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悲伤袭来，小白狐被脑子里一幕幕回忆冲击着，身形都有些不稳，四肢直打颤。

这就代表着，即使自己豁出命去救了他，他也不会知道一丁点，更是连自己的身影，都彻底从脑海里抹去。

这是一笔赔了夫人又折兵，亏本到家了的生意。

只有傻子才会做。

可半晌之后，小白狐的小脑袋却猛地抬起，明亮的黑眸直视着面前的神明，像是发誓一样地又重复了一遍，“可以！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目光清明坚定，没有一丝怯弱和退缩！

苏妲己就又看到女娲的眼神闪动了一下，似是有所触动。

“不过……”

小白狐咬着嘴唇，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可以在那之前，让我跟他，道个别吗？”

它的语气卑微又带着几许祈求。

在得到回答之前，还急声解释，“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只是……”

“只是……”它喉头有些哽住，“想跟他好好说一声，再见。”

老头怕自己离开以后，小白狐会太伤心难过，所以想趁着自己还剩一口气的时候，把它赶走。

可他的小狐狸也是一样啊。

虽然知道自己会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他不会感受到太多的悲伤，可它还是想跟这个还记得自己的他道个别。

也是为他们这几十年共同走过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

女娲沉吟片刻，点头应下。

“好。”

她拂袖一挥，一道绿色的光芒就朝着塌上那个面色已经开始灰败的老头飞过去，钻进他的眉心，保住了他快要油尽灯枯的性命。

看到他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脸也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血色，小白狐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郑重地又朝她一跪拜，“谢女娲娘娘恩典！”

“不用谢我，这是你用自己换来的。”女娲微微侧了侧身，没有受下这记叩头。

光顾着感激的小白狐没有注意到，但是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她一举一动的苏妲己却是看见了这点细微的东西。

细枝末节看到的越多，她心里的疑虑也越积越多。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女娲做她高高在上的神仙，为什么会纡尊降贵到了凡间，还要特意来害一个跟她无冤无仇的自己。

现在看来，这里头，似乎有隐情？

而且她出现的时间点，也有些凑巧。

之前自己跪拜了这么久，女娲她别说出现了，就连指示都没有一个，直到自己要毅然赴死，她才现身。

这么一想，倒是有亿种，她是要来阻止自己这场死亡，保住这条狐狸命的感觉。

单纯的小白狐在当时还想不到这些，它只知道，它的少年有救了！

“不知道女娲娘娘想让我去做什么？”

老头曾经教育过它，要知恩图报，它一点不迟疑地就要履行双方的约定。

看着小白狐脸上天真的笑，女娲心下不忍，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她也没有再对它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要你去……”

“亡一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