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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蓬莱岛的守护者5

谁曾想不用他找,一路上背后都跟着一抹火红色。

鹤卿一头雾水,莫非它喜欢他?

可别,他不接受不能化形的妖怪。

涂尤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他往后看了一眼那道身影,语焉不详:“要是单纯为了找你玩就好了。”

“啊?什么意思?”

“果然是个憨的,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是崔兄的臣子。就你这脑子真的能办成事?”石冲在一旁早就看了个热闹,没忍住讥讽道。

“哈?”鹤卿脾气大得很,当下便不满了起来。

“什么叫我憨?就你聪明!那你说说涂尤是什么意思。”他扒拉了一下涂尤,“你也是,老打哑谜干嘛?有话就直说。”

众人停了下来。

石冲双手交叉抱臂,嘴里啧啧两声,“说你憨还生气,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周围是不是很眼熟。”

鹤卿皱着眉,想着他故弄玄虚,然往周围望了一遍。

还是高耸的树木,及膝的灌木丛,还有……一个坑。

“什么情况!”鹤卿一撩袍子跑到那个坑上,然后抬头往上瞧。

火红的胜遇扑扇着翅膀稳稳地停在树杈上,转动着脑袋看着他们。

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可不就是一开始他们遇见胜遇的地方,连地上那个坑都是他砸出来的。

他们有妖界最精准的罗盘,甚至有妖精最敏锐的直觉,根本不可能走错路再绕回来。

涂尤递给拂绿一个眼神,她点了点头,而后抬手一道流光从掌心直直地朝他冲了过去。

一阵刺痛从背后传来,鹤卿吃疼,却忽然感觉眼神清明,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再抬眼看着胜遇也没有了一开始狂热,而变成了一种警惕。

他神情严肃地走向自己的同伴,低声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脑子终于回来了,石冲漫不经心地耸肩一摊手,说:“很明显,我们迷路喽。”

虽然石冲经常噎他,但是刚才他确实是帮助了他,鹤卿哼了一声,暂时不跟他计较。

“从我们见到胜遇开始,我们应该就落入了阵法。它将我们困在了这里。”涂尤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可是传说中胜遇没有什么法术啊……”刚说完又想起刚才自己被它扇到地上那么多次,他心虚地挠了挠鼻尖,补充道:“或许现在有了。”

石冲倚在树干上,说:“传说中的东西或许也并不都是假的,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从头到尾都只见到了胜遇一个活物。”

他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要想出去,关键点只怕也在它身上。”

现在要找到突破点,必然要从胜遇身上入手。

从之前涂尤推测他们被困住以后,拂绿便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

崔皋宴是她的恋人,他之前不仅身受厄诅,现在又消失不见,连是否受伤,是否安全都不知道。

他是因为她而受了这遭,不管怎么样她也一定要找到救他的办法,眼见过几日便是十五了,倒时他要是发作起来,她不在他身边怎么放得下心。

从前总是他保护她,现在她也该勇敢起来,去承担责任。

“我的法力没有受到压制,让我去吧。”

他们三人皆是一脸震惊,鹤卿率先劝道:“拂绿你是太子的人,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怎么可能让你去冒险。”

石冲难得和他统一战线,他说:“没错。拂绿妹子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找到办法的,现在还不是让你出手的时候。”

说完他又拍了拍身边的涂尤,“你说是不是涂尤?”

没想到本来以为会和他们一样反对的人,此时却一反常态。

“不。让她去。”

拂绿放下心,对他感激地笑一下。

涂尤是他们中的领导角色,他说了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石冲和鹤卿只好同意。

阿秋原本只是中山上一条普通的白蛇,没有父母,每一块石头下都可以是一个家。

中山的妖怪多是这样,出生、长大、修行,再直到老去。

中途或许会有些仙人过来带走几只度化成仙,但是依旧平淡无奇。

有一天,她学会了化形,然后做了一个决定——去人间。

中山有几个见过世面的妖怪,他们告诉她人间有趣也可怕,她要是到了那只有像他们一样生活才会安稳。

她点了点头,说她只是去看看,不想做人,做人要用脚走路,太麻烦了。

可是此时又有妖怪说去了人间就是要做人的,然后像书里写的一样去和人相爱。

可惜那时的阿秋太小,而且是个自己极有主意的白蛇,前辈们的话一概不听,变成一条小白蛇钻入人间。

她曾在一家农户家住下,救下被豺狼撕咬的小男孩,那户人家将她奉为家神。

那时她初入人间,对人有些好奇,便这么住下了。

小小的男孩长成了大男孩,可以说除了生他的一生都在她的注视下渡过。

小男孩长大了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再长大,然后又进行一遍他的从前的事。

无趣——她的结论。

注视了两代人,她最后摇曳着尾巴离开了那个村庄。

她见过各种各样事情:战乱饥饿食子,国富民强满脸幸福。

她在人家花了近三百年,走遍了山川河流,以白蛇姿态纵观人间。

人间真的很美,但是她却觉得依旧无趣,于是她来到了人间的最后一站——蓬莱。

越过浩瀚的汪洋,她力竭瘫倒在沙滩上。

再睁眼,她看见了蓬莱的主人。就像是鱼遇到了水,她终于遇到了终点。

他给她取名阿秋,因为她来到蓬莱的时候正是秋季。

或许是因为想要和他一样,她第一次在人间幻化成人形,在他的面前。

他红着耳朵别开脸,然后从鲛人处取来鲛纱为她量体裁衣。

说来也是好笑,她在人家三百年,倒还是第一次学做人呢。

她就这样在蓬莱住了下来,平时和他聊天解闷,他教导她怎么做人,虽然她学的不大用心,但她却觉得生活一点都不无聊了,反而灿烂了起来。

好像只要待在他身边,哪怕只是守着蓬莱她也觉得开心。

她终于知道了她离开中山的目的,找到自己的人间。

夜晚,重黎用法术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他轻声问:“这样看得见吗?”

那双清凌凌的竖瞳里清晰地倒映着攒动的火苗,她可以夜视,但是他永远执着的为她点燃一盏灯。

烛光下,唇红齿白,他的侧脸棱角柔和,挺翘的鼻梁哪怕被缎子遮挡一半也依旧优越。

她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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