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将没接住的戒指捡起,咖啡挺好喝,头像也挺好看。
柏青临的微信头像简单,一只握住咖啡杯的手,骨节修长,还有一枚淡淡的痣在腕部,死死碾在祝京儒这个资深手控所有审美点上。
咖啡馆早上七点钟开门,柏青临进店里开始忙碌,定时打开手机静音,他强迫症严重,短信都会挨个挨个删除,一堆垃圾信息里多出祝京儒发来的。
两条短信发送完毕。
另一边柏青临手指停顿几秒钟,表情平静把手机关闭,来买咖啡顺便送小孩上学的白领也多,小孩央求买蛋糕时都惯用这句“求求你了”撒娇。
撒娇这个词与手机里的发信人似乎扯不上关系,新闻联播回放正好结束。
夜里十点整,柏青临定时上床睡觉。
祝京儒也不急,他将那枚戒指放在手掌心,随后跟抛硬币似的抛在空中,再接住,再抛出。
厅的大平层,客厅墙壁上挂着几幅国画和书法,周遭黑白灰家具井井有条摆放舒适,可以看出主人很爱干净很会过日子。
九点四十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出现一个微信好友申请。
柏青临想划掉红点,随意扫了会,发觉头像里的人他见过。
祝京儒等半天才等到一个拒绝添加消息:【不用谢,祝先生。】
六个字把先前发的一长段申请堵得死死的,他摩挲几秒微烫的茶杯,当即回复:【戒指对我而言很重要,请柏老板你吃顿饭都是应该的。】
暂时不回复大概在忙其他事,正常。
除却去咖啡馆,他在别的地方几乎见不到柏青临。
唯一一次偶遇还是在附近超市。
两个人都买烟,一个要万宝路,一个拿了苏烟。
结账时祝京儒含笑打招呼,柏青临仿佛并不记得他,神色淡淡敷衍似的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随之继续发送好友申请。
十分钟过去,【不用。】
祝京儒盯着屏幕若有所思,一个微信好友都不愿意加,不喜欢社交,领地意识强,防范心也重。
【不光感谢,柏老板,还有个生意想和你谈。】
【加个好友方便联系,求求你了。】李雯雪也注意到了,“和你打招呼?”
柏青临条件反射抬头想看靠窗处的座位。
出门前祝京儒把那枚银戒戴在手指上,弯腰穿鞋犹豫了十几秒钟,最终还是折返回去喷了点香水在手腕,但又不想被看出来太重视。
车窗一路都开着,努力让香水味变得更淡。
祝京儒一步步走上台阶,咖啡馆玻璃倒映出影子,剪裁独特的宽松黑毛衣搭配工装裤,光看脸和身材完全不像三十出头的人,他还长了双擅长骗人的眼睛,没有欲望又好像藏满欲望。
只是祝京儒这次算盘落空,骗都没机会骗,他坐在靠窗位置手指轻轻摩挲桌面,关节弯曲,余光里都是站在前台低头看书的柏青临。
终于明白柏青临为什么同意面谈了——因为他只负责做咖啡与出资,咖啡馆有专门的财务对接。
上班的店员跟他打招呼:“早啊,店长。”
“早。”
“炼乳和椰浆过会就送来。”
“好的。”
柏青临关手机去忙了。
“合作愉快。”坐在对面的长发大波浪美女伸出手。
也算搭上了点关系,不亏,两个人握手签合同,美女财务突然来了句,“听她们说,您很喜欢我们店长做的咖啡。”
“确实喜欢。”祝京儒没有犹豫,侧头看向柏青临,“我以前不爱喝。”
“他提供的咖啡豆品质好出市场三倍不止,价格却是一样的。”李雯雪把合同递给柏青临,“看不出来,这么个浪子居然在南美,非洲都待过,还有个种咖啡豆的朋友,每个月都会剩余出一小批新鲜的,刚好可以提供给我们。”
“嗯。”柏青临看着祝京儒签下的字,字如其人很张扬,笔划尖锐,目光扫视往下,页面空白处有很小的两个字母,“Hi”。
另一边提示音很大,祝京儒翻身后趴在枕头上一动不动躺尸,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直到鼻尖泛红,他才侧头打开手机,努力眯起眼看屏幕。
【可以面谈。】
一、二、三、四,四个字——把手机一丢,祝京儒继续蒙起被子睡,心底喃喃自语,硬骨头是真硬,一般人啃不动。
面谈就面谈吧。
第6章因为从这可以窥见对街即将关门的咖啡馆。
“老板,今天的咖啡到了。”黄琛殷
意料之外又见面了。
祝京儒的声音和长相一样很有辨识度,语气舒适放松,像正常邀约老朋友,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柏青临听见声音步伐停下,他低头俯视祝京儒被毯子捂得微微泛红的鼻尖,言语相当直白声音没有起伏,陈述事实而已,“我不习惯在外面吃饭。”
潜台词明显——喝咖啡随时欢迎,私下有联系大可不必。
柏青临这样睥睨着人时怪有压迫感,眼皮微窄,瞳孔颜色很深,关键说起话来过于干脆,噎死人不偿命。
人已经走了,他收好文件,刚要系上棕色围裙。
旁边服务员好奇问:“雯姐,怎么个浪法啊?”
“要多会玩就有多会玩呗,再说那脸蛋,谁看谁不迷糊。”李雯雪回完话忽然对上柏青临眼睛顿感心里发毛,她寻思老柏也不爱听八卦,索性忽略不适,继续和小姑娘分享八卦,“他名声很响,十几年前玩乐队玩火了,后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想到对街酒吧是他开的,今儿总算见到真人。”
“可惜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听说是个gay。”
……
“这样啊。”祝京儒完全不觉得尴尬,一副拒绝就拒绝,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的样子。
柏青临立在原地目送其离开,车窗擦肩而过瞬间,祝京儒故意侧头看了他一眼,面犯桃花的确风流,还留下句明显透着愉悦的打趣。
“柏老板,我们合作愉快。”
第7章
入夜,黄琛把咖啡送来三楼包厢,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见祝京儒站阳台那,眼尾的红痣被光照得特有氛围感,手肘随意趴在护栏边沿,他弯着腰目光专注,貌似看外头看入神了。
柏青临背过身洗手,洗完再擦拭,他习惯把一切过程都控制得井井有条,擦完再去店外货车里搬运咖啡豆。
走进走出都要路过一辆银色车辆,寸金寸土的地方任何豪车都是平常,不过明明周围就有停车场。
驾驶位的车主似乎在睡觉,身体和脸都被毯子覆盖。
搬到最后一箱时柏青临最后一次路过,那辆车才缓缓降下车窗,戴着银戒的一只手伸出搭在边沿。
“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