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外面还是很累的。
玲珑从柜门隐秘机关里拿了张写着名字的纸出来,房间里转一圈,看到泥塑玩偶,也知道这秘密是从哪儿翻出来的了。
“我就这么一样他的东西,你们也找到了……”
她小心打量玩偶,看到没坏的地方,松了口气,抱着回到座位上。
宋采唐接过纸条:“只是意外,我们也没想到,你这么会藏东西。”
玲珑哼了一声,没理她,只看着捧在手里的玩偶,眼神温柔。
将纸条上的名字看一遍,宋采唐与赵挚三人对了个眼色。
她们还是来晚了,这名单上的人几乎死完了——
全被玲珑杀了。
玲珑抚摸着泥塑娃娃的头,很小心很小心:“他一直小心谨慎,从不留任何东西在外头,到他死,我都没有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连件衣服都没有,只有这个一起做的娃娃……还好,我就要去陪他了。”
说着死亡的话题,玲珑却没有一点不开心:“正好,这案子也有你们管了,平王爷在,温大人在,他的小辈也在,这所有的事,你们肯定都能查出来,大白天下,让他瞑目……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那个江绍元,你们也别觉得他无辜,我手里攥着事,他杀过人。”
玲珑话音缓慢,不但说了江绍元,名单上的所有名字,也一个个说清楚,哪年哪日哪地,都干过什么事,有什么证据,或证人……
讲得清楚明白。
赵挚和祁言听的入神,温元思就拿了笔墨纸砚,做起了口供速记。
等一切与凶案有关的事说完,宋采唐想了想,说起自己的父亲:“真定有个叫宋义的人,你应该认识?”
玲珑偏头看了送采唐好一会,没直接答,而是反问:“你怀疑此事很久了,是不是?”
宋采唐微笑。
“我方才想起来,那日你来寻我套话,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宋的,还圆场说有个叫宋明礼的死者……人都是我杀的,我怎会不知道凶手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宋明礼?你当时想问的,其实就是宋义吧?”玲珑有些好奇,“你是宋义的谁?看年纪——”她上下打梁宋采唐,“难道是他的女儿?”
宋采唐大大方方,没有否认:“是。”
玲珑反倒皱了眉:“你倒是胆子大,还真敢承认,刚才的心眼儿呢,都被你吃了?”
宋采唐微笑。
“算了,算我多嘴,你这么聪明,心里肯定有把握,身边又有人——”玲珑斜了眼平王,“应该也不怕危险。”
赵挚墨眉如刀锋:“还请玲珑姑娘告知。”
“哟,我这还没为难呢,你就护上了?”玲珑话音嘲笑,带着酸意,“欺负我的那个在天上,帮不了我是不是?”
祁言:“玲珑姑娘——”
“算了,”玲珑笑眯眯看了祁言一眼,充满长辈的慈祥,“看在他的份上,我不吊你们胃口。”
祁言:……
玲珑:“宋先生是个好人,曾帮过我,我记他的恩。”
宋采唐有些犹豫,还是问了出来:“你的画像——”
“你是不是怀疑过我们的关系?”玲珑笑了一声,“你放心,我心里只有景言,你爹也不是往烟花场走的人,你娘死了那么多年都没变过一点心,这样的男人也是不好找。我同他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他帮过我,我便也想帮帮他,仅此而已。”
“因为大家倒霉,一起经历过些事,他帮我良多,后来有点麻烦,我察觉不对,就去信提醒,说有需要他可以来寻我。因为已经过去很久,我怕他忘了我什么什么模样,就画了幅画。”
“我当时年纪也没那么老,怕他不信任,笔触才往成熟里画。”
玲珑解释着:“但他还是不信任我,或者也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仍然想守着妻子的坟,不想离太远,并没有来寻我帮忙……”
宋采唐听她说着这些话,记忆的一角,慢慢的,一点点被拼上。
父亲宋义并不是真定人,老家离栾泽并不远,为什么走这么远,去了真定,时不时还总往边关的方向跑,并不是志向高远,是外面有麻烦,他想躲。
他不是不恋家,不是没想过回来,可起初是走不了,后来……母亲死了,他舍不得离开。
他与玲珑的通信并不频繁,或许她看到的那三次,便是所有,非是事关重大,时机敏感,玲珑也不会来信。
可是……
“为什么?”宋采唐看向玲珑,嘴唇微抿,“他到底卷进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
因为玲珑各种想办法和景言接近,撞上了叛国通敌人的组织,宋采唐不得不想,她父亲宋义,是不是……也与此有关?
玲珑长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都知道什么,猜到多少,但这件事,得从十八年前北青山剿匪说起。”
十八年前。
这四个字几乎已经成了魔咒,宋采唐几人听到,齐齐抽冷气,怎么又与这个有关!
祁言已经捺不住好奇:“十八年前北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玲珑沉吟片刻,道:“我当时被关在后山,后又被转卖,知道的并不多,但有件事很微妙,应该很多人都不知道——那一夜,有个孩子。”
祁言更好奇了:“孩子?”
“准确的说,说是一个襁褓,”玲珑仔细回想,“我当时年纪小,记性却不错,听那哭声,应该是才出生的孩子……”
“有人在抢这个孩子,我只是仓促看了一眼,没看清有多少人,共几拨,但有一个人我记的很清楚,他眼窝很深,鼻子是鹰钩鼻,说话……我听不懂。后来我在别的场合遇到异族商人,才知道那个口音,是辽人。”