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誉沉默了几秒:“嗯。”
慕西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刚才你沉默的时候,是在想叶小姐吗?”
苏嘉誉淡淡的看她一眼。
慕西迎上他的目光,奇怪的是她目光里没有嫉妒和难为情,平淡得如同初夏的清风,轻轻幽幽,带着草木的自然之气:“你和叶小姐之间有过约定,只能陪她一个人去逛商场?”
约定其实没有,但当时他和叶佩璇在一起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对她一个人好,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来,更何况是会和另一个女人有孩子。当然了,最无法让他自己相信的是他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他自己的决定,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决定,但心里就是隐约有一个念头,让他必须这么做。
“如果我和她有约定,你就自己去逛商场?”
慕西想了想,摇摇头:“除非你打算和她再续前缘,否则既然已经分开没有打算再和好,守着这样的约定也只是徒劳。”
苏嘉誉微微低头,嘴角扯了扯,也是,最对不起的事都做过了,还这么假惺惺的想守着什么,徒增虚伪。
“你怎么像在说和你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她眨眨眼睛:“因为本来就没有关系嘛!”
苏嘉誉勾了下嘴角,眼睛微微眯着,或许她其实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乖巧?他这时才开始回想着那件事后她的反应,一开始她明显是排斥,甚至为了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假装那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确定她怀孕,她就突然接受了这一切,难道孩子真的能让女人的想法发生巨大的改变?
去到商场,慕西买衣服的速度显然超出了苏嘉誉的预料,也不是他把逛街想象成超级恐怖的活动,而是无数男人辛酸史总结下的铁的教训,没有几个小时别想让她们走出商场,换衣服换得他们都替导购员觉得心累,然而慕西买衣服的速度却是特别快。
可惜她付款的速度就超级慢了。
慕西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没有要你付钱的意思。”
“我明白。”
真的明白吗?慕西抿抿唇,她那是习惯了,自己只负责拿,肯定有人付钱,但换到这个世界,就很那什么了:“那我把钱转给你?”
苏嘉誉也不说话,就深深的看她一眼。
慕西就收回了还钱的想法了,他肯定对这点小钱没想法,而她作为沈家的女儿,也不至于想占他便宜,所以他说的明白可能还真的是心里话。
慕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买的衣服并直接穿在了自己身上。
苏嘉誉看了看她身上的新衣服:“如果等会儿你又碰上了认识的人,是不是还得再买件衣服以表示和我在一起的人不是你?”
“我运气会那么差?”
“运气是很玄妙的东西,谁也说不定。”
“那我又换回来?”
“不用,真那么倒霉再买新的衣服。”
慕西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他,所以该赌一赌自己会不会那么倒霉?
苏嘉誉低低笑了一声:“我是想说,你真的要这么一直躲下去?”
慕西挑了挑眉,有点恶意的开口:“你现在能够曝光我们的关系?”
当然不能,如果他们两个的意外被人所知,苏家和沈家都会因此丢脸,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被视为让他们两家逼不得已联姻的罪魁祸首,甚至还有可能发展出一段恩怨纠葛的感情戏码,比如沈家小女儿早就爱慕苏嘉誉,不惜破坏苏嘉誉和叶佩璇之间的感情,设计苏嘉誉,最终成功嫁给苏嘉誉。
“可以换一种方式。”苏嘉誉轻声说道。
“现在真传出什么消息来,大家只会再次将你和叶小姐的事提起。”
“避不开的。”
“你就不介意?”
“流言蜚语只能伤害看重它的人。”
慕西耸耸肩,好吧,他显然不是那样的人,否则在圈子内传他风流多情时,他也不至于直接放任不管了。
时间还早,慕西想了想:“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嘉誉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带自己来……算命?他这才回想起来,他似乎在这附近接过她,难道那时她就是在这里。
慕西走在前面,苏嘉誉则不时打量靠近他们身边的人,警惕意外发生的可能。
“在某些朝代,公主想要招驸马,就得提前看生辰八字,算吉凶预未来,若两人八字不合,强勉姻缘,不只夫妻不会和和美美,还有可能给皇家以及驸马的家族带去灾祸,因此这命里必须相看。”
苏嘉誉有几分好奇:“若八字不合,就不予成婚?”
慕西眨眨眼睛:“皇家要出嫁的公主,没有八字不合的姻缘。”
苏嘉誉嘴角弯了一下,皇上要出嫁自己的女儿,算八字的人,怎敢说其八字不合,只能好说说尽,至于未来的事,自然与这些算卦的人无关。
“你信这个吗?”
“可以试一试啊!”
慕西带着苏嘉誉,再一次来到了那位老先生的店前,这一次,慕西依旧未能进入,然而苏嘉誉却被当做了有缘人。
慕西等在店外,和大家一起羡慕的看着苏嘉誉,她身边的人嚷嚷着这人运气真好,大师看有缘人也是以貌取人。
苏嘉誉走进这家店,初时漫不经心不以为然,以为这般世外高人的姿态不过是忽悠众人罢了,这种事在豪门贵族里常常可以见到,商人爱迷信,这话传播甚光,不说完全正确,也差得不多,连他的父母也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毕竟花钱买一个安心,所以才有爱唬人的“大师”常在外面道,有钱人就是好骗。但当他走进去,脚步迈过外间和里间的门槛时,突觉空间似乎有些变化,仿佛从繁华喧嚣的都市一步踏入了世外幽静之地。
这种感受不管对方如何做到,都不可小觑,他当即收起了漫不经心。
再里面一间屋子,非常的朴素,连家具都简单至极,一张黑漆漆的桌子,一张黑木椅子,一个老先生坐在那张椅子之上。
“坐。”男人指了指对面一张椅子。
苏嘉誉没有坐下,而是打量着这间屋子,很奇怪,明明应该感激简陋,却偏偏感激像是历史沉淀后的古实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