了多少遍,都只能得到同一个回答:
没听错,就是林望景的求婚仪式。
可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众人也都完全不敢相信。
在此之前,没有听到过一点林家这位继承人要求婚的小道消息啊!!!!
这也太突然了吧!谁信啊!
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唐慢书,也在林望景宣布求婚的那一刻,用力的抓紧了杯子。
他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戾,似乎下一秒,林望景就会身首异处。
在震惊之后,在场众人又开始好奇起了被求婚的会是谁。
苏纪微微皱眉,心里暗暗想道,不会是苏绥吧?
苏华东和黄月琴还不知道苏绥和林望景已经分手了,听林望景这么一说,当场便喜不自禁起来。
“谈了三年,终于要有个交代了。”苏华东感慨道。
苏纪听着父亲的话,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点不是个滋味。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林望景,不屑道:“哼,能不能好好交代还是一说呢。”
在无数人的猜测和期待中,很快,林望景就揭晓了这个人选。
他的语气里有激动也有紧张,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一刻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手足无措。
“和你们一样,在几个月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这么期待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期待一段稳定的、步入正轨的婚姻。”
曾几何时,林望景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和苏绥的这段关系里认真,也永远不会这样在所有的合作伙伴、亲人、好友面前承认和苏绥的关系。
他知道苏绥有多渴望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却残忍的无视这样一个本来理所应当的诉求。
可世事无常,到头来,林望景成为了比苏绥更加期待他们能够修成正果的那个人。
林望景一步一步的走下楼梯,每一步都走得无比郑重。
“我是一个并不合格的恋人,过去三年里,对那个人做下过很多错事。仗着他喜欢我,一遍又一遍的,肆无忌惮的伤害他。”
“我的年少轻狂,我的狂妄自大,让我的爱人受到了无数的伤害。在他心里,我是这个世界上……”
说到此处,想起过往种种,林望景有些哽咽。
他转过头,竭力忍耐着眼角的泪花。
片刻,才重新开口道:“在他心里,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恋人。”
苏绥隔着单向镜子,将林望景的表情和说出的话都尽收眼底。
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争吵时自己说过的那句话;“天底下没有比林望景更坏的恋人。”
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只有小提琴在弹奏着舒缓的音乐。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堂堂锐华总裁,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剖白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不值得原谅,但在求婚之前,我必须要郑重的、正式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他道歉。”
林望景仿佛知道苏绥在哪里,他抬起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的落在青年的脸上。
“对不起。”
林望景此时已经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而随着他的话,苏绥面前的玻璃门也缓缓的自动打开。
“然后,是我爱你。”
“我想要向全世界宣布,我爱你。”
短短二十米的路,林望景走了好像有一辈子那么漫长。好像他是跋山涉水,历经万险,才如此艰难的来到他的爱人身旁。
苏绥一身纯白西装,身后是万千花海星河,他站在所有浪漫的最中央,美好得不像人间该有。
他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沐浴在人人惊艳的目光里。
看着置身于繁花之中的苏绥,看着他淡然如初的温润眼眸,看着他的一袭纯白礼服——
有那么一刻,林望景会以为,那是他的新娘在等待着他。
他会以为,自己是在和苏绥结婚的婚礼现场。会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带着无比的期待、激动、欣喜,向他的新娘走去,然后牵起他的手,将那个无论生老病死的誓言交换。
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携手走向他们的未来。
曾在无数个撕心裂肺的深夜妄想过的美梦似乎在这一瞬间成真,有那么一刻,林望景真的觉得,他和苏绥拥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一个完美的hayend。
有那么一刻,林望景所预见的未来里,有他和苏绥两个人的未来。
他缓缓地走到苏绥身前,而后单膝跪地,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又带着孤注一掷的惶恐。
林望景张开掌心,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内圈刻着苏绥名字的拼音缩写。
硕大的主钻和无数碎钻在辉煌的灯光下,闪溢着美丽的流光。
他抬起头,既期盼,又忐忑,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在京城圈子里所有的名流权贵、亲人好友面前,郑重的说出那一句:
“我还有一生可以去赎罪,还有一生可以去爱你——”
“苏绥,你愿意嫁给我吗?”
时间在这一刻按下暂停,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在心里狂呼乱叫:
谁?
苏绥?!
就是那个苏家的小野种,有个到处勾引有夫之妇的、水性杨花的妈的苏绥?!
而且还听说苏绥混娱乐圈去了,成了个供人取乐的小明星。
他们没听错吧?!
林望景没疯吧!!
搞了半天他的求婚对象竟然是苏绥?!!!
苏绥现身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沸腾了。
除了知情的极少数人以外,京城圈子里的这些人从来都不知道林望景谈了恋爱,更遑论那人是苏绥。
大头红毛几个人也在今晚的受邀名单之中,在听到林望景说出“你愿意嫁给我吗,苏绥”这句话后,通通当场石化。
直到这一刻,他们这才明白那晚在酒吧的时候林望景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说几句玩笑话就像谁杀了他亲爹一样的要冲上去拼命。
合着林望景都能跟苏绥在一起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几个知情者,都是各有各的心思。
黄月琴和苏华东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由林立风的儿子娶走了宁清的儿子,也算是了了林立风的心愿;
苏纪眼神阴沉的盯着林望景的后背,看着他沉浸在幸福和爱河里,忽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林立风和许小山都十分紧张,林望景能不能让苏绥回心转意,就在此一举,唯恐出了什么纰漏,;
而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唐慢书,则从苏绥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看;在听到林望景的求婚誓词后,心脏更是揪到了一块儿,仿佛回到了苏绥说要跟顾屿安出国那一天。
甚至,要更加心痛难耐。
似有万千蚂蚁噬身,咬他的血肉,食他的骨髓,令他如坠炼狱,淹没在无端的痛苦之中,不可呼救。
唐慢书紧紧地抓着高脚酒杯,手背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这样的想法也非常卑劣,可心中还是不断的默念着不要答应。
时间越拖的久一秒,唐慢书的焦躁就越多积累一层,抓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指节处都泛起青白,最后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玻璃酒杯!
尖锐细利的碎片一根根扎在唐慢书的手心里,霎时间血流成股,顺着仅剩下的杯柄往下流。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颗心已经完全麻木,只剩下那双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尚且还活着。
唐慢书离主会场实在太远,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的一个小小意外,现在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到了苏绥身上,他们都想知道,这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但林家家大业大的,众人还是更倾向于就算是只图钱,苏绥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林望景一表人才,长相出众,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吃亏。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苏绥,作为当事人之一,却表现的淡定的过分,既没有林望景的紧张,也没有现场众人的期待和激动。他只是用一如既往地、平静的眼神看着林望景,却看得后者心中一片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林望景的期盼和忐忑之中,在苏家夫妻俩的欣慰之中,在苏纪的不屑吃味之中,在林立风和许小山的紧张之中,在唐慢书不断地祈祷中;
在现在这一刻,苏绥用晦涩黯淡的过去,给林望景和他的未来判处了死刑。
他轻启薄唇,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吐得清楚,且掷地有声。
苏绥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说:
“我不愿意。”。
黄月琴和苏华东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由林立风的儿子娶走了宁清的儿子,也算是了了林立风的心愿;
苏纪眼神阴沉的盯着林望景的后背,看着他沉浸在幸福和爱河里,忽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林立风和许小山都十分紧张,林望景能不能让苏绥回心转意,就在此一举,唯恐出了什么纰漏,;
而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唐慢书,则从苏绥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看;在听到林望景的求婚誓词后,心脏更是揪到了一块儿,仿佛回到了苏绥说要跟顾屿安出国那一天。
甚至,要更加心痛难耐。
似有万千蚂蚁噬身,咬他的血肉,食他的骨髓,令他如坠炼狱,淹没在无端的痛苦之中,不可呼救。
唐慢书紧紧地抓着高脚酒杯,手背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这样的想法也非常卑劣,可心中还是不断的默念着不要答应。
时间越拖的久一秒,唐慢书的焦躁就越多积累一层,抓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指节处都泛起青白,最后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玻璃酒杯!
尖锐细利的碎片一根根扎在唐慢书的手心里,霎时间血流成股,顺着仅剩下的杯柄往下流。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颗心已经完全麻木,只剩下那双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尚且还活着。
唐慢书离主会场实在太远,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的一个小小意外,现在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到了苏绥身上,他们都想知道,这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但林家家大业大的,众人还是更倾向于就算是只图钱,苏绥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林望景一表人才,长相出众,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吃亏。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苏绥,作为当事人之一,却表现的淡定的过分,既没有林望景的紧张,也没有现场众人的期待和激动。他只是用一如既往地、平静的眼神看着林望景,却看得后者心中一片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林望景的期盼和忐忑之中,在苏家夫妻俩的欣慰之中,在苏纪的不屑吃味之中,在林立风和许小山的紧张之中,在唐慢书不断地祈祷中;
在现在这一刻,苏绥用晦涩黯淡的过去,给林望景和他的未来判处了死刑。
他轻启薄唇,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吐得清楚,且掷地有声。
苏绥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说:
“我不愿意。”。
黄月琴和苏华东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由林立风的儿子娶走了宁清的儿子,也算是了了林立风的心愿;
苏纪眼神阴沉的盯着林望景的后背,看着他沉浸在幸福和爱河里,忽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林立风和许小山都十分紧张,林望景能不能让苏绥回心转意,就在此一举,唯恐出了什么纰漏,;
而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唐慢书,则从苏绥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看;在听到林望景的求婚誓词后,心脏更是揪到了一块儿,仿佛回到了苏绥说要跟顾屿安出国那一天。
甚至,要更加心痛难耐。
似有万千蚂蚁噬身,咬他的血肉,食他的骨髓,令他如坠炼狱,淹没在无端的痛苦之中,不可呼救。
唐慢书紧紧地抓着高脚酒杯,手背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这样的想法也非常卑劣,可心中还是不断的默念着不要答应。
时间越拖的久一秒,唐慢书的焦躁就越多积累一层,抓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指节处都泛起青白,最后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玻璃酒杯!
尖锐细利的碎片一根根扎在唐慢书的手心里,霎时间血流成股,顺着仅剩下的杯柄往下流。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颗心已经完全麻木,只剩下那双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尚且还活着。
唐慢书离主会场实在太远,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的一个小小意外,现在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到了苏绥身上,他们都想知道,这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但林家家大业大的,众人还是更倾向于就算是只图钱,苏绥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林望景一表人才,长相出众,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吃亏。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苏绥,作为当事人之一,却表现的淡定的过分,既没有林望景的紧张,也没有现场众人的期待和激动。他只是用一如既往地、平静的眼神看着林望景,却看得后者心中一片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林望景的期盼和忐忑之中,在苏家夫妻俩的欣慰之中,在苏纪的不屑吃味之中,在林立风和许小山的紧张之中,在唐慢书不断地祈祷中;
在现在这一刻,苏绥用晦涩黯淡的过去,给林望景和他的未来判处了死刑。
他轻启薄唇,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吐得清楚,且掷地有声。
苏绥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说:
“我不愿意。”。
黄月琴和苏华东有些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由林立风的儿子娶走了宁清的儿子,也算是了了林立风的心愿;
苏纪眼神阴沉的盯着林望景的后背,看着他沉浸在幸福和爱河里,忽然觉得这一幕刺眼极了;
林立风和许小山都十分紧张,林望景能不能让苏绥回心转意,就在此一举,唯恐出了什么纰漏,;
而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唐慢书,则从苏绥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一错不错的盯着人看;在听到林望景的求婚誓词后,心脏更是揪到了一块儿,仿佛回到了苏绥说要跟顾屿安出国那一天。
甚至,要更加心痛难耐。
似有万千蚂蚁噬身,咬他的血肉,食他的骨髓,令他如坠炼狱,淹没在无端的痛苦之中,不可呼救。
唐慢书紧紧地抓着高脚酒杯,手背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这样的想法也非常卑劣,可心中还是不断的默念着不要答应。
时间越拖的久一秒,唐慢书的焦躁就越多积累一层,抓着酒杯的手不断用力,指节处都泛起青白,最后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玻璃酒杯!
尖锐细利的碎片一根根扎在唐慢书的手心里,霎时间血流成股,顺着仅剩下的杯柄往下流。
都说十指连心,可他却一点儿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一颗心已经完全麻木,只剩下那双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尚且还活着。
唐慢书离主会场实在太远,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的一个小小意外,现在所有的视线全部汇集到了苏绥身上,他们都想知道,这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话是这么说,但林家家大业大的,众人还是更倾向于就算是只图钱,苏绥应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林望景一表人才,长相出众,不管怎么想都不会吃亏。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苏绥,作为当事人之一,却表现的淡定的过分,既没有林望景的紧张,也没有现场众人的期待和激动。他只是用一如既往地、平静的眼神看着林望景,却看得后者心中一片慌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在林望景的期盼和忐忑之中,在苏家夫妻俩的欣慰之中,在苏纪的不屑吃味之中,在林立风和许小山的紧张之中,在唐慢书不断地祈祷中;
在现在这一刻,苏绥用晦涩黯淡的过去,给林望景和他的未来判处了死刑。
他轻启薄唇,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吐得清楚,且掷地有声。
苏绥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说: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